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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赫朗覺得好笑,怎么這人以前足智多謀,深思熟慮,現(xiàn)在卻會問他這種毫無可能的幼稚話,他掀起嘴角,反問道:“你苦心積慮奪來的江山呢?你舍得?”末了,一聲輕笑響起,如同尖刃般鋒利。赫征一頓,嘴唇張張合合,口干舌燥,吐不出半個字,皇兄的態(tài)度讓他大感挫敗,難道即便是他愿意放棄江山,愿意放棄大好權勢,也換不來皇兄半分注意嗎。“你大權在握已經十年,現(xiàn)在才說放棄,太遲了,不過是厭了皇宮,想拿我尋些新鮮樂子。”赫朗不甚在意地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油鹽不進,哪怕他再說什么,也聽不進去。赫征眼中含有一絲哀傷,但是從前對他信任有加的皇兄,已經再也不相信他的話了。他曾經以為登上頂峰,便能權掌天下,獲得一切,可當他真正成帝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即便如此,卻也抓不住最重要的東西。赫征渾身都似乎被陰霾籠罩著,身上的哀傷幾乎要化為實質,赫朗不禁皺眉,“你擾了我看書的雅致?!?/br>看了看桌上的一排書,赫征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脆弱的心緒,試圖融入赫朗的世界,也倚在他身邊,拿起一本書,佯裝專心的模樣。赫朗欲言又止,干脆不理他,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之中,赫征見他放松防備,才悄悄轉頭,盯著他的側臉,小心翼翼地移到他身旁,與他肩膀相貼。在兩人相觸到的那一瞬間,赫征的心忽然安定下來,赫朗沒有意識到,他便更加變本加厲地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不敢驚擾他的清凈,語氣輕柔得似乎在自言自語。“以前皇兄也愛同朕如今望著你一般,小心翼翼,滿懷期待……皇兄可還記得,你以前房中還有一箱寫給朕的書信與朕的畫?……朕都將之悉心保存,視若珍寶……何時皇兄愿意再為朕作畫,那便是天大的福祉了。”赫征低聲細數(shù)著赫朗以前對他的心意,也不管赫朗聽沒聽,似乎只是這么說著,就能讓他產生巨大的滿足感,沉浸在從前皇兄還對他有意的世界里,仿佛可憐之人的最后自我催眠。赫朗聽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直到他嗓子啞了,才合上了嘴,靠在他的肩上不言不語,毫無動作,赫朗動了動身子,感覺到自己的肩頭處濕了一塊。被淚水浸濕的布料貼在皮膚上,冰涼直達心間,赫朗垂眼看他,終究是沒說什么,只輕嘆了口氣。“夜深了,回去罷?!?/br>赫征喉頭一哽,沒有動作。一方柔軟的帕子落到他面上,伴著一聲無奈。“一國之主就這么脆弱?小家子氣。放手,走罷。”赫朗將赫征緊緊揪住他袖子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起身開門送他出去。赫征自年少起便心高氣傲,赫朗以為他再三拒絕與諷刺,總會讓他惱羞成怒地放棄,但是在一次次的心碎過后,赫征卻沒有透露出任何放棄的意思,脾性也隨之逐漸變得內斂,赫朗對他的一切態(tài)度他都全盤接受,將失意拋之腦后,還是執(zhí)著地在第二天早朝過后,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尋他。赫朗也沒想到這位雷厲風行的皇帝竟然會耐著性子,溫吞吞地與他糾纏這么久,幾個月便算了,可這一年了,他還是越挫越勇,赫朗自認是個無趣的人,此時對他也不再有半分柔情,他不明白為何赫征還是窮追不舍。“皇上放著三千佳麗不去疼惜,一天到晚跑來我這個大男人這兒做什么?!焙绽蕸]好氣地將書卷丟到想要粘到他身邊的人懷里。赫征面色不改,接過書為他合上,目光灼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br>赫朗搶過書,別過身子,毫無波瀾地反駁,“那一瓢也應該是你的皇后,而絕非是我一個男人,你的皇兄?!?/br>他從未問過赫征的后宮情況,但哪個皇帝不是左擁右抱,妃子成群,幾乎無人例外。思之至此,赫朗眼中更是清冷,覺得又到了每日請他離開的時間。赫征知道他的意思,一下子如鯁在喉,干巴巴地解釋,“朕沒有皇后……只有你,那幾個妃子也是旁人納的,朕連她們是何模樣都不知,朕二十六載以來,心中只有過皇兄?!?/br>也是,怪不得赫朗日日與宮人閑聊,卻從未聽到他們提起過關于后宮的事情,只因為皇宮上下都知道當今圣上后妃稀少,無一子嗣,當真是千百年來頭一個的。赫朗沉默了半刻,赫征便立即補充,“朕這就下令遣散那些素未謀面的后妃,將她們好生送回家中,皇兄……你看這般可好?”他原本便日日打仗,舞槍弄棍,習文又習武,不近女色,自他繼位后,更是有無數(shù)大臣上書讓他填充后宮,為皇室開枝散葉,可他一聽到此等事,便會想起皇兄,心中低落,一點心思都起不來,甚至想著,如果有一日皇兄真的歸來,會不會不悅?赫朗頓了頓,特地別過身子,斜眼看他,搖了搖頭,再次露出疏離的神情,“我承受不起。”赫征捏了捏袖子,垂頭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多辯解,知道他不歡迎自己,便默默離開了。第二日宮中便發(fā)生了一場軒然大波,赫征將后宮全部遣散,并且聲明再也不納妃的消息震驚朝野,引起了不少老臣的反對,總之赫征充耳不聞,強行用武力鎮(zhèn)壓了下去。但是這風波不小,甚至蔓延到了赫朗的身上。赫征此舉便擺明了皇室會絕后,于是眾人的目光放在了赫朗這個王爺身上。這位新王爺意外歸來,將近而立之年卻沒有一室妻妾,偶爾地幾次露面神秘又引人注目,不少官員想方設法地托人送消息進宮中,巴結著要將介紹自己待字閨中的千金。剛開始尚好,只是赫朗無法明面上拒絕,也導致人數(shù)越來越多,赫朗無奈,看著送來的美人畫像,心里逐漸有一絲動搖,考慮著自己娶親能讓赫征放棄的可能性有多大,如若他娶親了,是否就能搬到王爺府居???他身為王爺如此矚目的身份,今生也難以再尋男子作為另一半,此時娶一位志同道合,興趣相同的女子,兩人相敬如賓,相伴度日,似乎也是一種選擇。只是這個消息終究是瞞不住赫征,當他闖進赫朗的房中,無意看到未收好的幾位千金畫像之時,立即紅了眼,將之撕毀,直言要將這些官員全部查辦,發(fā)落邊疆。赫朗揉了揉太陽xue,遞了杯茶與他,讓他消氣。“大臣們是為了我好,我已近而立之年,還未有婚配,著實難以說得過去,可以理解他們的苦心。況且,真要說起來,也是你的原因。赫家就要無后,能讓人不急?”赫征眉眼都耷拉了下來,委屈地喘了口氣,眼中溢滿破碎的哀傷,“朕只想要你,朕能如何是好呢?皇兄能不能對朕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