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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是精神層面的。許文軍在世時,蘇安娜還是一個力勸丈夫浪子回頭的堅強妻子,許文軍被槍斃以后,蘇安娜就成了一個把畢生希望都傾注在兒子身上的恐怖母親。許蘇高中的時候為了錢犯過渾,跟小流氓在學(xué)校外面拗分,被別的學(xué)生捅到班主任那里還不承認(rèn),挨了幾句批評之后,竟動手把班主任給打了。班主任是個年紀(jì)輕輕的女老師,家里有點軍區(qū)的背景,哭得不依不饒,非要學(xué)校開除許蘇,但許蘇堅稱不是故意,只是爭執(zhí)推搡間,不小心碰了一下。高考在即,校方覺得罰得重了,為難之下只能約家長協(xié)商賠償。許蘇自知惹了大禍,怕被蘇安娜直接殺了,尋思著得找個別人代替他的親媽。他突然就想到了傅云憲。傅云憲年長他十來歲,又生來老練沉穩(wěn),完全可以冒充個叔叔什么的。而且他爸槍斃那天,傅云憲離開之前曾跟他說過,無論今后遇見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許蘇不確定傅云憲還記不記得多年前對一個小孩兒許下的約定,反正試一試也沒什么壞處,所以他翻箱倒柜找出對方當(dāng)年留下的號碼,打去一個電話。算了算也跟傅云憲有六年沒見了,許蘇知道律師多是按小時收費的,所以把事情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之后,特別天真地補了一句,按你的收費標(biāo)準(zhǔn)來,我可以付你咨詢費。電話那頭的傅云憲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后說,好。傅云憲倒是二話不說就來了,然而改頭換面的模樣令許蘇大吃一驚。早cao時間,兩輛警備區(qū)的軍車一前一后直接開進(jìn)了學(xué)校,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一個男人從前頭那輛車上下來,他的輪廓深而硬朗,宛如刀刻。那時是冬天,傅云憲里頭穿著西裝,外頭披著大衣,身架子被里里外外一身黑色襯得愈發(fā)挺拔高大,他叼著一根煙走過來,氣場逼人,活脫脫一個黑老大。許蘇的手縮在兜里,死死攢著幾張拗來的百元大鈔,艱難辨認(rèn)著眼前的傅云憲。他試圖回憶起這個男人留給自己的第一印象,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彼時的傅云憲星目劍眉,瘦削俊雅,言談間流露的是一個年輕律師的熱忱、理想與道義,很招人親近。許蘇這才意識到,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而今的傅云憲已經(jīng)是國內(nèi)婦孺咸知的大律師了,而多年前那個摟著他肩膀哭泣的男人仿佛另有其人。班主任指著許蘇的鼻子告狀說,這孩子太不像話了……一狀還未告完,傅云憲抬手就兜了許蘇一個耳刮子。“夠了嗎?”傅云憲問那女老師,他咬著煙說話依然字正腔圓,音色深沉動聽得像新聞主播。“這……”班主任被方才一幕嚇了一跳,結(jié)巴一下,傅云憲便又給了許蘇一耳刮子。兩個巴掌打得許蘇眼冒金星,兩耳轟鳴,打得班主任氣焰頓滅,目瞪口呆,連校長都忙著勸,跟孩子好好說,別下狠手。傅大律師惜時如金,用他的車、錢、逼人氣場還有兩個耳刮子,把一件本來可能扯皮糾纏很長時間的事情輕松解決了。坐在傅大律師的車上,許蘇兩手插兜,依舊緊緊攥著那幾張可能給不出去的人民幣,對傅云憲吐露實情。