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行么？”

    “是可以，但是我都已經(jīng)攪成......”

    江敏沒能講完那句“我都已經(jīng)攪成糊糊了”，因為顧子午聽到“可以”兩個字，就將勺子伸進(jìn)來了。她呆呆地望著他垂眸挖了一勺緩緩送進(jìn)口中，微動了動唇，然后用上當(dāng)了的表情皺眉評價“也沒多好吃”，整個人瞬時燒得火紅。

    阮蒹葭出神地望著櫥窗里正在聊什么的江敏和顧子午。最近大家都在傳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在交往，她去老師辦公室問題，老師們也在傳，兩個班的班主任甚至還互稱“親家”開玩笑。她特別不能理解，所以世界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就只是成績？只要成績好，以往的劣跡就能既往不咎？哦，抱歉，她說錯了，目前大家對江敏的態(tài)度可不止是既往不咎，是無限推崇。真是可笑至極，一個殺人兇手由于成績好居然成了個香餑餑。

    儲洲子滿腹悲憤不斷地回頭去瞅那家網(wǎng)紅甜品店：“姐，男生為什么不能愛吃甜品，我就愛吃甜品，尤其愛吃那家的蛋撻和芒果班戟，你真煩人，我要回去告我舅舅，出門前是你自己答應(yīng)我要來吃的?！?/br>
    阮蒹葭不耐煩地在儲洲子后腦勺上刮了下，呵斥他閉嘴好好看路。

    千呼萬喚的元旦假終于來了。一高原本打算按照舊例只給高三放一天假，但這屆的高三學(xué)生太能折騰了，居然驚動了市教育局——也不知道哪位高人在市教育局有親戚。一高副校長在教育局領(lǐng)導(dǎo)綿里藏針的慰問兼敲打下，十分rou痛地真的給了三天假。當(dāng)然，他也沒忘吩咐各科老師狠狠布置作業(yè)，務(wù)必保證最起碼能把學(xué)生圈在家里兩天，來完成這些刻意加量的作業(yè)。

    令狐苗苗聽到最后一科作業(yè)，就像個被扎破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癱到桌面上，她眼含熱淚喃喃道：“我顯然是不能跟樓上哥哥好好玩耍了......”雖然是這樣死氣沉沉說著，右手仍習(xí)慣性伸進(jìn)桌兜里挖出鏡子臭美，但剛打開鏡子，就“啊啊啊啊啊”叫了起來，“江敏，你快看看我頭頂，我怎么感覺禿的面積更大了？剛上高三的時候只有一毛硬幣大小，現(xiàn)在要五毛、五毛了！哎呀呀呀呀，你不要理‘胖大?！?，看我，江敏快看我?！?/br>
    江敏在令狐苗苗崩潰的扒拉下，奮不顧身地給“胖大?！敝v題，結(jié)果講完一回頭，令狐苗苗嘴巴撅得都能掛瓶醬油了。她半起身翻著她的頭發(fā)看，道：“只有一點點......小禿。要不然你去做個微卷吧，就做一班班長那種自然風(fēng)的，教導(dǎo)主任根本看不出來。根據(jù)我的觀察，微卷只顯蓬松不顯老，而頭發(fā)蓬松起來頭皮也就遮住看不到了?！?/br>
    令狐苗苗沉默片刻，突然埋頭捶桌，笑得止不?。骸耙膊恢罏槭裁?，作為一個一騎絕塵的學(xué)霸，你不好好觀察卷子上最后一道滅霸級大題，反而觀察人家卷發(fā)不顯老，聽起來就特別可笑?！?/br>
    江敏微微瞠大了眼睛，同桌“胖大?！币苍谛Γ袅艘粭l過道的黃瑜琪也在笑，往前往后各數(shù)兩排，李靜霖也在笑，邱錚錚也在笑......江敏時隔很多年都仍記得暮靄沉沉里的這個畫面。是她蒼白枯燥的中學(xué)長卷里極溫柔的一筆。

