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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br> 鄉(xiāng)下的夜晚好像漫長,爐火燒著,有人說著話,屋子里暖和的不得了,屋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襯的這夜又長又靜。 婦人說到興致處,道:“我想起來了,他高中好像喜歡過一個女孩子,不敢和人家表白,把照片藏到褥子底下,可把我樂的?!?/br> 江措挑眉:“還干過這事兒?” “多著呢?!?/br> “您慢慢說?!苯胄?。 “有一回呀……”婦人就那樣坐在炕上,蓋著被子,歪著頭,想起什么說什么,時不時的看江措一眼,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道,“那女孩叫什么來著?” 然后一拍被子,說道:“妍妍,好像是左邊一個女,右邊……” 江措輕聲接上去:“右邊是開。” “對對,就是這個字。人長得好看,名字也挺秀氣?!眿D人說到這看了一眼江措,“里屋那姑娘,我剛聽你叫她什么來著?” 江措頓了一下,說:“她也叫妍妍?!?/br> 屋外雨打著窗戶,爐火燒得更旺了。 第17章 那一天和以前江措來的每一天一樣,晚上總會陪著婦人說很久的話,直到深夜,婦人睡去,他再起身,加些煤炭,封上爐子,然后離去。 睡前他去了一趟里屋,徐魯睡得踏實。 她現(xiàn)在睡相還挺好的,不怎么亂折騰。小臉藏在被子下,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頭,纖細的手指搭在耳邊,呼吸很輕。 江措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當(dāng)時已經(jīng)凌晨了,雨還下著,從屋檐上滾落,掉在地上的水洼里,濺起一片水漬,滴答的聲音很響。 她喜歡這樣的天氣,尤其在夜里。 江措站在房檐下抽煙,星火明亮。 他和程勇請了幾天假來看故人,也沒有想到會遇見她,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往山溝里跑,從前可是看見蟲子都會叫,現(xiàn)在真是變了。 江措把煙抽完,回去睡覺。 他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腦后,目光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想起雨里抱著她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慢慢閉上眼。 半晌,聽見外頭有聲音。 江措睜開眼,皺了皺眉頭,下了床很快走到門口,掀開門簾看了一眼,沒有人,腳剛踏出門檻,身后一聲輕響。 他回過頭,徐魯蹲靠著墻看雨。 她身上穿著鄉(xiāng)下女人的粗布衫,淡淡的煙青色,布鞋,頭發(fā)散落在肩上,幾縷凌亂的別在耳后,就那么靠在那兒,靜的不像話。 江措看了她一會兒,說:“進去睡覺?!?/br> 她罕見的沒有回嘴杠他,倒是歪了歪頭,淡淡道:“再等會兒,明天就看不到了?!?/br> 這一句讓人聽得莫名憂傷,江措蹙眉。 “山城雨季很多,以后有的是時間?!彼f完頓了一下,“你在江城待得好好的,來這做什么?” “工作?!毙祠?shù)幕卮鸷芎唵巍?/br> 江措摸兜掏了根煙:“什么時候干的這行?” 徐魯看著雨,輕道:“你什么時候抽的煙?” 江措舔了下唇,像是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漫不經(jīng)心道:“很多年了,和你分后就開始抽了。” 徐魯“哦”了一聲:“我也是?!?/br> 她說罷,江措低頭點煙。 “這些年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徐魯問。 江措抬眼:“沒有?!?/br> “不想見我就是討厭。”徐魯說。 江措沒吭聲。 徐魯想,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不喜歡一個人就真的不喜歡了,說走就走,像點煙的時候會低頭,一樣自然。 “來這做什么?”江措問。 “找人?!?/br> 江措皺眉。 “說說看,或許我能幫到你?!彼f。 能幫到嗎?你都不來醫(yī)院看我。 徐魯搖搖頭:“我自己可以?!?/br> 江措沒再說話,吸了口煙。 “在這待多久?”過了會兒,他問。 雨噼里啪啦的砸著地,咣當(dāng)響。涼風(fēng)吹過來,徐魯縮了縮脖子,抬手去接雨,掌心冰涼濕透。 她看著手里的雨水慢慢滑落,道:“不知道,可能過幾天,可能幾個月?!?/br> 江措:“嗯?!?/br> 徐魯?shù)椭^,慢慢收回手,交疊在膝蓋上,將下巴搭在上頭,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和張記者,在談戀愛嗎?” 江措垂眸,盯著煙頭,停頓了兩秒:“嗯?!?/br> 徐魯問:“會結(jié)婚嗎?” 江措:“嗯。” “你還怪我嗎?”她忽然問。 這句話沒頭沒尾,他卻明白。 江措撣了撣煙灰,低聲道:“沒有?!?/br> “不許騙我?!彼@話聲音很小。 “沒騙你?!苯氲溃岸歼^去了,妍妍?!?/br> 徐魯鼻子募得酸了,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掉。他叫她妍妍的時候,聲音特別低,特別輕,像告別似的。 她緊緊咬住唇,掩住哭腔。 至今都記得后來方瑜給她打電話,說他爸拒捕,被當(dāng)場擊斃。新聞里有現(xiàn)場的記者播報說,死者生前做了一大桌菜,是要給兒子準(zhǔn)備過一次生日的。可他生日不是那天,她知道。 那天之后她就大病了一場,怎么都好不了,吃了很久的抗抑郁藥,退了學(xué)。只聽說他離開了江城,這一走就是八年。 如今再聽他叫她妍妍,恍如隔世。 徐魯?shù)椭^,輕輕說道:“想起個事兒,我覺得張記者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你和她解釋一下?!?/br> 江措:“嗯?!?/br> 徐魯從地上站起來,搓了搓手,看向他,笑了笑道:“我睡覺了?!?/br> 她說完也不等他開口,就轉(zhuǎn)身進了屋。 該問的都問清了,這些年難得有這個機會,徐魯想。可她還是很難過,一想到從此以后再沒關(guān)系就難過。 十五六歲的時候迷戀他的浪蕩不羈什么都不往眼里放,總是會想,像他這樣的男人后來都會娶了誰呢?十八歲他追她,她想給他生孩子。可是后來,他走了。 那晚直到后半夜,徐魯才睡著。 人一直迷糊著,睡得也不踏實。醒來是個凌晨四點半,她起身出了門,雨已經(jīng)停了,門口的小屋燈亮著。 徐魯走近,掀開門簾,婦人正在縫衣服。 婦人看見她,笑道:“醒了,快進來暖和暖和?!?/br> 徐魯“噯”了一聲,坐去爐火邊。 “怎么不多睡會兒,天還早著呢。”婦人的聲音和她迷糊時聽到的一樣,溫柔慈祥,“還難受嗎?” 徐魯搖了搖頭。 “昨晚小江跑了半個鎮(zhèn)子買的退燒藥,能不好的快嘛?!眿D人笑,“這地方雨水多,不注意就著涼?!?/br> 徐魯接上后半句,道:“我喜歡雨。” “那你可來對地方了。”婦人道,“干脆在這多住幾天,小江每次都會待兩三天,幫我干干農(nóng)活啥的。對了,今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