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好，老伯伯，這里沒人，這邊請?！绷忠舛酥殬I(yè)的笑容，朝一位頭發(fā)發(fā)白，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路的老伯招手說。

“哦，小伙子，我看到你了，你等我一下。”然后，老伯在林意目光的注視下，一邊走一邊雙腿打顫邁著小碎步，足足用了十五分鐘才以高頻率顫動著挪到林意桌前，然后他把拐杖靠在桌邊，一手扶著桌子，另一只手扶著椅子靠背小心翼翼地坐下，這過程看得林意心驚膽顫，生怕一不小心就聽到“咔擦”的骨頭折斷聲。

林意：“老伯好，請問你需要辦理什么業(yè)務(wù)？”

“哦，我想下個月出國去看望一下我的孫子，我的孫子上個月剛抱了孫子，唉，我那孫子剛剛升級做人家的祖父，我怕他不適應(yīng)，想出國去陪陪他，你幫我簽個證吧?！?/br>
林意嘴角僵硬地抖動了兩下，接過老伯遞過來的護(hù)照開始錄入資料，一邊錄入林意一邊抽空瞄了幾眼這位奇特的高祖父，這位老伯長得瘦瘦黑黑的，臉上的鴻溝很深，顴骨高高聳起，最奇特的是兩只突出來的眼睛極大，大得占據(jù)了臉一半的位置，這種大眼睛在日本漫畫中經(jīng)常見到，只不過日本漫畫里大眼睛的都是小美眉，這位老伯驚悚的外貌加上如此大的眼睛就有點讓人不敢直視了。

待林意錄完資料后說：“老伯，這筆業(yè)務(wù)要收取兩千元的費(fèi)用，請問你有現(xiàn)金嗎？”

“有有有”老伯一邊說一邊掏出錢包，取出一疊錢，在林意面前數(shù)了起來，“一百、兩百、三百……”

林意囧：“老伯，你給兩張錢給我就行了，你的錢是一千元面額一張的?！?/br>
老伯：“是嗎，可我看到1后面是兩個零啊，這是一百還是一千元一張啊？”說著，老伯瞇起大眼睛湊近那張錢，仿佛很努力地辨認(rèn)錢的面額，他的頭越湊越低，湊到快貼近桌面了，直到——“嗒，嗒嗒嗒”，老伯的一只大眼睛掉了下來，砸在桌面上，再順著桌面滾了下去。

“.....”周圍突然變得死寂，林意強(qiáng)迫自己忽略掉對方空洞洞的眼眶里能看到的東西，心里默念著“我看不見我看不見”，直到老伯開口說：“哎呀，小伙子，我的眼睛掉你桌面下了，麻煩你能幫我撿一下嗎？”

林意：fuck！

剛剛看見那個棒球大小的眼珠子似乎是掉地上后就滾到后面放文件的矮柜下面，那矮柜最底層的木板和地面有兩個拳頭大小的距離，平時也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林意彎腰趴在地上，忍著惡心把手臂伸進(jìn)矮柜與地面間的縫隙中來回掃了一圈，除了一手灰，林意并沒有抓到任何球體的東西。林意又從抽屜中找出手電筒，在地面上趴好后摁下手電筒的電源鍵，“媽??！”林意嚇得驚叫出聲，好死不死的，手電筒打出的那道光源剛好照在那顆眼珠子上，在黑漆漆一遍的狹小空間內(nèi)，一顆眼珠子正對著林意，眼瞳幽深深的，能不嚇人么！林意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做心里建設(shè)，再重新趴好在地上，這回他把手電筒移開，讓手電筒從側(cè)面照著眼珠子，再伸手進(jìn)去夠著眼珠子拿出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撿到了眼珠子，林意撐著地面坐起來，才一抬頭，一張布滿鴻溝的瘦臉在林意面前放大，臉上兩只大大的眼睛要有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媽??！”林意雙手一拋，手撐著地面急急忙忙地劃動退后，直到后腦勺“砰”的一聲撞上了后面的矮柜才停住，手電筒和撿到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上，眼珠子又再一次滾遠(yuǎn)了。

