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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母親的名字。裴奉錦和裴如錦曾經(jīng)與裴家斷絕往來,裴家如今也當作沒有她們這兩個人,但到底還是裴信的女兒,世上最無法割斷的就是血脈,骨血剔不盡、還不了。裴南賢頓了半晌,開口,語氣似乎有些不置信,更有一股寒意:“我以為這件事上,您的想法永不會變?!?/br>裴信看著繼承了自己無情手段,甚至青出于藍的裴南賢,沉默片刻道:“興許是年紀大了,畢竟是骨rou,談不上后悔,卻也難免遺憾?!?/br>“但當年正是您親自下令,她們死得其所,這一點不會、也不能改變?!迸崮腺t聲音毫無波動,宛如寒潭。這句話音一落,期思的心沉到了谷底,冬夜的寒風以百倍冰冷刺進他胸膛。第95章弒親期思心里的震驚和徹寒填滿了胸腔,彼時發(fā)現(xiàn)裴南賢參與了暗害瑞楚一事,他感到失望,而這一回,他娘的死竟也直接出自裴家之手,他不禁懷疑這是人間還是地獄。裴南賢面對裴信的時候素來恭敬,這回卻一步不退,于他而言,裴信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她們罔顧裴家處境,決意嫁去晉國,形同叛族,裴家于此事上沒有回頭路,更不能言悔!”裴南賢聲音冰冷,雖低頭斂目,但姿態(tài)堅決。裴勛眼看著這父子因著舊事有了分歧,趕緊周旋著說:“當年也是沒辦法的事,女子就是這點不好,太容易為情愛所困,奉錦和如錦走錯了路,總不能再扯整個裴家下水,咱們這也是不得已……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一家人就別再為了這些傷和氣?!?/br>裴南賢情緒很快恢復,裴信卻沉默半晌,開口道:“奉錦和如錦畢竟是老夫的女兒……南賢,當年你回來,我一直沒問你,如錦的死是說不清了,奉錦卻是你親自動的手,她最后可說了什么沒有?”期思的呼吸心跳仿佛被凍結(jié),這是初冬的夜,卻如永夜般漫長死寂。裴如錦生虞珂時難產(chǎn)而死,這樣看來,當時裴家也曾動過手腳,至于裴如錦究竟因何而死,也無從分辨了。但他娘裴奉錦的死,確鑿就是出自她父親和哥哥手筆。裴南賢語氣平靜,仿佛說的是與他無關(guān)之人:“焚云丹是她當著我的面服下的,最后也只替她孩子求了幾句情,那小孩也沒活幾年,都是她命不好,怪不得裴家了?!?/br>期思絕望地閉上眼,母親在他七歲時因病離世,原來并非是病,而是裴家逼著她服的毒。他料想到,母親去世后,瑞楚和陸應秋他們一定用了什么手段讓裴家以為他已死,而虞珂身份特殊,裴家無法下手。裴南賢的冷血程度已超過了裴信,就連裴勛這個當叔叔的也一貫對他暗中忌憚,聽了此話,心里發(fā)寒,卻仍是掛著笑容嘆氣說:“你meimei們?nèi)粝衲阋恍?,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都是各自的命?!?/br>“當時我正是看在奉錦那孩子尚算裴氏血脈的份上,才沒有一起除掉,那小子卻也沒活下來。如錦的兒子倒是命好,不光活著,還回來認親了?!迸崮腺t語氣里不無冷漠的諷意。裴信沉默了許久,淡淡道:“我這一輩子殺的人太多,兩個女兒都死在自己手里,也是因果……”他這一生眼里只有裴家的利益,從未說過這種意氣話,興許是人老了就難免心有敬畏。裴信和裴南賢見狀欲勸,裴信卻擺擺手阻止他們,說道:“至于虞珂,便如當初那樣,只要不妨礙大局,畢竟還是裴氏骨血。”裴信裴南賢對親生女兒、meimei能下得去狠手,已然人性泯滅,期思覺得他們放過虞珂和自己,也毫無悲憫可言,不過是出自一點自私的考量。冬夜?jié)u寒,期思轉(zhuǎn)身斂著聲息往前廳返去,元酀依舊在暗處一路跟隨,裴家人的談話他聽得很清楚,期思感覺得到他的陪伴,打起精神不讓自己露出異樣。他半路遇見府里仆從,從容如常地讓仆從帶自己去前廳,稱自己不小心走岔了,在前廳自有侍從給他奉茶。裴南賢和裴信不一會兒便趕來,期思起身告辭道:“同小姨敘得久了些,天短夜長,舅舅和外公早些休息,改日我再來問安?!?/br>期思滴水不露,笑容純善,與素日無異,裴南賢和裴信未曾懷疑,便將他送出府,期思上了江府的馬車才發(fā)覺身上發(fā)軟。馬車走出去一段路,元酀跟著上了馬車,一進車廂內(nèi)便緊緊擁住期思,期思靠著元酀,內(nèi)心的知覺漸漸恢復,痛苦翻涌著折磨著他。他感到心寒,感到面對裴家時的惡心,他身上留著那部分裴家的血仿佛是一種懲罰,一種罪孽,一切不幸都與之有關(guān)。元酀的聲音低沉,仿佛是寂靜寒夜里唯一的光:“不是你的錯,他們是他們?!?/br>期思被他的聲音從痛苦中喚醒,回過神來,才感到自己還是活著的。兩人互相依靠,元酀在身邊就是沉默有力的陪伴。期思回府見了江荀衍一面,沒有提這件事,這是他的家務事,于燕國政務無關(guān),他不想讓江荀衍擔心。興許是情緒到了極致,江荀衍竟瞧不出期思絲毫異樣,只是憑直覺感到有些不對勁,期思卻說今天累了,他便讓他回去休息。回到房間,元酀已換下夜行衣,期思關(guān)上房門,朝元酀擠了個奇怪的笑容,元酀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瞧著他,兩人隔著屋內(nèi)燭光,期思說:“今天多虧有你?!?/br>元酀眉頭微蹙,狹長的眸子里映著期思面無表情的臉。他上前再次擁抱住期思,手臂力道恰到好處,讓期思感到安寧:“他們逃不掉?!?/br>期思抬手抱住元酀的腰,手心緊緊貼著他線條流暢的背脊,眉梁壓在他肩頭,聲音低悶:“嗯?!?/br>夜里元酀沒有走,期思睡得很不踏實,夢里總在掙動,元酀便從背后將他抱在懷里,期思感覺到背后溫暖的身體,便漸漸安睡。天亮之后,期思的情緒比元酀預想得要好,他已打起精神,兩人一起去前廳和江荀衍、江烜用早飯,江烜瞧見元酀并不驚訝,似乎很自然,江荀衍則什么也沒問,期思放下粥碗,問道:“先生,裴氏神影衛(wèi)屹立數(shù)代,若說裴家的弱點,您覺得會是什么?”幾人聞言皆看向期思,江荀衍思看看元酀,知道期思必然信任他才在此時說這件事,元酀也一定在李岑和裴南賢的事情上與期思達成了某種共識。便沉思片刻說:“裴氏和蕭氏皆有各自神影衛(wèi)府,其中據(jù)說是有些機密構(gòu)造的,具體便只有他們和陛下可知?!?/br>期思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江荀衍又說:“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這件事,他們不會留下明顯的漏洞,唯有從其內(nèi)部攻破?!?/br>期思便望著江荀衍:“不如先生現(xiàn)在同陛下透露此事,畢竟有些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