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衣服可以揀了。鞋也是一樣的，同時也是不一樣的。衣服大、寬，都可以穿的，可鞋子大了他就只有走路多注意著要鞋跟住腳不脫落，可是一跑起來問題才出現(xiàn)。

還有一個4X200米的接力賽，大家要他去換雙鞋子。黑諾沒有上哪里去換，如果他還有鞋那也是比這雙還不合腳的。所以他拿了紙卷成團放在鞋尖處，用帶子把鞋都纏繞在腳上。同伴不是很滿意，怕鞋子再掉，就要他和班級里的一位同學先換了鞋子。果然合腳的鞋令他跑得舒暢，輕易冠軍就回來了。幾個小家伙又在笑了。接力做為那天運動會上最后一個項目，最后一組跑完，學生們就亂了，送自己的椅子回教室就都放學玩去了，因為次日還有一天的比賽呢。

黑諾沒有及時地找到同學把鞋子換回來就蹦蹦跳跳回家了。當然很高興，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得到本子、肥皂盒做獎品呢。吃晚飯的時候，那位同學的mama帶孩子來了他們家，找黑諾把鞋子換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這位mama認為黑諾有心騙走自己兒子的白鞋，所以著急上火地來換，因為一雙白鞋要3元，而一般技術(shù)員的工資才是36元，何況工人們呢。爸爸mama說了好些客氣的話送走那對母子。

不素之客走了，爸爸的臉色立即黑了下來，生氣地呵斥著"人窮志不窮"，責罵黑諾的沒有出息，人窮志短，丟盡了爸爸mama的尊嚴和臉面。警告黑諾再敢借別人一樣東西，就打斷他的腿。最后要黑諾去墻邊罰站。他即使年紀小，同學mama話里話外的懷疑和輕視他也聽出來的，因此他承認自己給爸爸mama摸黑了。

如此敏銳的洞察力這要感謝他看了那么多那么多哥哥們的書。大的兄長們看的在閑置的時候，他都拿過來看的。別說四大名著他在三年級的時候就都看過，就是其它的雜書他也看了不少，軍事、歷史、人物連哥哥從單位圖書館借來的日本一位作家寫的武則天的傳記他也是四年級就讀過了。缺少娛樂的他，看書就是最大的享受。

六年級他們已經(jīng)有了要分離的少年懵懂的小小憂傷，這是他們4位最后一次的合作接力賽了，因為初中雖然不遠，就是小學的對面，他們做為企業(yè)子弟也都會進同一所初中，可是4個人都分在一個班上的機率太小了。所以大家全都鼓勁要拿到第一，這應該說不是不可能的目標，而是理所當然的結(jié)果?？墒沁\動會前倆天，黑諾的膝蓋揩破了，上了紅紅的藥水看樣子很嚴重是不可能參加運動會了。

伙伴們都遺憾他的缺陣，更加遺憾的是他們后來沒有拿到第一。誰也不知道黑諾看他們落后的時候，幾乎后悔自己把膝蓋去摔破了。因為今年的運動會要求參加比賽的選手都要穿短褲和白鞋，這兩樣把黑諾擋在了旁觀者之列。

07

黑諾步入中學的時候，經(jīng)過了國家領(lǐng)導人幾年的撥亂反正，百廢待興的各行各業(yè)都在復蘇中，社會經(jīng)濟有了明顯地提高，表現(xiàn)在各個家庭上就是住的房子水泥地面已經(jīng)代替了紅磚；吃的、用的供應上充足了許多，一些家庭已經(jīng)有富余出來的錢可以出現(xiàn)奢侈品-----電視走進了許多的人家，到1983年家屬區(qū)里還有人家可以使用上了洗衣機。

這是潛在的最早的貧富差距吧，黑諾的家庭因為人口眾多，爸爸mama來自于農(nóng)村，爸爸做上了工人，可是mama卻是家屬，收入微薄。一下子別人家都三、四個孩子的，和1976年以后響應國家號召計劃生育只生一個孩子的家庭都脫貧致富，往小康的路上跑時，他們這個大家越顯窘困。四哥在上高二，而五哥讀初三，明年也是要上高中的。大哥已經(jīng)24歲、二哥22歲了還都沒有結(jié)婚，就是因為家里窮，談任何對象到最后都拿不出彩禮錢。上班那些年的工資都貼補了家用，卻被連累得老婆也沒有。

哥哥們不說什么，可是同事、同齡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看在眼里澀在心頭的。本來就因為是大的，沒有要他們多讀書，初中一畢業(yè)就做了學徒工，后來恢復高中、高考都沒有給他們機會，父親就已經(jīng)覺得有點對不住這倆兒子，現(xiàn)在更加愧疚。好強重自尊的父親屈服了，他借了500元給了大哥女朋友家，好話再加上一籮筐。保證了大哥婚后不再貼補家里，才總算是為大哥娶上了媳婦。

那么緊接著就應該是解決二哥的個人問題了。父親要二哥工資不再填進家里，自己開始存娶媳婦錢。家里每月開始還債，經(jīng)濟緊張可想而知。黑諾是清楚自己家窮的，因為別說電視了，就是每年的新年孩子們都穿新衣服，他也是只有看的份。四哥、五哥一項討喜于父母，所以他們都會有新衣，而弟弟們做為最小的，應該有點特權(quán)的，也是每到新年必添新裝的。存在感一直比較弱的黑諾就在視線之外了。

他依然還是揀哥哥們的衣服，包括褲頭。而學校的運動會都開始有了要求-----白襯衣、藍褲子、白鞋走入場儀式，然后就是比賽者都是背心和短褲了。他還沒有見過一條新褲頭，何況是要穿在外面的四角的運動內(nèi)褲。在小學階段，他經(jīng)常是沒有穿褲頭的，外褲里面就是按季節(jié)的襯褲、毛褲、棉褲。只有夏天會穿哥哥穿小了的褲頭。這樣，黑諾徹底的告別了運動會。新的同班同學都是過去6年的小學同學，誰不知道他短跑快，所以黑諾唯有在體育課上收斂自己，總是要自己跑步名次混在偏后。

初中-----青少年時期的開始。同學們已經(jīng)開始注意自己的外在，女孩子要漂亮了，男孩子希望在女孩子面前有顯示自己的機會了。朦朧中愿意為女孩子服務，愿意干凈立整兒地出現(xiàn)在女孩子面前。男生、女生之間隔了一層輕紗，點綴著這個美好的花季。黑諾也有青少年的萌動的心，一樣會有漣漪暈漾，不過很快就平靜得如一面鏡子，什么紋理都消失。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如果也參與其中，一定會是別人的綠葉，衣衫粗舊的自己恰好襯托出別人的光彩。而且同學們也的確是愿意和家庭環(huán)境相近的人結(jié)為朋友。

黑諾的朋友就是書啦，他喜歡看書，看得非常多、散、雜。他已經(jīng)可以接觸到一些雜志了，他喜歡上了、和。而書也因為所謂的名著都看過太多而轉(zhuǎn)為被上一篇武俠而傾倒。就是它把黑諾引進了武俠世界先讀得梁羽生、再認識金庸。雖然今天看來金庸先生的武俠宗主地位遠不是梁羽生可及，那個時候的黑諾更偏愛梁羽生的作品。如果說到喜歡什么人物，是厲勝男，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