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死得更加值當(dāng)罷了?！?/br>
“我死了才能成就一代明君毫無污點的名聲，我死了可有好處了，你、青蔓、林默染啊都可以安生過活。”

“這藥叫什么名字，多久的藥效，怎么個死法?！被羟嗖幌裨趩?，反倒像平敘的語氣。

“紅顏枯骨?！辈皇歉ＩW的聲音，是孫子林，那門前逆光站著的，分明是當(dāng)朝御醫(yī)。福蒞跌坐在地上，已經(jīng)說不出話。

折扇啪地打在手上，以前霍青就笑話他，大冬天也帶扇子，他便回答這叫風(fēng)流。玉骨折扇拿在手里細細把玩：“不出三天，紅顏化枯骨。”

“倒是個好名字。”霍青道。

“傾妃找我取藥時，我本來準備給的不是它。這藥太霸道，人死的時候痛不欲生，且無藥可救?！睂O子林拇指摩挲著扇骨道。

“你在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br>
“伯樂？”孫子林搖著折扇，“我是靈均的伴讀?！?/br>
“哦？”霍青這才明白飛天水榭的一幕原來并非巧合，“什么時候相中我的，之前的交情也是你們棋盤中的一個？”

“非也，”孫子林一貫吊兒郎當(dāng)?shù)膹娬{(diào)變得嚴肅，“我之前是真心與你相交。只是后來世事難料，你分到良妃寢宮，又深得良妃喜愛，我與靈均才將計就計。靈均要坐穩(wěn)這個位子太不易了，他心懷天下，雄韜武略，我知道他是最適合那個位子的人。”

“所以你來祝他最后一臂之力。”霍青倒是十分佩服蕭靈均，孫子林說的沒錯，他的的確確比任何人都適合那個位子。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睂O子林肅然。

蕭靈均知道霍青中了紅顏枯骨的時候，跌撞著差點摔倒，他站在冷宮里，腳步凌亂，一下撞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殘羹冷炙，砰地碎在地上。

“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被羟嘈Υ?。

右手扶住額頭，古怪的笑聲，伴隨著嗚咽地悲鳴從這個年輕的帝王身體里發(fā)出：“……你知道我的心思……你在懲罰我?！被羟嘧呓掛`均，蕭靈均用手擋了一下，霍青看見他的淚水順著高挺的鼻梁滴落。

推搡的力道在霍青的堅持下漸漸變小，霍青溫柔地環(huán)著蕭靈均：“明天下旨賜死我，我可不想等著化為枯骨?！?/br>
一只烏鴉嘎嘎怪叫，回音在冷宮久久飄蕩。

靈武十一年，蕭靈帝下旨賜死霍青，舉國同歡。

第20章第二十章

阮翕帶著霍紫東躲西藏，追兵不斷，他逃到江南，才將尾隨他的一眾官兵甩掉。霍紫一路上受盡路途折磨之苦，現(xiàn)在到了江南又高燒不退，阮翕安頓好霍紫等她身體完全好起來，才抽身離開，趕去蕭京。

蕭京皇城洋溢著喜慶的氛圍，有的人家居然還掛起了紅綢子，在風(fēng)中飄飄蕩蕩。也不知道是什么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正則殿人去樓空，阮翕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宮殿，華美的擺設(shè)上積滿了灰塵，空氣彌漫著腐朽的味道?；蕦m之大，他完全沒有一點頭緒，于是他潛入毓秀宮，整個皇宮他熟悉的就只有那個他不想熟悉的人。

林默染的武功與他相比只是稍差了幾分，所以當(dāng)他用劍柄輕叩窗戶的第一聲，林默染就睜開眼睛從床上翻下，月涼如水，月影下的枝椏像湖水中搖搖招搖的荇菜。

“師兄?！狈路鸶糁?，林默染眼睫低垂，看不清表情。

“霍青在哪？”師兄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從胸腔發(fā)出的聲音低沉磁性。

“呵！”冷笑聲讓阮翕不安，“他死了?！?/br>
阮翕道：“你胡說什么！”

林默染癡癡地笑：“紅顏枯骨，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爛成一架白骨了吧。沒看見蕭京皇城百姓四處掛紅綢嗎？就是在慶祝他死了。這禍國殃民的再世妲己死了?！彼b模作樣地嘆氣，“可惜你回來的晚了點，不然就可以親眼看著當(dāng)今圣上親手砍了他的腦袋。就在玄武門那，你來的時候經(jīng)過那里了吧。那時真是人山人海，萬人空巷，他一個太監(jiān)倒是死的體面?！?/br>
眉頭深鎖：“蕭靈均的宮殿在哪？”

……

蕭靈均大病一場，昨天的早朝也沒有去，御醫(yī)診斷是心疾。這活人硬是咳出血來，何況是九五至尊的血，太醫(yī)院忙得團團轉(zhuǎn)，只希望蕭靈帝莫名其妙的疾病能來的快去的也快。

是夜，大殿中央的軟塌上赫然放著一架白森森的骨架。蕭靈均坐在旁邊的地上，頭發(fā)四散，骨節(jié)分明的手看起來沒了血色，緩緩地摸上白骨，將臉緊貼著白骨：“你用這個辦法怪我，你怎么忍心?！?/br>
“蕭靈均！”

無視來人的聲音，蕭靈均伸手樹起食指放在口邊：“噓！別吵醒了霍青，他睡著了?！?/br>
來人單手將蕭靈均撥向一邊，一臉詫異：“你說這是霍青？你這是什么鬼把戲！霍青呢？”

“霍青，”蕭靈均突然眼神惡毒，“他該死，可是他怎么不肯等我一起死?！?/br>
“霍青真的死了？”阮翕看著瘋瘋癲癲的蕭靈均，又看他猛烈地咳嗽，嘴角咳出一絲鮮血，可他不管，整個人開始魔怔了撲向霍青的白骨。

紅顏枯骨，阮翕入目的一具白骨，再也不是那個陪著他爬雪山在草原上生活的活生生的人。

林默染正站在殿外，見阮翕出來道：“我還以為你連他的尸體都要一并帶出來才會罷休。”她的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我與你情投意合，為了和你在一起，師傅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這么多年的情分比不上一具白骨嗎？”

阮翕錯愕。

林默染接著說：“你以為我是為什么進宮為妃，你以為隨便逃去江南就真的可以隨便選進宮里，以我的身手，我若是不愿，旁人能拿我怎樣？我為你犧牲如此。你居然愛上別人。”

阮翕終于肯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林默染眼角滑淚：“師傅早就效忠皇上了，你不知道？也是，你的性子根本不會管這種事情。你對家族事業(yè)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被送進宮，只是負責(zé)保護皇上的安全。你不會真以為蕭靈均身邊幾位寵妃就只是寵妃這么簡單?！?/br>
“呵……”林默染慢慢靠近阮翕，后者退了幾步重新拉開距離，“我是守衛(wèi)，慧妃是錢袋，良妃是靶子，連憐嬪也是顆棋子?！?/br>
“蕭靈均哪里來的那么多兵馬，”林默染站定，“除了薛家軍、用慧妃家產(chǎn)招兵買馬，還有就是你的父親，武林盟主阮刑天的勢力！”

看到阮翕眸子里的震驚，林默染似是滿意：“真是江湖恥辱??！”江湖人士素來不屑與朝廷打交道，阮刑天貴為武林盟主，竟然暗中支持蕭靈均，確實是武林之恥。

“這么一想來，你的霍青不就是你父親間接害死的嗎？”林默染看著他瞪大的眼睛，第一次有復(fù)仇的快感，看著你痛苦，比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