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fù)殘弱人群。如果他還是象以前一樣無視自己，就"教育"他到認(rèn)清自己。體育課上黑諾傷淤曝光后的態(tài)度，讓施言憤怒，由衷地感覺他的不屈，所以施言就是要他屈服于自己。

可是，當(dāng)黑諾應(yīng)約前來，他是那么安靜地放好書包，坐到一邊去等待其它打手的到來。如果施言不是主宰的當(dāng)事人，也不會認(rèn)為黑諾是來當(dāng)"人rou沙包"的。那個人就淡然幽靜地坐看田野、和風(fēng)，好象不知道接下來的會是什么。把他呵斥過來，他的眼中根本沒有自己猜想的藐視、挑釁、不屈，只有平平靜靜。

這份平靜到施言發(fā)現(xiàn)了他的舞弊穿著才被打破。要施言震顫的是：黑諾沒有辯解、沒有求恕，而是對他微不足道的自我保護(hù)表現(xiàn)了羞愧。他表達(dá)著他的歉意-----除掉可憐的挨打防護(hù)服。施言要再三確認(rèn)，黑諾眼中的是慚愧而不是懼怕。他沒有想到什么人、什么事逼迫得他要這樣做？就是想到自己沒有貫徹執(zhí)行這個霸權(quán)的約定嗎？怎么會有這樣純凈的人、純澈的心？

回想起來，從最初定下"約會"開始，黑諾從來沒有偷jian?；^。他不會求、也不會裝，只是每兩周就按時來。每次哥們動手，他倒地以后都是換下一位的，如果他夠機(jī)靈的話，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提前倒地，也不會被察覺或者被追究。那么他不知道會少挨多少拳腳的招呼。然而，黑諾總是在支撐不住的時候才會被打倒，他偶然悶哼一下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出聲，疼就多按壓一會再站好。

那一瞬間，施言突然就懂得了黑諾不是在挑釁、蔑視別人，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反應(yīng)都來自于他真實的心。施言不再尋求屈服與否的答案，甚至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一想到自己看見的那副身子，就有不知名的東西心中翻涌。施言發(fā)現(xiàn)自己不可以忍受這具身體上再添傷痕，哥們們做的，他幾乎決裂；黑諾的父母做的，導(dǎo)致了他無處發(fā)泄的狂怒追究了肇事者。

就好象現(xiàn)在，剛剛施言還在氣黑諾的愚蠢，告訴他那些補(bǔ)品是公費(fèi)醫(yī)療報銷的，他竟然無一絲懷疑；事實上，太陽神口服液的確來源于公費(fèi)醫(yī)療，是有權(quán)有勢的家庭才可以在醫(yī)院的藥單上以不同名義開來的，而蜂王漿是別人送的，家里也儲藏豐沛，根本就吃不完。而揀到千層佛手螺這樣明顯的氣惱譏諷，他也都信以為真?？墒且豢吹剿p眼的神采，看見他臉上的喜悅，施言就慶幸他的簡單、他的無邪。

黑諾還不知道這樣的海螺是出現(xiàn)在深海的，而且還不是中國海域出產(chǎn)的，更加不知道沙灘上也不是隨處可見、隨處可拾貝殼的。他以為大海就是博大精深、孕育天地萬物的。他是真的喜歡，愛不釋手的喜歡。

"你還揀了許多？"他帶著期翼看著施言。

看著黑諾的期盼，施言后悔沒有多買點其它的種類，在海南的沙灘上游散的小販還有各式各樣的貝殼、海螺、海星和以這些做出來的工藝品。但是因為長途攜帶的不方便，他也就買了這么一只配黑諾的。早知道他會這么喜歡，自己不托運(yùn)在行李里親自攜帶多買幾只海螺了。

"就揀了這么一只，別那么貪心。那么熱，誰有時間太陽低下揀。"施言也坐到床邊來繼續(xù)騙他，其實心中滿是遺憾："就說了你一定喜歡，打開看啊，這不是能打開的嘛。"施言可還記得里面自己還放了東西的。

"真的漂亮。"黑諾沒有打開海螺，卻是給他包起來了。

施言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在他包最外面一層的時候，施言心中預(yù)感升起壓住了他的手，眼神危險盯著黑諾："什么意思？！"施言替黑諾祈禱不要逼自己在他家發(fā)作。

"還給你，謝謝。"

33

狂暴的施言抓了海螺就要往地上摔下，黑諾情急地拉他手："別，別摔。"

施言冷眼看著他拽著自己胳膊上的手："放開！"

黑諾手指松了松，卻沒有放下手，目光有點不舍："那么漂亮，你留著不好嘛？"

"漂亮？"施言冷笑："你不是不喜歡不要嗎？"

"我要了，你就沒有了。"黑諾低聲說。

"。。。。。。"施言的火氣被這一句話徹徹底底地澆滅，自己怎么還是不明白他呢，又誤解了他的問話。當(dāng)他在問"你還揀了許多？"的時候，自己以為他是還想要更多，真是，他怎么會索要呢？

"我有，我還有一個更大、更好看的，沒有舍得給你看。怕你搶我喜歡的。"

"我才不會搶別人東西！"黑諾反駁他。

"這回可以要了吧？"施言把海螺遞給他："這可是我大老遠(yuǎn)的背回來的呢。別人要，我還不給呢。"

黑諾手握了握，神情好象就緊張了起來，看著海螺的眼中矛盾掙扎閃現(xiàn)。對上施言誠懇鼓勵的笑容，他伸手接過了海螺，帶著羞澀一笑："謝謝。"

看著黑諾那一笑，坐在窄小空間里的施言覺得自己比坐在海南夕陽下吹海風(fēng)還舒坦。黑諾有些難為情地不知所措拿著海螺，施言不由自主地就放低了聲音："里面還有東西呢，不看看？"

黑諾打開一半的包裝，又一次把千層佛手螺捧在了手心。他是真的喜歡呢，看著這海螺，他都可以想象大海的無垠浩瀚。就是第一次（主動）拿別人的東西，他控制不住的臉紅。他記得以前和同學(xué)換鞋的事情，爸爸事后斥罵他"拿別人的手短，吃別人的嘴軟"，所以黑諾從來不會去看別人的東西。

輕輕打開上面的一瓣，里面花花綠綠是一個個小小的包裝。黑諾把海螺小心地放在床上，揀了那些糖果一一看著。然后抬起頭認(rèn)真地說："這些我可以不要嗎？"

施言是真的無力感翻涌，這個死腦筋的家伙啊。

"這些都是當(dāng)?shù)靥禺a(chǎn)，便宜著呢。"不過還是拿輕松無謂的語氣回答了他。

隔壁房間突然響起動靜，黑諾急忙站起來過去，施言也就跟進(jìn)去了。小侄子睡醒了，黑諾給他穿上鞋子，抱下床："你坐一下，我?guī)ツ騻€尿。"平房的廁所是在院子里的，施言點頭借機(jī)看了這個房間。

這里寬敞明亮，一張大寫字臺兩邊各有一把椅子，當(dāng)然不可以和自己坐的皮轉(zhuǎn)椅相比，不過可勝過黑諾的舊凳子不是一點點的。兩張單人床各靠一邊墻地對應(yīng)著，都掛著蚊帳，床之間是一個書架，床頭的小桌子上有一臺弱擋轉(zhuǎn)著的電風(fēng)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