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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兩眼,似乎是在猶豫些什么,一旁忽然傳來沈崖的聲音:“按他說的做。”“是是是。”賀啟連連答應,屁顛屁顛去準備藥具了。“小崖兒好大的氣魄?!背莩蜓侣冻鲆粋€徒弟真棒的笑容。“師父教得好?!鄙蜓碌溃樕蠀s沒有當初得了楚逸夸獎就隱隱歡愉的表情,他的眼神極為深邃。楚逸轉過頭,臉上的笑容忽然淡去。他能夠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后面如影隨形地追著他。楚逸情不自禁地闔上眼,他的神情十分微妙,像是在懷念什么,又像是在拼命忍耐。楚逸睜開眼,那一臉微妙的表情頓時消散,他笑意如常:“多謝?!?/br>賀啟心里嘀咕這人怎么怪里怪氣的,可看自家少主似乎對他很在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這人看。含情草入藥需在其剛離土,還新鮮時就動手,因此楚逸就地取具,也不管四面八方都圍著狼,席地而坐,就開始搗鼓起來。眾狼面面相覷,賀啟盯了一會兒覺得甚是無趣,便蹭到沈崖身邊想去聯(lián)絡感情。他們家英明神武的少主此刻正拿著本書靠在柱子邊看。賀啟心里很感慨,很想去老狼王墳前上幾炷香,告訴他少主何等博學機敏。“沈恪平時會來這兒么?”沈崖的聲音忽然響起。賀啟一愣,發(fā)現(xiàn)沈崖正定定地看著他。神情看似淡然,眼神里卻流露著冷意。賀啟活到這把年紀,自然是狼精中的狼精,立刻正襟危坐道:“回少主,不常來,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是讓我們來替他守別院,無非就是想圈禁我們。”沈崖:“你們不反抗?”賀啟面露不甘:“想過反抗,只是……”他朝殿內(nèi)狼群最集中的地方望去,那些白狼此刻都圍在楚逸身邊,明明是搗個藥,楚逸卻生生演成了一場低調奢華的神話。指節(jié)隨著翻飛的衣袖在眾多藥盅間穿梭,杵子碰到藥碗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節(jié)奏,他的動作快而不亂,俊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賀啟眨巴了下眼睛,他雖然知道含情草需要快速料理,但是沒想到能快成這樣,而且……還快得那么好看。視線一時有些收不回來了。直到沈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還要看多久?”賀啟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話才說了一半。他轉過頭,一眼就對上沈崖明顯不快的神情,他的周身甚至散發(fā)出一種隱隱的威壓。賀啟心里咯噔一下,這氣勢……還真是有幾分老狼王當年的色彩。某個被少主嫌棄的小老頭居然還十分愉悅,他正色道:“如果我們向沈恪還有黑狼族發(fā)起戰(zhàn)爭,勢必會削弱狼族的整體實力,到時會被外敵乘虛而入,而且……”賀啟看著沈崖的眼睛,聲音慷慨激昂:“沈恪再不濟,也是先王的兒子。老朽當初是覺得若是沒了他,狼族勢必又要為王位的歸屬再大爭一番,必然還要損兵折將,可現(xiàn)在少主回來了……”他的眼神愈發(fā)明亮:“只要少主能帶領我們東山再起……”“我沒有回來。”沈崖打斷道。賀啟怔了一下,喃喃道:“可是……”“我是陪他來取東西的。”沈崖望向遠處,楚逸依舊被包圍在狼群里,其中有幾只小白狼被他的動作吸引,不知不覺挨到了他身邊。沈崖不悅地蹙了下眉。賀啟正被沈崖的話搞得心急如焚,剛想再說,沈崖忽然開口:“讓他們走遠點?!?/br>賀啟:“?”他順著沈崖的目光看去,就見族里的青壯年,無論“公子”還是“姑娘”都一動不動地圍在楚逸身邊。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有歧義,生怕嚇著賀啟,沈崖又補充了一句:“就這樣,還想打過沈?。俊?/br>某個正迷茫不知所措的小老頭頓時有了方向,果然少主還是有意愿的,他可不能讓那些不懂事的小娃子涼了少主的心。賀啟風風火火地跑過去趕人,大狼小狼們怨聲載道地散開,不過須臾的功夫,楚逸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狼。清俊的身影落在沈崖眼里,纖毫畢露。搗藥工程漸漸收尾,楚逸取了個小瓶子,正要往里頭裝藥,就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在自己的脖子上逡巡。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楚逸終究沒有抬頭。那動作盡管細微,卻沒有逃過沈崖的眼睛。他的目光依舊肆無忌憚地在楚逸身上逡巡,直到確定楚逸真得不會回應他時,才堪堪收回目光。指節(jié)在書面緩緩摩挲,沈崖的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并沒有因為得不到楚逸的回應感到不滿。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手里的書上。天行閣里,徐風正鬼鬼祟祟扒著墻角偷聽屋里的動靜。大門被吱呀一下打開,徐風縮回身體,后背緊貼墻壁。“要找書去藏書閣,我跟那東西八字不合?!崩漪鄬ο茸叱鰜淼亩舞さ馈?/br>段瑜笑了笑:“是我糊涂了。那就不叨擾冷大哥了。”冷羿揮揮手送客。段瑜剛走出沒兩步,就被人連拖帶拽拉進了墻角里。徐風緊張道:“怎么樣?!”段瑜搖搖頭:“看樣子應該是沒有?!?/br>徐風松了口氣,繼而又覺得疑惑:“這就奇怪了,我還以為沈崖要告狀的,那他會拿著我的書去哪兒了?!?/br>“是什么書啊?”段瑜好奇道,“可是跟修煉有關的?”兩人湊得極近,徐風甚至能看到段瑜因為好奇而輕微撲閃的睫毛。臉上驟然一熱,徐風詭異地紅了脖子:“不是啦!就是普通的書!”說完便一溜煙地跑走了。要是讓段瑜知道,自己看那種書時還想著他,那還了得?別院大殿內(nèi),楚逸制完了解藥,沈崖化回狼型,甩著狼尾巴作勢要走,卻被賀啟抱住了大腿:“少主請三思!您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他的身后排著一群白狼,都在七嘴八舌地挽留。楚逸從那些狼妖的眼里看到了一種強烈的期盼和急切。那是在經(jīng)歷無數(shù)次絕望之后,終于抓到一點光明的殘余時才會有的眼神。“真得不留下來嗎?”鬼使神差間,楚逸問道。沈崖瞇縫了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在楚逸轉頭之后,又迅速恢復原狀,他道:“師父不要我了嗎?”語氣同尋常似乎沒什么兩樣,可只要用心,就能聽出里面包含的委屈。再加上那微微拉攏的腦袋,即便楚逸心里有那么點數(shù),還是忍不住心軟了。沈崖獨自一人去孤墳嶺修行,尚且在天行閣里他就那般思念,又怎么舍得就這么突然放開他?可是……楚逸沉默了片刻,略帶嘆息道:“回去吧。”他一個翻身,熟練地坐到了沈崖的身上。賀啟見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膽!你怎么敢坐在少主身上!”沈崖一個眼刀子橫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