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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尋琴記(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

分卷閱讀40

    求裴云惜出面管教。

“是嗎?宸惜和玉惜去了何處?”裴云惜沉吟片刻,鎖緊了眉頭。

阿眉愁眉苦臉道:“順興賭坊?!?/br>
“什么?!”裴云惜大驚。

他趕忙出府,趕去順興賭坊,這賭坊赫赫有名,是臨安城中最大也是最黑的賭坊,饒是裴云惜這等不沾賭博的人,也如雷貫耳。裴宸惜與裴玉惜兩人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居然跑去這等吃骨扒皮的地方,簡直作孽。

待裴云惜快要趕到順興賭坊門口時,卻遠遠瞧見那門口圍了許多人,大家喧鬧低呼,隱約夾雜著什么慘叫聲。裴云惜心神不寧地撥開人群,卻見是一群高大強壯的男人正手持木棍,兇狠地毆打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那蜷縮著地上滿身塵土的男人嘴邊全是血跡,痛苦地呻吟著,場面慘不忍睹,但無人上前。

“你他媽還不還錢???嗯?!”為首的打人者說著便是毫不留情地一腳飛踹。

地上的男人滾了一圈,快要說不出話來,“求、求求你們……我、我沒錢……了……”

“沒錢?呵,沒錢還敢再來賭?兄弟們,給我打!”

話音剛落,四五個男人又沖上來,絲毫不顧人性命,如同宰殺一頭家豬一般,往死里打那男人。

裴云惜看得心驚rou跳,暗暗倒吸涼氣,卻眼睛一晃,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賀大哥?!——”

那打手當(dāng)中,有一人聽見裴云惜的呼聲,遲疑片刻,回了頭。

“真的是你,賀大哥?!”裴云惜瞪圓了眼珠子。

賀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臉上冷漠的神情卻還未來得及收回去。他停下動作,把手上的棍子往身后一藏,似乎欲蓋彌彰。

“云惜……”

地上那奄奄一息的男人被幾個打手拖走了,他們自然不能真的將他打死,畢竟他還要還債。只是地上蜿蜒的血痕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栗。

賀廉沒跟著他們走,而是沉默著來到了裴云惜跟前。沒想到一月余不見,再見竟是這等血腥的場面。裴云惜為他擔(dān)驚受怕,卻不曾想他安然無恙,還做起了這等營生。

“云惜,你是不是瞧不起大哥了?”賀廉見他面色不善,不動聲色地問道。

裴云惜怔愣了一下,回神,茫然地搖搖頭,“不……不是……”

賀廉嘆氣道:“我知道,你定是瞧不起我,呵呵,可除了這等傷天害理的營生來錢最快外,我已別無他法。”

“賀大哥你——”裴云惜有些不敢置信,“你急需用錢?”

賀廉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們這等富家子弟怎能明白我的處境?那所破屋的主人見我掏不出明年的租金,便將我趕了出來。巡邏隊的差事能有幾文錢?我怕是哪一日餓死,也無人會知。”

“我可以借錢——”

“借?我怕我是還不起的!自力更生才是最好的!”賀廉打斷他,理直氣壯道,“云惜,人各有命,你不會懂的。只有這等骯臟灰暗的營生,才能使我不被發(fā)覺,又能果腹肚皮。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沒有!賀大哥,我并無此意……”裴云惜被他說得愧疚,頓覺自己太過天真愚昧,“是我想得過于簡單,以為薄肅回京了,你便可得自由,沒想到……”

“云惜,你是好意,我明白。但萬物皆有自己的命數(shù)!我選擇這行,便是無悔。死后下了地獄,也是應(yīng)該!”賀廉說得決絕,讓裴云惜無力反駁。

本來,裴云惜可以介紹賀廉到自家鋪子做事,但他已察覺賀廉似乎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便悻悻地閉了嘴。

“再見,云惜?!辟R廉無奈地低下頭,“若你還能原諒我……”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手上的木棍沾著血跡,閃閃發(fā)光。

裴云惜久久無法平靜,街上人來人往,似乎無人關(guān)心他的發(fā)呆。或許是他想得太過簡單,說到底,自己確實從未為衣食住行發(fā)過愁,個中滋味,無法體會。

等他回神,恰好看見裴宸惜與裴玉惜兩個小崽子說說笑笑從賭坊蹦跶出來,他一把拎過兩人,拖回了家中,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頓。

裴宸惜還不服氣,大嚷道:“我還贏錢了呢!為什么不能玩?”

裴云惜氣結(jié):“誰唆使你們?nèi)サ模抠€錢是有趣的事嗎?”

裴宸惜嘟囔道:“我才不告訴你呢……”

“你說什么?”

“唔,二哥,我們就是隨便玩玩嘛。”裴玉惜小聲幫襯。

裴云惜道:“若哪天你們輸?shù)梅治牟皇?,便知道這玩玩的代價!”

“好啦好啦,我們不玩了,可以了吧二哥?”裴宸惜不耐煩地敷衍道。

裴云惜很少訓(xùn)誡他們,因此也拿他們無法,只能放了他們。而后幾日,見兩人老實不少,裴云惜也就放松了督查。之后想到賀廉,他也只能無奈嘆息,雖然理解賀廉的處境,他卻無法茍同他的做法。催債打手的營生,實在是血腥折壽,令人畏懼。兩人曾歡笑交心,沒料到竟有一日形同陌路。

又過了些許日子,便立冬了。裴云惜等來了裴明惜的第二封信,而這封信卻滿目蕭條,字里行間都是落寞。原來裴明惜送了拜帖,卻得知戴洺洲被戴侍郎派去別地視察,不在京中。而拜帖恰又被戴洺仁瞧見,他竟親自上會館,大鬧一場,弄得裴明惜尷尬萬分,狼狽不堪。戴洺仁又道他大哥已有婚配,叫裴明惜趁早死了這條心,莫要執(zhí)迷不悟。

云惜,至此大哥已心如死灰,背水一搏,卻輸?shù)脕G盔棄甲,顏面盡失。只愿來年開春,文惜試后,速速回杭,莫再多留傷心之地。

裴云惜搖頭嘆氣,大哥實在是太過軟弱,戴洺仁的話能有幾分相信?不見到戴洺洲本人問個清楚,怎能算數(shù)呢!若這樣輕易放棄,實在是太可惜呀。

就在他干著急時,阿眉送來了另一封信,裴云惜拆開一看,便覺字跡眼熟。

親親吾愛云惜:

見信如唔。

我已在京城安頓妥當(dāng),家中生意打理順暢,霍齡那廝亦是被我訓(xùn)得服帖,至此你是否十分敬佩我呢?短短數(shù)月,我甚是想你,心道若你進京陪我,該是多好?

故我寄上銀票數(shù)張,作為路上盤纏,愿你給幾分薄面,上京尋我,好叫我?guī)阋娮R一番京城的繁華世界。我知你定不會拒絕,可對?

夢橋親筆

讀完此信,裴云惜不禁淚濕眼眶,他一直對夏夢橋的出嫁耿耿于懷,認為是自己的錯。沒想到這家伙口氣絲毫未變,似乎活得相當(dāng)快活。這真是令人欣慰。

裴云惜受他的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