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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果。盯著他的目光如炬,鬼醫(yī)單膝跪下,思量了一番,如若要當真離開這附近,去做些什么事情,也應該要有半月有余。顯然,這個答案完全不在敖立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他的喉頭微動,咽喉中發(fā)出一股隱忍的細碎嗚聲,最后才咬牙切齒地開口?!叭眨咀俚人?,如若無果,本座便出山,即使要將這天下翻遍,也必定要尋到他的蹤影。”屆時,他會親自將那人牢牢地關在混元里,一步也不能出去,再也不會給他渾水摸魚的機會。他的決定不可置疑,眾人也只好怏怏退下。待到殿內空無一人,他才喝了一口桌邊的烏龍茶,佯裝是那人為他沏的,細細地含著杯沿用唇瓣磨蹭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自欺欺人是多么無趣,隨手便甩了這瓷杯。聽著破碎的聲音,敖立合起略顯疲憊的雙眼,仰著頭,慵懶而頹廢地靠在軟椅之上,脖頸上的喉結微微突起,形成一條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他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劃過相同的場景,在多年以前,母親也是那么無聲無息離開混元的,而說過要回來的父親,也是一去不復還。敖立的心逐漸失了溫度,掙扎無比地想,所有要離開他的人,是不是都不會再回來?是不是他和混元,本身就并不討喜,遭了萬人嫌,所以才會讓他想要逃離?那個人的相貌身形都是一等一的,性子溫柔,談吐文雅,又通琴棋書畫,簡直是世上最好的人了,誰見了都是要喜歡,著迷的。面對他這易怒的性子,他卻每次都愿意被他欺負,即使被狼狽地轟出去,看起來卻還是那么風度翩翩,惹人憐惜,無論他如何羞辱,他卻還是能夠笑意岑岑地坦然面對,讓他瞬間不善言辭。他一邊想要給予那人唯一的溫柔,好讓他與自己更親近,一方面卻又想要傷害他,將他推開,試一試這人對他的忍耐到底有沒有底線。他厭惡這樣矛盾的自己,又清楚地知道那個人沒有必要委身于這一個臭名遠揚的魔教之中,服侍他這么一個喜怒無常脾氣暴躁的主子。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像是外表成熟,內地脆弱的孩子一般發(fā)著別扭,自暴自棄地想,他要是一走了之,他便再也不用擔心他的溫柔何時會消失殆盡,他何時會離開自己。可現如今,他真正離開,而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寂寞與孤獨成群而涌上將他吞噬之時,他才發(fā)現自己的糾結與憂慮,都是沒有必要的。他不善思考,那么便直接了斷,那個人很好,他很喜歡,所以他要他。敖立的眼眶發(fā)熱,便抬起了手臂,蓋在雙眼上。作者有話要說: 水了一章,超慫,跑開☆、初吻三日之限一到,敖立便做好了出山的準備,他的雙眼之中一直是無法消散開的陰郁,看得眾人焦急,這幾天,堂主們將自己手下的弟子都派遣了出去,混元教的絕大部分人手都用來尋找赫朗的蹤影了。幸好,就在最后一刻,門外忽的沖進一個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撲通地跪下,然后,稟告他們已經尋到了右護法的消息,并且右護法也已經與他們一同歸來,引的敖立面色大變。大家心下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在猜測著,右護法此次不告而別,惹得教主勃然大怒,使混元這段時日都不得安寧,此次而歸必定會受到不小的懲罰。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們大跌眼鏡,瞠目結舌。只見右護法的白靴子剛踏進門檻,教主便化作了一陣勁風,在眨眼間來到了他身邊,深深地將自己埋在他的脖頸之間,甚至僵硬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明明是極其眷戀的一個擁抱,敖立卻像是想要直接將這人揉進血rou里,或者是直接一口吞食而下般兇狠。赫朗一口氣憋在喉中,眼中劃過一絲破窘與驚訝,還算冷靜地拍了拍緊緊抱住自己之人的后背,讓他先松開手,哪知敖立耍起了無賴,全然忘記了自己一教之主的身份,當著手下的面便做出這樣丟人的動作,讓場上所有人都尷尬不已。鬼醫(yī)咳嗽了幾聲,識相地帶著弟兄們離去,最后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了殿門。待到人都散了,赫朗才搖頭,將他推開:“教主……請您松手,您如此這般令屬下惶恐?!?/br>雖是如此生分的語氣,但赫朗心下卻是微微回暖,他從未有過的激動擁抱,以及他方才的顫抖與急促的呼吸,都證明了他必定是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并且對他有了深深的眷戀與懊悔。敖立終究是肯松手了,只是卻是滿面的委屈與辛酸,如泣如訴,低聲埋怨,“失憶的肯定是朗朗,現在你都不肯被本座抱了?!?/br>他想起兩人在外逃亡時的記憶,又是溫暖又是失落。那時的他如同稚子一般天真不諳世事,對他提出了許多過分的要求,那個人卻還是一一滿足他,并且與他親密無間,相濡以沫,日日不分離,夜夜都抵足而眠,而如今,在自己恢復了一切記憶之后,他便又變成了不冷不淡的疏遠模樣,這般的落差讓他如何能忍受得???在他離開的這幾日,敖立晚上夢到他歸來的場景之時,便會欣喜地醒過來,卻只發(fā)現身邊空無一人,這其中的心涼與寂寞,如同蝕骨之毒,足以將他在深夜中逼瘋。“今時不同往日……教主您已經恢復記憶,從前之事還是忘卻得好?!焙绽收遄弥_口,回憶起他之前是如何將敖立當做幼童般哄騙對待,便是一陣破窘,生怕敖立會提起這些事情。“忘卻?”敖立僵硬了一瞬,若有若無地苦笑了一聲,暗暗嘆道:“你倒是灑脫,原來只是徒留本座一人煩惱罷了?!?/br>赫朗未聽清他最后的呢喃,但也猜測到不是什么好話,只好悶不做聲。敖立看了他一眼,喉頭微微哽咽,堅決地轉過頭,艱難地背對著他開口,“你回去休息吧,本座一個人靜靜?!?/br>赫朗的眉頭微微垂下,心知自己的種種行為都傷了他的心,便無奈地低聲言語了一句,稍稍碰了碰敖立的肩頭,拉近距離道:“你不想聽我的解釋嗎?”“……”敖立轉頭,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解釋。接著,赫朗便帶著他來到了一處房間,正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件嫩黃色綢緞所制成的外衣,被整齊地疊了起來,旁邊還有一個深色瓷罐。在敖立驚訝的目光之下,赫朗輕聲解釋:“我此次出行,尋到了夫人的衣冠冢,之后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尋到了一罐骨灰……按重量看來,或許是兩個人的?!?/br>單單從這其中,便讓人生出許多猜想,也讓人心頭沉重,一時不知如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