我是故意的,許蘇眼眶微紅,聲音輕顫,顯得忐忑、別扭又委屈,她罵我是殺人犯的兒子……她罵我賤種……傅云憲看著他。以那種很深很沉卻說不上來何種意味的目光看著他,然后他的大手拍了他的后腦勺一下,又沉甸甸地壓住了他的脖子。傅云憲說,打就打了,以后大哥罩著你。那個時候許蘇還是管傅云憲叫大哥的。這件事情沒能瞞過蘇安娜的眼睛,但她破天荒地沒揍許蘇。她覺得自己的兒子非常能耐,輕而易舉地招來一個大律師,而這大律師對他們一家還頗縱容,有點償債的意思。這對母子的苦日子在重遇傅云憲的這天戛然而止,舉頭三尺懸明月,驅(qū)云逐霧,他們的天開了。傅云憲就是這輪明月,宛在神明所在處。而且許是冥冥天意,不多久后,許文軍的舊案出現(xiàn)了新線索。他翻案了。第三章真愛四月的天氣變幻莫測,晴不過一時半刻,轉(zhuǎn)眼就翻了臉。天色驟陰,雨急如弦,透過香樟樹葉打在車頂上,嘈嘈切切。許蘇坐在自己的小破車?yán)铮阍诓灰妆蝗瞬煊X的綠蔭底下,看著傅云憲的黑色大奔駛進(jìn)溫榆金庭。人沒瞧見,估計走的是地下車庫,直接電梯入戶。不多久,二樓燈光亮起來,映透一排封閉式的落地窗。窗前似有人影拂過,但離得太遠(yuǎn),看不真切。那是傅云憲的臥室。許蘇在這棟豪宅前枯等了近兩個小時,期間仔細(xì)想了想,律師這行,甭管被外頭吹得多精英,本質(zhì)還是服務(wù)業(yè),傅云憲跟那些動輒傲視亞太的地產(chǎn)大亨比不了,對代言身價千萬的當(dāng)紅小生鄭世嘉來說,那點名氣與收入也未必就夠入眼的。而傅云憲這些年,身邊雖人來人往,迷他的男男女女得有一個加強連,但他從不靠下半身打開自己的上升通道。所以換句話說,他們之間互不圖對方這點名利,若非這炮打得實在爽,可能就是真愛了。律師多是人精,修煉到了傅云憲這個級別,至少已有千年道行,在他面前,什么樣的邪佞不被洞燭其jian,什么樣的妖魔不會原形畢露。許蘇想起今早出門前在黃歷上看的那句“兇多吉少”,突然有點感慨,這世間到底一物降一物,就是這樣一個老王八蛋,居然被一個風(fēng)評爛透的小白臉哄得五迷三道,玩起真愛了。許蘇叼著煙繼續(xù)在車?yán)锏戎?,略微抬頭,兩眼勾勾地盯著二樓傅云憲的臥室。外頭雨大,便沒打開車窗,狹小的車內(nèi)空間濃煙繚繞,嗆得人嗓子眼疼。許蘇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手里的紅雙喜又快燒得只剩個蒂頭,他還是癮大,伸手去掏兜里的煙盒,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順手摸出手機看了看,上頭有7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陌生號碼。許蘇的手機調(diào)的是鈴音加震動,一來電便如鐘磬齊鳴驚天動地,但他方才一直全神貫注地盯著傅云憲的臥室,竟一點沒知覺。十一點過了五分鐘。鄭世嘉還沒出來,看來老王八蛋真打算讓他住下了。許蘇有些忿忿然,心說你跟人同居經(jīng)過我同意了么,這房子還有我一半呢。正準(zhǔn)備發(fā)動引擎走人,傅宅大門突然開了,鄭世嘉冒雨而出,手里提著行李箱,一臉慍怒、委屈與無所適從。那破車引擎聲太響,一通猛炮,恰巧驚動了出門的人,鄭世嘉朝許蘇躲藏的地方投來迷茫一眼,辨認(rèn)出對方是誰之后,目光復(fù)又變得幽怨歹毒。許蘇無處可躲,只能硬著頭皮,下車去接人。兩人都沒帶傘,大雨中很快濕了一身,卻干巴巴地彼此瞪著。片刻,許蘇接過鄭世嘉的行李箱,說:“想著你可能要用車,我就沒走。”鄭世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