    第一衛(wèi)視那檔有顧初墨和柳笙參與的夫妻檔真人秀節(jié)目開播了。顧子午洗完澡打開房間的投影儀，只看了兩眼，就給自己看笑了。顧初墨的演技已臻化境，柳笙也不遑多讓，兩個正在商量離婚的人在鏡頭前居然甜蜜默契得就像新婚夫妻。

    “紙條上寫‘他最討厭吃什么’?！绷先嗟艏垪l，毫不猶豫道，“嗯，最討厭西蘭花吧，你說嚼起來口感有點膈應(yīng)。我一開始不知道，給你做了一桌子菜，結(jié)果一桌的菜你都給面子地嘗了，就西蘭花，一口不碰，最后我威脅你......忘了威脅你什么，你才不情愿地應(yīng)付了兩口?！?/br>
    “我寫的是香菜，”顧初墨展示自己的畫板給鏡頭看，“不過我想起來了，西蘭花原來也是，但就是那次被威脅嘗過以后，感覺西蘭花味道還行......也只是還行，假如能有別的選擇，我還是不吃的。”

    其實討厭西蘭花的是顧子午，而非顧初墨，柳笙不留神說錯了，到“威脅你”那里突然想起來了——她當(dāng)初是威脅顧子午不吃就不給他買新的樂高。顧初墨不動聲色地給圓了回來。

    其他嘉賓起哄，要求他們接受“懲罰”，而“懲罰”是兩人當(dāng)眾接吻。

    顧初墨露出慣常的不好意思的表情，柳笙倒十分大方，上前勾下顧初墨的脖子就是一個深吻，最后離開，還不忘給顧初墨擦掉蹭上去的口紅。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鐘后再更一章......

    下面我簡單解釋下為什么今日兩章——下一章也有出現(xiàn)江大川，聊勝于無地給大家調(diào)劑下心情。

    最后，點贊“懶洋洋的貓”的觀點 ——我每晚睡前都偷偷窺視你們在說什么。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顧子午關(guān)掉投影儀正要睡覺, 突然聽到柳笙情緒激烈跟人吵架的聲音——房子的隔音做得非常好，以至于只能聽得出柳笙情緒激烈, 聽不清是在吵什么。顧子午在床上翻來覆去半晌, 最后無奈坐起，趿拉著拖鞋開門出去。

    “我明確告訴你, 就你這怨婦德性，我把你塞哪個劇組哪個劇組嫌棄你！你他媽往鏡頭跟前一戳就跟個死人似的誰能忍你？”

    ......

    “你有什么不服氣的？你說誰？張導(dǎo)？哪個張導(dǎo)？張淮？你他媽真當(dāng)我是爬了張淮的床，所以能上他的戲么？”

    ......

    “姑娘, 我問問你，你那個小男朋友知道你這么下作么？你在他面前是不是還假裝自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白蓮呢？跟你解釋張淮？你老幾啊我跟你解釋我和張淮？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來，你直接告訴我，你想爬誰的床, 我給你拉個皮條去。嗯, 你就直說, 我人面廣，都能給你拉上。我祝你真能前程似錦?！?/br>
    ......

    柳笙在段方舟的怨聲怨氣里不客氣地切斷通話，她杵著下巴望著樓下的庭院, 半晌，習(xí)慣性地低聲咒罵“王八犢子”顧初墨。

    “咚咚咚”, 有人敲門。柳笙聽到敲門聲, 迅速斂去迷茫的神情，重新披甲執(zhí)銳。但她房間的門本就是開著的，而顧子午早在敲門之前就已望見了窗玻璃上孤獨的人影。

    在未滿十八歲的顧子午看來, 一個人假如長到三十以上，再怎么樣也是大人了。但剛剛柳笙杵著下巴愣愣望著庭院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個體面的大人，倒像是班里盯著黑板走神的女同學(xué)。他突然微末理解電影里他一直不以為然的那句話了——人類只會變老，不會長大。

    柳笙端起了大人模樣，她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