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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誰捅出的簍子,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誰來解決。第五十一章初吻蘇安娜專有一雙慧眼,就是一眼能看出對方的身家背景。前些日子蔣璇主動登門拜訪,雖讓她在鄰里間賺足面子,但到底還是不夠滿意。那個蔣璇一看就是個沒錢的,基層民警的工作又瑣碎辛苦,也就圖她能給許家留個后,勉強可以過過日子。后來聽許蘇說這事是場誤會,人家一女神哪兒看得上我們家啊,她反倒開心起來。蘇安娜想法很實際,留后沒那么重要,孩子有什么好,她自己就被孩子拖累了一輩子。她喊劉梅來幫忙,張羅了一桌菜,又打電話喊許蘇回家吃飯。許蘇到家才發(fā)現(xiàn),傅云憲也在。蘇安娜兩耳不聞實事,壓根不知道近些日子律師圈內(nèi)的風(fēng)波,見了許蘇就把他往傅云憲眼前推,邊推邊嫌自己兒子不爭氣,說你看你傅叔叔這身氣派,你哪天能像他一成,也就算出息了。蘇安娜斜挑著兩道細彎的眉,臉上那粉像刷墻的石灰,嘴唇抹得血紅,跟個千年老妖精似的,許蘇看她這副打扮,心道不妙,肯定又是為了錢。許蘇有陣子沒見傅云憲,也知道對方可能故意晾著自己,一時不知怎么面對僵局,只能干瞪著眼睛看著他。傅云憲倒先開口,抬手在他鼻梁刮一下:“不叫人了?”手勁不小,許蘇揉揉鼻子,乖乖巧巧地一努嘴:“叔叔好。”蘇安娜連打數(shù)個電話非把傅云憲叫來,是因為她從外頭得來一個消息,她住的這片地界可能要拆遷了。她不知消息真假,又恐真拆遷拿補償時吃虧,所以想請人脈廣泛的傅云憲先給她透透底。自打與這對母子重逢,傅云憲對蘇安娜總是非??v容,幾乎有求必應(yīng),即使本人不過來,助理也必攜支票而到。傅云憲表示,政府確實有個長遠規(guī)劃要改建舊城區(qū),但這里住戶太密,附近又有文物保護單位,政府不允許這片建高樓,一般的開發(fā)商不樂意動這樣的地皮。“那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蘇安娜憤憤一跺腳,天花板上便灑下一層灰,那個年代的私房都這樣,連產(chǎn)權(quán)證都是手寫的。蘇安娜本指望著拆遷大賺一筆,如今夢想破碎,失望之余,扭頭瞥了低頭扒飯的兒子一眼,一顆心就又不安分了。飯后,許蘇照例收拾罷餐桌又去廚房洗碗,只剩蘇安娜與傅云憲在狹小廳里說話。他一直豎著耳朵偷聽。蘇安娜久未上牌桌,一方面是被兒子上回亮刀的氣勢給懾住了,另一方面,她最近跟著王亞琴在搗鼓別的生意。傅云憲面前,蘇安娜打了少許鋪墊,就準(zhǔn)備提借錢的事。“最近手頭有……”蘇安娜剛一張嘴,許蘇拿著把切菜刀就出來了,刀身約有三分之二的手臂般長,森然雪亮。以為自己的瘋兒子又像上回那樣抄刀砍人,蘇安娜吃了一嚇,臉都青了:“你……你拿刀干什么?”許蘇看著她,又扭頭看傅云憲,斂了斂臉上殺氣,乖巧地說:“削蘋果?!?/br>從冰箱里取出兩只蘋果,許蘇洗了洗,開始乒乒乓乓地切削起來。那架勢哪兒是削蘋果,就是剁蘋果泥。他在威嚇蘇安娜。蘇安娜本來想提借錢的事,但聽見許蘇動刀的聲音,便沒敢開口。削完的蘋果瘦兩圈,許蘇遞給親媽,毫不客氣地說話:“上樓吃去?!?/br>蘇安娜朝許蘇擠眉弄眼又努嘴,攛掇著他向傅云憲開口。許蘇自然也是一點就透,這老太太確實就是缺錢了。但他不愿意。他不想這個時候,還給傅云憲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這一對母子以目光交接,眼神里頭內(nèi)容雜沓,像兵戎相見。