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點了點頭，問道：“怎么？”

蕭執(zhí)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武安州設(shè)有邊軍戍防，海東青并非尋常信鷹，在附近徘徊會引起警覺，今日守軍險些沖它放箭……我攔住了?！?/br>
期思恍然大悟，不禁為了元酀的鷹捏了把汗，雖說海東青不是尋常人能捕下來的，但邊軍弓箭手未必打不中它，他朝蕭執(zhí)說：“多謝，下次……嗯，應(yīng)當(dāng)沒有下次了?！?/br>
蕭執(zhí)淡淡笑著點點頭，沒說什么，深邃濃黑的眸子清澈了然。

期思突然有些擔(dān)心以自己的身份，這些天來同元酀他們走得太近，會不會被燕國朝中拿來做文章。

蕭執(zhí)仿佛看出他所想，說道：“此次隨行回昌煜的人皆已清理過，回去后不會多言。”

他便放下心來，蕭執(zhí)對他的關(guān)照更像是一種補償，雖然他也不覺得有什么虧欠可言，但心中總歸是感謝的。

回到燕國都城昌煜的時候，暮秋也已至，此時塞北已降下初雪，昌煜恰是深秋，使隊一行回了都城，其余人先行各自回去休整，而期思徑直入宮，只因城外等候的宮人傳信說肅帝想念小殿下，要他直接去宮里。

期思聽到這話自然心里很暖，他知道這是真話，快步穿過熟悉的宮苑回廊，宮中一如既往的安靜，從自在的塞北回到這里，不由覺得這是個很寂寞的地方。

“陛下！”肅帝已吩咐過宮人不必通傳，期思步子輕快地沖進了殿內(nèi)，肅帝正站在案前寫字，聽見動靜便擱了筆，繞過書案，看期思一臉明朗笑容跑了進來。

“野了野了，到底是放出去久了”，肅帝打趣道，他張開手臂，期思便徑直上前擁抱了他。

個把月不見，期思長高得很明顯，膚色也從原先的白皙曬得微微泛了麥色，整個人健康而活力十足。

“早先你沒來的時候倒不覺得，這一來一走，孤才覺得昌煜城里萬不能缺了你?！泵C帝牽著他坐下，宮人上前奉了熱茶，他看著期思，文雅而威嚴(yán)的臉上露出難得的舒心笑容。

期思燦爛一笑，說道：“這一趟比原本計劃的多留了半個月，我也很想念陛下。”

肅帝溫和地目光仔細(xì)打量了期思：“聽聞大涼王帳遇襲，我便有些后悔放你去那么遠，不過后來想想，男孩子總歸要四處走走?！?/br>
別離重逢后，肅帝比先前還要親切，期思挑揀著同他說了些見聞，提及自己的朋友們，肅帝說道：“結(jié)交甚廣，這很好，來日你們都是天下砥柱。”

期思卻不無感慨：“但愿如此。”

肅帝知道他心中所想，指了指房中掛著的萬里河山圖：“我和澹嘉像你這般大時，也有許多朋友，大家出身各異，但都投緣。后來山河飄搖，天下再定之時，各自有了各自的位置，或是家國之別，或是君臣之異?！?/br>
肅帝神色間有一絲遺憾，但并不悲傷，仿佛舊日所失皆可釋懷：“世上沒有千秋不朽的事，今日你們是朋友，便肝膽相照，來日就算各自背馳，也當(dāng)坦然。”

澹嘉即是江荀衍的字，期思聽得十分專注，肅帝此言讓他心中開闊，他動容道：“正是，珍惜此時，時移勢易也無需言悔?！?/br>
期思不知不覺在肅帝旁邊待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戶部有官員來拜見奏事，期思方才告退出宮，肅帝身邊的趙公公還半開玩笑提議他在宮中多住幾日，肅帝自然樂得如此，但考慮到期思還得回鴻都書院，便還是放他回去了，只說年節(jié)書院放假再召他進宮住。

