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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每過一天,他就會劃去一天。顧長希身體康復,開始全面接掌顧氏的產(chǎn)業(yè)。他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容磊從花店回來,每每聽到傭人說,“顧先生在忙,可能晚點才回來?!?/br>近來天氣不好,時常下小雨。容磊來到車庫,盯著那輛和顧長希一起挑選的車。也許他們的蜜月期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一個慢慢厭倦的過程。有時,這個想法令容磊難以呼吸。最難以呼吸的部分,是和顧長希一起時,并不只有痛苦。也有愉快。正是有過快樂的時候,痛苦才更顯得痛苦。估計以前的自己也有過這樣的體會。每當想起快樂的時光,尖銳的苦味同時襲來;每當想起不好的回憶,快樂的片段卻又不約而至。整個人就在樂與痛之間被撕扯拉伸,既放不下,也承受不起。最終,只能選擇結束生命。現(xiàn)在的自己必須打起精神。他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對小九說過,要更珍惜自己。他決定約朋友們出來吃飯,順便開這個車出去威風一把。“我kao!”小九雖然不知道這車什么牌子,但聽了價格之后整張小臉都扭曲了,“那姓顧的真是欺人太甚!”“這車確實是好車,安全性能很高?!奔o信庭評價道。“你知道?”小九好奇。“我在國外聽說過這個牌子。”“那死人這么能花錢,下次絕不手軟。容磊!我們下一個目標——房子!能拿到多少套房子就拿多少套!”“你別亂出主意。”木頭插話,摸摸他的頭,“就愛瞎摻和?!?/br>“沒事?!比堇谛α诵?,“小九,你要是想開這車,我什么時候都可以借你車鑰匙?!?/br>“真的?容磊,你真是我死黨!”容磊直笑,沒說話。紀信庭看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轉開了話題。32.飯聚結束后,容磊送紀信庭回家。一路上,車里開著音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紀信庭說起自己當學校社團指導老師的趣事,末了,他看向容磊,“我有幾個學生是學?;ㄋ嚿绲?,她們拜托我找人教她們插花。你有興趣和時間么?”請求來得突然,容磊回應,“我得看看花店那邊?!?/br>“抱歉,其實我沒想著麻煩你的;”紀信庭看向前方,“但有些時候與外界多些接觸,人才不會想太多、鉆牛角尖?!?/br>盡管沒有明說,但容磊知道紀信庭看出自己今天有心事了。“……謝謝。我會好好考慮一下?!?/br>“你若是來當老師,學生們肯定會很高興。”紀信庭下車后,朝容磊揮手說再見就走進了小區(qū)。容磊感謝他的體貼——沒有追問他為什么心情不好、沒有對他和顧長希之間發(fā)表任何看法。他的關心,點在最恰當?shù)奈恢谩?/br>于是,容磊認真思考起對方的請求。花店的工作容磊已經(jīng)上手,顧長希平時也不在家;所以時間是有的。至于興趣,容磊雖然不敢說自己的手藝到了“傳道授業(yè)”的境界,但分享心得還是可以的,再者,正如紀信庭所說,他可能需要多接觸一些人和事,轉換一下心境。于是他答應了請求。一周兩次,容磊會過來學校的花藝社活動室,與學生們見面。剛開始他很緊張,但學生們清一色十八九歲的女大學生,活潑好動,帶著女孩子特有的青春氣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又認真又八卦,時常問些令容磊哭笑不得的問題;漸漸地,他也放松下來,融入這種鮮活的情景中。每次活動快結束時,紀信庭會過來看一看,與容磊打聲招呼。若是時間正好,他們會一起吃飯,有時兩個人,有時和學生一起。這么下來,容紀兩人相處的時間,比之前還多。因為逐漸熟稔的關系,學生們八卦的爪牙終于伸到容磊私生活這邊。這天活動結束后,紀信庭因為開會無法過來,一個女孩子大膽地問,“容老師,您和紀老師是情侶關系嗎?”容磊收拾工具的手頓了頓。他倒不知道如今大學里的風氣如此開放了。他搖搖頭,“不是,我們只是朋友關系。”“為什么?”不少學生聽了顯出沮喪的神情,“你們站在一起真的很有夫妻相!都那么帥!”“紀老師是我見過的老師里最有紳士風度的,您考慮一下和他發(fā)展發(fā)展……”“肥水不流外人田……”女孩子們自顧自地開始yy,完全脫離現(xiàn)實狀況。容磊苦笑,“同學們,我已經(jīng)有……”“戀愛對象”這四個字突然停在嘴邊。莫名地,這四個字像長了刺,令發(fā)聲疼痛困難。他無法自信驕傲地告訴別人,自己已有相愛的人。學生們不知他心思,聽他前幾個字,已猜到他要說什么,“哎,老師您已經(jīng)有對象了?”“什么樣的人?男的女的?比紀老師好嗎?”……好不容易才打發(fā)走學生,容磊坐上車。看著眼前熟悉的馬路,他的思緒卻陷入迷茫中:他和顧長希,究竟是什么關系?他心虛,沒有底氣。他不能說服自己、說服別人——自己在戀愛中。晚上,顧長希的住處。容磊正翻著花藝書籍,做著筆記,為下周的課做準備。“容老師,你真認真?!鳖欓L希剛剛洗完澡出來,帶著沐浴露的香氣,在容磊身邊坐下。教學生插花這件事情,容磊曾大概地和顧長希說了一下。容磊笑笑,“盡力而已,不能教壞學生?!?/br>“看來你真的有當好老師的潛質(zhì)?!鳖欓L希微笑,“對了,你沒有告訴我,這份工作是誰介紹的呢。”容磊愣了一下,下意識說,“是花店一個老顧客介紹的?!?/br>“哦?!鳖欓L希語氣平常,沒有再問下去,算是結束這段對話。此時,顧長希的手機有來電,他起身去接電話。容磊這才呼出一口氣。他剛剛下意識就對顧長希撒了謊。其實說實話也不會怎么樣,紀信庭是他的朋友,這個顧長希是知道的。但顧長希之前對小九做了什么。顧長希的話語、行動都是不可預測的。容磊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踩到對方的地雷,突然觸動對方冷酷無情的開關,接下來連自己的朋友也跟著遭殃。說深了,自己不相信顧長希,不放心他這個人。這么想來,不是不悲哀的。顧長希接完電話回來,吻了吻容磊的臉,雙手纏上對方的腰,求歡的意味呼之欲出。深夜。容磊轉頭看了看呼吸均勻的顧長希。床笫間的纏綿沉淪沒有為他們這段關系增進多少真情實意,反而更加扭曲這段關系里陰暗黏糊的成分。容磊覺得自己快成一個瞎了的傻子,思考不能,眼睛也看不清前路。他輕輕下床,到書房里,取出日歷,劃去一天。而后,安靜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