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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領(lǐng)神會、一見如故。紀鍇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過這么開心的半天人生體驗了——一整個早上,和新認識的好基友戚揚一起,一邊瘋狂吹牛、交流釣魚技巧,一邊旁若無人地吐槽diss黎總。順便聽戚揚八卦黎總的種種血淚黑歷史。黎未都幽靈一樣在兩人身后轉(zhuǎn)悠,面色不善、又無計可施——紀鍇估計那是因為畢竟他統(tǒng)共就兩個朋友。這戚揚直接占了半壁江山,萬一不小心給得罪了,朋友圈嘩啦一下又得少去二分之一,那實在也太過凄慘了。……整個周六早上,陽光明媚空氣暖溢,碧晴的海邊好多漂亮的待租游艇。戚揚和紀鍇意見出奇的一致——海邊除了游艇,還挺著好多漁家的破鐵皮船,紅色的漆、朱砂色鐵銹,滿載海產(chǎn)品的魚腥味。比豪華游艇帥氣多了、粗野多了、有男人味多了!黎總拗不過那兩個人,全程生無可戀臉。看兩個帥氣地攤貨男團靠著紅銹船舷、蹭的一身油印子卻毫無潔癖地開心釣著魚。整個人忍著潔癖坐立難安、杵在甲板上不知道能干啥、該干啥。中午時分,天色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有些轉(zhuǎn)陰。戚揚這坑爹玩意兒更是接了個電話,招手大喊了幾聲“不好意思以后再約”,就急匆匆劃小皮船趕著上岸了!“啊啊真的對不起啊~~衛(wèi)軒店里突發(fā)情況,他不會開車,我得回去接送!”紀鍇:“……”紀鍇:喂!紀鍇:不會開車,難道不會打車?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個合理點的?開了四十公里來這鳥不生蛋的海邊,你就丟老子在這蒼茫大海上,跟這姓黎的大眼對小眼、尷尬獨處?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制造獨處機會——讓黎總在這茫茫大海四下無人里,跟老子培養(yǎng)感情?然后萬一培養(yǎng)不成,還可以發(fā)神經(jīng)病把老子推下海,做得干干凈凈、神不知鬼不覺。紀鍇覺得自己可能腦洞有點大。可他腦洞再大,卻也沒有老天爺腦洞大——就這么腦中小劇場了幾分鐘而已,只等著下一條魚上鉤之后就趕快找個借口收桿打道回府,卻等到了滴答滴答幾滴冰涼落在了身上。……下雨了。居然!下雨了!出門玩之前,三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看了今天的天氣預(yù)報也是荒謬。但這卻并不是最荒謬的點——最荒謬的點是,就在雨點稀里嘩啦砸下來那一刻,剛才明明還能看得很清楚的海岸,轉(zhuǎn)瞬淹沒在這細雨迷蒙煙波泛濫中,沒、沒了。紀鍇十分淡定:“沒事!我記得很清楚,岸邊是那個方向!我們就把船往那邊開!”黎未都皺了皺眉,指著反方向:“我記得那邊才是岸吧?”紀鍇:“……”黎未都:“……”紀鍇:“不然還是別亂開?”萬一開反了一頭扎公海里去,倒時候搜救隊都大海撈針那才真的慘了。……萬萬沒想到,出門釣個魚而已。遇上黎未都這么個劇毒的體質(zhì),釣魚都能活生生釣出趟海難來!紀鍇同時開始無比后悔——之前為了帥,非要選一條破漁船。聽說豪華游艇里面不但全方位遮風避雨,內(nèi)艙里還有電腦電視、沙發(fā)音箱,香檳和進口巧克力。就算困在海上暫時上不了岸,也可以吃唱享受、百事無憂。然而,“帥氣”的破漁船里有什么呢?一只燒了一半的七十年代小煤爐。一口大黑鍋,幾個破碗,幾只破油桶,幾大罐淡水。下雨后海上溫度驟降,船里唯一一塊能御寒的大毛毯,卻臟兮兮到讓凍得瑟瑟發(fā)抖的黎總咬牙拼死拒絕。別的,真的啥也沒有了。海上手機信號不能說完全沒有。但可以說有也等于沒有。明明有一格,卻啥也發(fā)不出去。呵呵,人生……接下來數(shù)個小時,就連紀鍇這種一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猛人都有點郁悶無措,黎未都更是直接陷入了精神恍惚。兩個大男人在稍微有點漏雨的船艙里相顧無言。沒話可說的程度,讓紀鍇簡直恨不得能跟那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少年派換換人生——真的。黎總交給你對付,老子去懟老虎。咱倆雙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遭全黑了。沒有星空,什么也沒有。紀鍇萬幸自己抽煙。打火機一掏,起碼把那破破爛爛的小煤爐給點了起來,終于有了一點光、一點亮。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餓了。晚飯時間到,肚子咕咕叫。紀鍇并不喜歡吃魚。但眼下整個船上唯二可充作食物的,怎么看也就只有那么兩種——他和戚揚之前釣上來那些海魚,以及眼前這位黎總。他決定還是先不吃黎總。因為至少黎總能幫他干干活、刮刮魚鱗什么的。修長的手指艸著他鑰匙上那把小巧的瑞士軍刀,很快以大廚的嫻熟手法把魚鱗處理了。支起小黑鍋、小爐子燃著最后半塊炭,慢慢熬起魚湯。一會兒,四溢了香味。“……沒有鹽?!?/br>黎未都皺著眉用碗底嘗了一點點。沒有任何味道的魚湯,確實再鮮也讓人難以下咽,他想了想,似乎靈光一閃,從貼身脖子里拽出一個玻璃墜子,打開,晶瑩的白色粉末滾落湯里。在紀鍇角度看來,頗有一種“服毒吧死吧大家都不要活了”的陰森詭異感。“黎總!黎總你想開點?”“……”“咱離海岸線也不遠,睡一晚等明天雨停了,說不定不用人救也能自己找回家,請至少不要這么早就絕望?”“……這墜子里,是地中海海鹽?!?/br>“???”“旅游的時候,在地中海海邊買的紀念品?!?/br>“呃,旅游紀念品,就這么吃掉了真的好么?”黎未都看了他一眼:“地中??梢栽偃ィy道你要喝沒有味道的魚湯?”紀鍇突然在這一瞬間,倒有點欣賞起這位黎總的清奇腦回路來。……喝了湯,身子終于暖和了起來。——紀鍇一個人的身子暖和了起來。他也不知道這黎未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做到始終如一的手腳冰涼、畏寒,在還算正常溫度下一個勁凍得瑟瑟哆嗦。但有一點紀鍇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就黎總那體質(zhì),現(xiàn)在要是放著不管,一會兒絕對什么毛病都能給你整出來!這茫茫四下的又沒有醫(yī)院,真給整掛了,怕又是一個海上恐怖故事。爐里的炭火……眼看著也要燒滅了。紀鍇:“你過來?!?/br>“干嘛?”黑暗中,黎總的吐息有些發(fā)虛。紀鍇裹著那張大大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