撐著桌面身體前傾著的老伯意識到自己嚇壞了面前的人，他嘿嘿笑著說：“小伙子，真不好意思，我剛剛才想起來，我今天帶了一只備用的假眼出門，唉，人老了，記憶力就是不中用，我看見你撿得那么辛苦，剛剛想叫你別撿的，反正我也用不到第三只眼睛，讓你白忙一場了，真對不起。”

林意撫著起伏不定的胸脯，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沒事”，然后林意收好錢，辦完其他手續(xù)，那老伯又不停地絮叨著他的孫子小時候多可愛啦，估計他孫子的孫子也是個可愛的小天使啦，吧啦吧啦一大推，林意扯著笑容嗯嗯嗯地應(yīng)答著，好不容易才送走了這位奇特的客人。

待老伯走后，林意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心里早已淚奔了：我這是招惹了誰啊摔！不說了，都是淚，去后面泡杯苦茶喝來壓壓驚先。

想到這，林意站起身往后頭的茶水間走去，就在他轉(zhuǎn)身離去后，他桌上放著的一迭標(biāo)記著錄入電腦完畢，已經(jīng)整理好打算移交給下一位同事處理的文件堆中，突出了一份紙張偏白的文件，有別于平常所用的偏黃的紙張，也有悖于平常林意做事認(rèn)真，文件擺放整齊的習(xí)慣，這份文件的存在是不正常的，只見這份文件的紙張像有生命般，悄悄地把自己的身體往文件堆里挪，直到和其他文件對齊，完全隱于文件堆中。

☆、第三十三章

“外聘的，你竟敢拔了我種在花盤里的天心蘭花的幼苗，你知道我多么艱辛才找到這棵幼苗的嗎，找死！”朱老板的獅子吼穿過空曠的辦·證大廳，震得大廳天花板的木板哐啷啷地響，站在大廳里頭的林意眼睜睜地看著大廳另一頭的朱老板赤紅著雙眼，像頭斗牛似的龍行闊步地從辦公室門口走來。

“我我我以為那是一棵長在阿淵花盤里的雜草，所以就拔了，它又沒開花，我哪知道它是名種蘭花啊。”林意一邊退后一邊結(jié)巴地說。

“那花妖早幾天前就端著他的花盤走了，你那么關(guān)心他，不如先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吧，來受我一記天道無影腿！”說著，快沖到林意前面的朱老板一個騰空飛腿，正對著林意踹了過去，但他沒注意到落腳時剛好踩在地面的一個圓球上，“砰”的一聲，人沒踹到，朱老板自己先摔了個四仰八叉，200多斤的身體砸在地上發(fā)出的巨響，震得林意肩膀瑟縮了一下，林意表示，這聲音聽著感覺比自己砸在玻璃墻上痛多了，怪不得人們都說撲街是件很悲慘的事。

珍子和翠花站在離事故中心遠(yuǎn)遠(yuǎn)的安全距離處捂著嘴嗤嗤地偷笑，芳菲立馬上前幾步扶起朱老板肥碩的身體，薛定諤則走過來撿起地上的珠子，說：“咦？獨(dú)眼獸？”朱老板揉著他rourou的豬腰說：“什么獨(dú)眼獸？我們辦公廳哪來的獨(dú)眼獸？”林意也好奇地湊了過去，發(fā)現(xiàn)薛定諤手里拿著的正是昨天老伯掉在辦公廳里的假眼，嗯，當(dāng)時自己在被老伯一嚇之下把撿到的眼珠子隨手丟了，怎么現(xiàn)在又突然出來了呢？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涌上林意心頭。

辦公廳所有員工一字排開，個個都站得筆直，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