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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張楚楚的胳膊肘,安撫她道:“楚楚,她還是個孩子,你別真跟她計(jì)較,你愿意我送她出國,她也是領(lǐng)你的情的。” 張楚楚扁了扁嘴巴,半晌,低頭去親自己的兒子,故意使小性子似的,沒有應(yīng)江大川。 江敏瞅著張楚楚故作委屈的模樣,以往類似的畫面再次回到眼前,她幾乎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厭惡,口不擇言道:“我再說一遍,你生的兒子跟我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我永遠(yuǎn)不可能當(dāng)他是我弟弟。但阿姨我勸你一句,收收你的演技,你肯定不想以后你兒子也跟你似的,不敢真實(shí)表現(xiàn)自己的欲望,使的都是令人不齒的齷齪手段?!?/br> 張楚楚潸然淚下,大聲道:“江大川,你自己聽到了!” 江大川早就給張楚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在他自帶濾鏡的眼里,張楚楚不過是撒嬌使小性子——雖然四十出頭了,依舊宛如大學(xué)時的模樣——結(jié)果江敏好賴不分,稍顯狠毒的一席話,仿佛一個不近人情的大耳光照面扇過去。平心而論,張楚楚即便有些不滿,不愿意他供她出國,也并非不可以理解。但她的不滿能不能影響他的決定是一回事兒,江敏過激的反應(yīng)是另一回事兒。 江大川道:“江敏,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向你阿姨道歉!” 江敏平靜地望著總不出她預(yù)料替張楚楚出頭的江大川:“爸爸,你真的聽不出來,她是不愿意我花你的錢出國,所以故意一直在刺我?” 江大川冷冷道:“即便你阿姨有這個意思,也沒有什么錯。她嫁給我以后辭了工作,眼下四十歲高齡又生了孩子,她缺乏安全感我能理解。但是你,江敏,我不想聽到你小小年紀(jì)用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br> 江敏聞言面色灰敗。江大川去年說她“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今年說她“用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在江大川眼里,她大概已經(jīng)是個糟糕得不行的女兒了。而即便糟糕得不行,他依舊愿意給她錢,你看看這是多么偉大的父愛。 江敏轉(zhuǎn)頭看著用夸張表情低頭逗兒子的張楚楚,很遺憾地發(fā)現(xiàn)自己再一次輸了,張楚楚的段數(shù)實(shí)在太高了。她將剛剛翻亂的文件全部整回原狀,緩緩?fù)苹亟蟠媲?,道:“爸爸,不用了,我沒有打算出國?!?/br> 江大川愀然變色:“你用這個威脅你爸爸?” 江敏按捺著不耐煩,解釋道:“不是,沒威脅你,本來就沒有出國的打算,我的成績在國內(nèi)也能讀名校,國內(nèi)的B大和G大都是我的目標(biāo)。” 江大川根本不信,他揚(yáng)聲道:“江敏,我問問你,是不是還得你阿姨來跟你道個歉?嗯?你自己做對什么了?你要不依不饒到什么時候?!你阿姨委不委屈?但她這些年沒在我面前說過你一句不好,老勸我你正值最敏感的青春期,我跟你交流得再耐心些。但是你呢?你什么時候給過她好臉兒?江敏,你只有成績從來沒令人失望,你其他哪一點(diǎn)都令人無比失望?!?/br> 張楚楚嚇住了似的,一面去捂小兒子的耳朵,一面低聲規(guī)勸:“大川,你發(fā)脾氣能解決什么問題,你好好聽敏敏......” 江敏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何時起憋的血紅。她就用自己這血紅的一雙眼睛盯著張楚楚,不帶感情地呵道:“你閉嘴!” 江敏呵斥完張楚楚,轉(zhuǎn)身走向東墻,自一束干花后面扯出了耿曉姝滿是膠水痕跡的靈牌——江敏粘膠的手藝太糙了。她望著江大川,冷冷道:“你不是要跟我媽好好說說我的成績么,來,你跟她說吧?!?/br> 江大川干瞪著眼睛,啞口無言。 江大川很久沒有見過耿曉姝的靈牌,也很久沒給耿曉姝上過香了。最開始時是逢年過節(jié)都要上香的。后來懶了,工作也忙,就只有年三十上香。再后來,似乎是有一年,他沒能在家里過年,就把這事兒徹底落下了。 江大川有一回午后小憩夢到耿曉姝。他醒來問張楚楚,靈牌在哪兒?張楚楚說,就收在南間的儲藏室里,你自己去翻。他翻了十來分鐘,翻得兩手灰黑,依舊沒有找到,也就算了。 江敏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哭了,依舊沒有聲音,只有撲簌簌的眼淚,她用力瞪著他,也大聲道:“江大川!你以為我對你就不失望嗎?!張楚楚虐.待我!你一出差我就沒有飽飯吃!張楊抓我胸、掀我裙子、偷看我洗澡! 這些你不知道?你早知道!我告訴過你!但張楚楚一裝可憐一哭一挑撥,你耳根子就軟了!你說我污蔑他們!我容不下他們!江大川,是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的!” 張楚楚聽到張楊的名字,泫然欲泣,她難得地微微升高了音量,道:“敏敏你就......不要再提張楊了!阿姨知道他有些事情做得不對,青春期的男生有時候不會把握分寸,但他畢竟......也沒了。你爸爸工作壓力大,最近兩年脾氣也大,你不要跟他這樣硬碰硬,是你自己的親爸,你也知道點(diǎn)疼人......你就看在你爸好意專門來給你送錢的這份兒心上,他即便說了什么不好聽的......” 江敏道:“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惡心的人。你在暗示我,我花他的錢就應(yīng)該閉嘴是不是?我媽是坐他開的車出的車禍,他就算不是我爸,他出錢養(yǎng)我也是應(yīng)該的!要你在這兒多嘴!” 江敏掏出錢包里江大川去年硬塞給她的銀行卡,連同方桌上的,照張楚楚胸前一扔,不屑再理她,直面江大川,道:“但是江大川我早就沒有在花你的錢了!你的紅包我沒有領(lǐng)過!你給我的銀行卡就在她懷里!江大川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張楚楚盯著剛好落在兒子細(xì)嫩面上的銀行卡,一面自鳴得意心滿意足,一面哭得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她的皮和骨向來是兩回事兒。 江敏反而不哭了,她眼里不再有仿佛一瞬蒼老的江大川,只居高臨下望著張楚楚,不帶感情地道:“你以后永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收拾我就跟玩兒似的。但你有本事收拾我,我就有本事收拾你這第二個兒子。你總不能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守著你兒子,你說是不是?” 張楚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大哆嗦,但她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反應(yīng),江大川劈手就是一記耳光。 江敏臉偏了偏,沒哭。江大川自己哭了。 江大川直到很多年以后,都仍舊記得自己狂怒給江敏的這一記耳光。江敏正值十七八歲的年級,皮膚白皙嬌嫩,一個耳光扇過去,幾乎瞬間就浮起了可怖的暗紅的指印。 ——江敏高考成績將近七百分,江大川樂得給所有同事都發(fā)了糖,一斤五六十塊的那種。他顛顛兒地跑來跟她商量出國的事情,錢和資料都準(zhǔn)備得十分到位,結(jié)果稀里糊涂地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江敏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 江大川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