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想著想著，徐寫意猛然驚醒，使勁拍拍自己腦袋。

    ——不對！

    ——她在亂想什么？怎么能這么勢利地去衡量感情，也太庸俗、太虛偽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不能那么貪心什么都要。

    聊到感情話題，女孩兒們興致高漲，夏微和馮露露聊到建筑系的某個男生，籃球打得超帥，然后忽然提到徐寫意：

    “寫意，那個小哥哥好像也是新都的哦?！?/br>
    “不曉得是不是你們高中?！?/br>
    Chapter88

    舍友們聊著那某建筑系的小哥哥，描繪得神乎其神，徐寫意猜想，那可能真是個帥哥吧。

    也跟著想象了一下，和她們笑聊著。以至于一個小時后才發(fā)現(xiàn)林笙發(fā)的語音消息。

    “寶寶，睡了嗎？”

    “方便不方便接電話?！?/br>
    然后隔了半個小時，他又發(fā)了兩條。

    “突然有點事，可能忙很晚，你先睡?！?/br>
    “乖?！?/br>
    低低的嗓音，有少年學(xué)不來的深沉，柔和，與耐心。

    徐寫意后悔著沒有早點注意到，正要回復(fù)，結(jié)果舍友又爬到她床上，問她明天要不要去社團(tuán)招新活動看看。攝影社的有個學(xué)長很帥，特別有藝術(shù)細(xì)胞，還拿過全國獎。

    等陪舍友聊完，時間已快12點。

    “算了，還是明天聯(lián)系吧。”

    看著林笙的微信界面，徐寫意犯困地搓搓頭發(fā)，就躺下睡了。

    --

    摁亮手機(jī)屏幕，微信界面并沒新消息。

    林笙靠著走廊的墻。

    今天徐寫意竟一條消息沒發(fā)，雖然這十來天她找他的頻率降低了，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他往下拉聊天記錄。

    照片，文字，大部分是她在愉快地跟他分享大學(xué)生活。這些天公事私事太多，他才才注意到她字里行間的喜悅。

    頭頂燈管泄下的冷光，將林笙皮膚照射得略微蒼白。眼下淺淺的疲倦青黑。

    他才仔細(xì)看徐寫意最近明顯增多的朋友圈。有風(fēng)景照，有和同學(xué)的自拍。少女笑得很開心。

    在沒有他的地方。

    他一面放心，一面，又陷入某種深思。

    走廊回響輕微的腳步聲。

    胡秀先從病房出來，轉(zhuǎn)身就見林笙盯著手機(jī)，臉色一變。

    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脾氣多冷傲她清楚。林笙有事會直接打電話，不會浪費時間盯著手機(jī)看。只可能是還在跟那女孩兒聯(lián)系。

    “爺爺還不肯見我？”林笙收好手機(jī)，口吻是肯定的。

    最近工作忙，他只有晚上有時間來醫(yī)院。

    胡秀先在椅子上坐下，壓抑著不耐，“嗯”了一聲。

    沉默持續(xù)了一會兒。

    “北原的事，你還在搞？”雖然胡秀先猜到答案，但依舊抱著一線希望。

    “嗯。”

    她當(dāng)即閉眼，一陣暈眩。

    林笙打算扶，卻被老人不耐煩地抬手拒絕?！安灰惴觥！?/br>
    他一頓，縮回手臂。

    胡秀先撐住太陽xue盯著他，嘴抿得生緊。

    本以為那天一番苦口婆心他終于有所動搖，卻沒想到，這么多天過去他還沒想明白！執(zhí)迷不悟！

    “你這固執(zhí)勁兒，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林笙低著眼皮，緩緩眨了下，一扯唇笑了下。

    ——誰知道。

    “那個小姑娘才十八歲，等大學(xué)畢業(yè)也是四年過去了。四年吶?！焙阆妊劬锢p著疲倦的血絲，“你還要這樣千里迢迢奔她去。”

    她無力地深吸了一口氣，“林笙啊，你當(dāng)你也十八歲嗎？”

    林笙低著眼皮，沒吭聲。

    年紀(jì)大了，折騰這么多天胡秀先身心疲憊，她憋了半天只剩一口嘆息，語氣也軟下去。

    “四年，你爺爺八十二，我也快八十了……”

    她疲憊地彎著背從椅子站起來：“算了，你現(xiàn)在有能力了，成熟了，我們兩個老家伙也管不動你了。隨你吧！”

    老人嚴(yán)厲地丟下一句就離開了。

    林笙沒表情地看了會兒地面，身體向后，靠著墻。抬眼看向刺目的日光燈。

    混凝土墻的冰涼從后腦勺浸入頭皮。腦子又冷又麻。

    他很想抽根煙。

    但醫(yī)院不允許。

    閉上眼，他用手指摁了摁脹痛的太陽xue。

    “四年，我三十二?！彼剜?。

    那時，徐寫意才二十二。

    還沒來得及成熟。正是最絢爛、最花樣的年紀(jì)。一切學(xué)習(xí)和準(zhǔn)備就緒，應(yīng)該出發(fā)闖蕩、應(yīng)該最自在的時候。

    時間在寂靜里似乎失去意義。

    林笙沒注意到底站了多久，想了多久。反正，與任何人無關(guān)。

    他是“自由”的，一直是……

    直到很久以后，手機(jī)突然來信息。

    他眼皮懶懶動了動，下意識點開屏幕。時間02：24。

    【林哥哥~~】

    他目光一凝。

    像封閉的黑暗房間，突然被人推開了門——他被發(fā)現(xiàn)了。

    【這么晚還不睡】看了幾秒之后，林笙回復(fù)過去。

    頂上，少女的狀態(tài)斷斷續(xù)續(xù)地顯示在輸入中。林笙看著，突然不想抽煙了。

    他想跟她打電話！

    -

    凌晨的宿舍，只有舍友均勻的睡眠呼吸聲。

    徐寫意從夢中醒來后一直沒睡著，就忍不住發(fā)了一條，卻沒想到大半夜林笙還會回復(fù)。興奮得她打字老出錯。

    然后界面突然彈出林笙的來電！

    她手一頓，打算到陽臺再接聽，可又怕讓林笙等太久，所以干脆整個人縮到被窩里、捂著頭。

    “林哥哥?！?/br>
    聽筒里，女孩兒哈聲哈氣、聲音鬼祟。

    林笙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完全能想象，少女藏在被窩里偷偷給他打電話的模樣。再硬的心也隨之一軟。

    “怎么還不睡，都幾點了?！?/br>
    “睡了的~~只是醒了?！?/br>
    覺察她的恭敬，林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不經(jīng)意的嚴(yán)格。他小心地把聲音放柔緩，聽起來好聽又討喜那樣。“好好的，怎么又醒了？”

    頭被捂著，徐寫意很快就悶得出汗。

    “……林哥哥你好討厭?！彼诒蛔永?，小聲地嬌怨，“明明知道原因，還每次都非要問，讓我說……”

    醫(yī)院走廊的窗外，淅淅瀝瀝下起雨。

    林笙靠墻側(cè)看去——水痕在玻璃上蜿蜒，像蔓爬的蒼白血管，糾纏著心臟。

    他嗓音淡淡如常，誰也不可能聽得穿，“誰說知道，我不知道?！?/br>
    少女似乎糾結(jié)了一下，但沒有多久，就小著聲告訴他：“就是，想你呀。”

    她慢吞吞地頓了頓，“一閉上眼，就夢到你…一個夢，接一個夢……”

    聽著她純真的聲音，林笙想笑，又笑不出來。

    “這么黏人？”

    他嗓音低低的，“像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