你來我往間,許蘇目露兇光越來越勇,一臉殺氣騰騰,蘇安娜反倒越來越怯,愈發(fā)招架不住了。許蘇發(fā)現(xiàn)自己親媽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而蘇安娜也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點也不了解肚子里掉出來的這塊rou,這回沒有麻友替她擋刀,那可就真得挨親兒子的宰了。這場對峙終于以蘇安娜的失敗告終。她悻悻上了樓。蘇安娜上樓之后,傅云憲倒笑了,他抬手捏捏許蘇的臉:“夠兇的,你媽都怕你了。”久未被這溫?zé)岫植诘氖终朴|碰,許蘇鼻子一陣發(fā)酸:“叔叔,那些人……有影響嗎?”聽出許蘇是問跟死磕派的那些紛爭,傅云憲輕描淡寫:“同行相忌,這算個屁。”許蘇眼里,傅云憲三字絕對是無所不能的同義詞。他見不得他遇上不順,哪怕是毫厘甲尖那么一點點,還是因為自己。他愈發(fā)懊悔自己當(dāng)時的莽撞。傅云憲低頭看著許蘇,問他:“有話說?”許蘇確實有話要說,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傅云憲不會同意他去何祖平那里,只怕他想幫忙,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想了想,許蘇說,叔叔,你躺著,我給你揉揉太陽xue吧。傅云憲在W市忙碌于蔣振興案,剛下飛機就被蘇安娜喊來這里,馬不停蹄。確實倦了,頭一碰上沙發(fā),眼皮便覺沉重。許蘇輕柔地替他按摩太陽xue,令人感覺舒服,傅云憲鼻息漸沉,很快就睡著了。從這個角度看傅云憲,就能看見隱藏在他頭發(fā)里的那道疤,比正常皮膚顏色略暗,狹長凸起,顯得猙獰。許蘇一怔,隨后想起這條刀疤的來歷,年深月久,他都快忘了。幾縷月光滲過窗臺,掛在老舊的窗簾子上,厚重又油膩的布料就變了材質(zhì),像輕盈的紗,隨夜風(fēng)輕抖。月光在傅云憲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他英挺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變幻,瞧著特別英俊。許蘇清楚蘇安娜就在樓上,沒準(zhǔn)兒正偷聽偷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去,與傅云憲唇對唇地碰了碰。許蘇從來沒主動吻過傅云憲。對于男人與男人接吻這些事,不抵觸、不拒絕就算長進了,許蘇自己都沒想到,此刻只是輕輕一下嘴唇觸碰,卻令他產(chǎn)生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心悸之感。許蘇初吻的對象不是白婧是白默。一群人玩國王游戲,結(jié)果抽中許蘇與白默,下命令的是個小姑娘,照網(wǎng)上話說就是個腐女,非讓兩人打個啵不可。白默當(dāng)時已經(jīng)喝高了,故意扔了一瓣生蒜進嘴里,笑嘻嘻地摟過許蘇就親,還用上了舌頭。一股濃重的大蒜味道彌漫齒舌間,整整惡心了許蘇一個月。以至于不久之后他真的與白婧接了吻,腦海中陡然劃過那張與白婧眉眼相似的臉,興奮勁登時全沒了。對于那個充斥著蒜味的初吻,許蘇始終引以為憾。然而就在剛才,有些缺憾終于縫補了,有些感情終于對上茬了。脫了鞋,許蘇輕手輕腳地爬上了沙發(fā),大半身體疊在傅云憲的身上,埋臉?biāo)M他的懷里。許蘇醒來時,傅云憲已經(jīng)不在了。不大的房子,尋遍樓上樓下門里門外都不見人影,許蘇心慌不定,問蘇安娜,問門口總是叫錯名字的那個賣早點的,傅云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