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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俯下身,非常近距離的注視著葉蓮,彼此呼吸的氣流都拂過對方的臉,“——很多年不和聯(lián)合國的人聯(lián)系,于是一見面……就立刻上床嗎?”雷諾有時說話很輕柔,但是那絕對不表示他心情很好。越是溫柔,越是危險,甚至僅憑說話時細微的語氣變化,都能讓人毛骨悚然。葉蓮默然不語。雷諾輕輕的把碗筷放下,然后托起葉蓮的臉。后者被強迫倚在他懷里,抬起頭來的時候,雷諾可以嗅到他額前頭發(fā)間染上的病房里藥物的苦味。“葉蓮,”雷諾說,“你一向什么事都不瞞我,所以這件事我覺得很意外,也很不好受。”葉蓮還是不說話,從雷諾的角度自上而下的望去,可以看見他垂下來的疏朗的眼睫。“我很生氣。我想即使你瞞著我侵吞了一大筆錢或其他什么,我都不會這么生氣。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體的,你跟我走過這么多年,其他人都是后來才一個一個的加入,只有你是從一開始就幫助我,所有的藍圖都是我們一起勾畫的?!?/br>雷諾俯下身,他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觸碰到葉蓮的額頭,“儲北中校這個人……”葉蓮默不作聲。“……你愛過他?”半晌葉蓮閉上眼睛,說:“不?!?/br>“從來沒有?”“從來沒有?!?/br>雷諾點了點頭:“記住你今天對我說的話?!?/br>他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在他身后葉蓮坐在茶幾邊上,維持著那個姿勢,只是因為身體突然失去支撐,于是扶著桌面的手指尖因為用力而失卻了血色。雷諾拉開門:“對了,過兩天阿雋就要回來之后我們啟程回南美,你記得準備一下?!?/br>紙門被刷的一聲合攏,他的腳步聲大步離去,漸漸消失在了門外。2.雷諾說阿雋過兩天就回來,其實那是保守估計。雷諾這人有個優(yōu)點,就是他并不過問手下平時都在干什么?!讣t」里的核心成員平時都各有各的身份,手下做事,只要不偏離組織目標的大方向,其余的雷諾全都不過問。比方說,他明明知道阿雋跑出去干嘛去了,也很清楚這小子是個喜歡惹事的主,但是他一點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在當天晚上的時候他吩咐手下說:“如果阿雋被龍?zhí)叵壬哿袅耍鸵晕业拿x出面去把人討回來?!?/br>當時卡尼爾正好坐在一邊,微微的皺了皺眉。他坐在燈光的暗處,雷諾立刻轉(zhuǎn)身,微笑著問:“有什么疑問嗎?”“……抱歉,按理說我不應該過問這方面的事,不過……”卡尼爾貌似有些猶疑,但是終究還是問了出來:“——我和阿雋相處過一段時間,算是比較熟悉他的性格吧。如果需要增加成員的話,不論是背景、實力還是手段,阿雋的兄長龍?zhí)囟急人m合。為什么你沒有上門去拜訪龍?zhí)?,而是選擇了阿雋呢?”這話說得非常拐彎抹角,不過殺手的性格都是非常慎密的,卡尼爾會想到這一點也不奇怪。“非常抱歉對這種事貿(mào)然議論,”卡尼爾頓了頓,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象征性的表達了一下他的歉意。雷諾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你能想到這個問題我一點也不奇怪,或者說如果你想不到,我才會感到奇怪?!本o接著他話鋒突然一轉(zhuǎn):“——卡尼爾,你覺得耀仁先生是個怎樣的人?”卡尼爾默然片刻,說:“……這種東西應該不算人吧。”雷諾哈哈大笑,連連擺手:“你這么說耀仁先生會感到很傷心的……好吧,就算他某些方面很差勁,但是他有一個和你非常相似的地方?!?/br>卡尼爾面不改色:“都非雌性?”“不不不,不是說那方面。世界上非雌性的生物很多,在南美我養(yǎng)了很多美洲狼,都是大部分都是雄性,但是我從來不把它們當做是「紅」的成員。為什么呢?”雷諾頓了頓,笑道:“——因為它們不會思考。”卡尼爾皺起了眉。“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會思考,沒有思考就沒有變化,沒有變化的世界是很可悲的。我想你已經(jīng)把耀仁看作是世間第一號人渣了,不過難能可貴的是這個人渣和你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你們都思考?!?/br>和式的大宅到晚上有些冷,夜風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發(fā)出尖利的呼嘯聲。“比方說你吧,卡尼爾。你喜歡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作為一個殺手,你需要宗教的力量來護持你的精神,你喜歡琢磨自己為什么存在。如果你不是殺手,我想你大概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哲學家。至于耀仁,他想的東西可能要現(xiàn)實一些,比方說他經(jīng)常思考這個國家未來的走向,過去和歷史,道路和將來。我想他一定發(fā)現(xiàn)這個國家已經(jīng)即將走向滅亡,所以他果斷了放棄了它,決定和我們一起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國度。這是你們的共同點,我喜歡思考的人。”“再舉個例子,葉蓮是個始終在探尋正義的家伙,他想的東西跟我們都不一樣,但是他的確也在思考。他殺人,但是他始終都在問自己:我為什么要殺人?這樣做是對的還是錯的?——我不敢肯定他都得出了什么答案,但是我喜歡他思考時的樣子,很漂亮,或者說,很性感?!?/br>雷諾笑了一下,在榻榻米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現(xiàn)在我們說說阿雋。阿雋是個看上去從來不思考的人,一切憑本能,一切都隨心所欲。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個被全族人厭惡的人,無數(shù)次差點被父親殺死,從來沒有得到過愛,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活得很凄慘才對啊。你覺得阿雋他看上去很凄慘嗎?”卡尼爾嘆了口氣:“他通常讓周圍的人都變得很凄慘。”雷諾笑道:“這就對了。阿雋和我們不一樣,他的思考方式很原始化,就像有著智慧的、卻偏偏喜歡喝生血吃生rou的野獸。他想的總是如何生存下去,如果有人妨礙了他的生存,他一定毫不留情的把那人除掉。這種思考方式血淋淋的,但是你不可否認這很迷人?!?/br>卡尼爾有幾秒鐘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問:“那龍?zhí)啬???/br>“這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不得不這么承認,”雷諾輕輕拍了拍掌,很久以后卡尼爾發(fā)現(xiàn)這是他表示某種程度上贊揚的意思,但是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