期思回到相府，江荀衍和江烜正在廳里坐著，江荀衍看見期思回來了，起身上前擁抱了期思，又仔細(xì)上下打量，笑容溫和：“還擔(dān)心陛下把你留在宮里，到時也不好去搶人?！?/br>
期思聞言大笑：“那我就成罪人了，好在陛下圣明，放我回來好好讀書?！?/br>
江烜這一趟回來，江荀衍倒是很滿意，期思明顯感到江烜在相府里生活得順意不少，不像從前一來就失魂落魄，恨不得提了劍就跑。

第87章表態(tài)

傍晚三人如一家人般團圓小聚，江烜半開玩笑說：“你若不是皇子就好了，叔叔直接認(rèn)你作義子。”

江荀衍搖搖頭：“那恐怕還是要跟陛下?lián)尩脕聿判??！?/br>
江烜想了想：“名分上搶不過也無妨，反正人是養(yǎng)在你身邊的，還是叔叔贏了?！?/br>
期思哭笑不得，趕緊終止了這個話題，再說下去，自己簡直要成離間君臣關(guān)系的罪人了。

人的際遇著實奇妙，他在晉國時，父親不能與他團聚，皇帝未曾真心體恤他這名罪臣遺孤，來到燕國反而倍受呵護，許多事實在沒有道理可講。

期思回到自己院子里，屋內(nèi)屋外一直有人打掃料理，一塵不染，一如他走之前般整潔。

他收拾了自己帶回來的物品，將綴罕額爾德手里買來的“思鄉(xiāng)”毒|藥、徒丹特斯哈留在那里的信箋、大王子府的秘信和李岑贈出去的鏤雕金玲瓏統(tǒng)統(tǒng)收好。

他手里的東西足以證明燕國右丞相李岑、裴氏神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裴南賢里通外國，私下往來過密，即便不能證明他們所行之事中有叛|國嫌疑，私下同異國皇室往來也是一項大罪。

謀逆與勾結(jié)，從來不需太多實據(jù)，只需要觸及朝綱那條線，就足以決定臣子的結(jié)局。

但他的身份特殊，肅帝也并非尋常人，平日里大小事上，肅帝對他極其寬厚慈愛，涉及朝局君臣，肅帝不會輕易動搖，若不能保證一舉拔出李岑和裴家的根，他很可能會反受其害。

思來想去，他決定先從江荀衍這邊著手，看看江荀衍會是怎樣的態(tài)度。

此刻他突然有些想念元酀，或許身邊有過并肩可靠的同盟后，就不再習(xí)慣于孤軍奮戰(zhàn)了。

侍從備好了一切，期思便先沐浴更衣，夜色初降，他打起精神，一身清爽去了相府書閣，江荀衍果然在書閣，江烜也果然不在，期思深深呼吸，整理了一遍思緒，進去坐在江荀衍對面。

江荀衍在書閣做事的時候，一貫是遣散身邊侍從的，此刻兩人靜靜坐書案兩端，書閣燈火明亮，映著他們面容，一個文雅俊睿，一個清雋明朗，滿室丹青浩渺，屋外靜謐秋夜，安寧如斯。

江荀衍看完了手里文書，合上放下，溫和的目光看著期思：“有事要講？”

期思笑著點點頭，江荀衍面目儒雅，微笑道：“似乎不是尋常事?！?/br>
期思這才深深吸了口氣，神色多了幾分鄭重：“事關(guān)燕國重臣，社稷朝綱?！?/br>
江荀衍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期思，側(cè)頭向外面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待侯立書閣外的侍從也都撤下去，期思提起紫砂壺斟了兩杯茶，一杯奉與江荀衍，茶香四溢，淡淡水霧升起，江荀衍想起期思初次來相府，兩人坐在廳里，也是這樣隔著淺白茶霧，那時他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