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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只能傳御醫(yī)來給你開藥了?!彼似鸨K,先是自個兒喝了一口,表情紋絲不動,而后才遞給我,“趁熱。”又吩咐了宮人去取了蜜餞來。 我吞了口唾沫,在心里比較了兩回姜茶的辛辣和藥湯的苦澀,眼一閉心一橫,端起來一飲而盡。杯盞一擱,便往嘴里塞了一把蜜餞。 只是這個空里,我像是看見他淡淡瞥了一眼寢殿東南面高高供奉著的送子觀音――正是皇后娘娘請來的那尊。 我欲言又止了半響,終還是在聽見他吩咐下去“將那荷池封了,太子妃不得近前半步?!钡臅r候選擇了沉默。 春意漸濃的時候,正逢契丹王廷內(nèi)訌,皇上下了道旨,命我父親為主將,槍尖直指契丹王帳。 蕭承彥提前一日同我說了這回事,依他的意思,是他父皇的身子已大不如前,又逢此良機(jī),便想著一展平生未展之抱負(fù)。 春日作戰(zhàn),天氣逐漸回暖,本就有利于我大梁的將士,兼之契丹多游牧,此時春草將將冒了個頭,契丹人正是分散的時候。北疆上歷來皆是兩家制衡,此時情急,兵權(quán)便暫且統(tǒng)一在了父親手中,是前所未有的力量集中;反觀契丹,這些年里唯一有幾分手段的耶律戰(zhàn)又正被內(nèi)戰(zhàn)掣肘,一時無暇他顧。是以這一戰(zhàn)打得順暢,頭一回打到了腹地。 見勢不妙,契丹王才重拾了早年奪權(quán)時的那股狠勁兒,先是親手?jǐn)亓俗约簬讉€不省心的兒子,而后能屈能伸,遞了一紙降書,稱愿同大梁締結(jié)百年之好,俯首稱臣。 皇上掂量了掂量敵我雙方,又回顧了一番自開朝來在契丹身上耗掉的國庫內(nèi)存,覺著再打下去,也討不著多大的好處,便欣然同意。為表誠意,契丹將遣使者團(tuán)來,以契丹王當(dāng)下最器重的八王子耶律戰(zhàn)為首,商定和談條目。 我枕著蕭承彥一只胳膊,聽得他同我講了這些,癟了癟嘴,哀嘆道:“既是要殺,那契丹王何不殺了耶律戰(zhàn)?!?/br> 他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倘若一切順當(dāng),北疆能安靜上數(shù)十載,你父兄也便輕松些,你也不用隔三差五地就跟著提心吊膽一回。” 我整個人抱著纏在他身上,手順著他身上新添的那些疤痕一一撫過去――耶律戰(zhàn)給的藥吃下去,倒是果真沒過幾日便愈合結(jié)痂,如今已然好全了。我問道:“父兄他們可有得了旨意,何日回京?”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勾勾畫畫,聲音喑啞下去兩分,“待得諸項談攏了,也便可撤兵了?!?/br> 情至濃時,他忽的開口問我:“安北,你我成親有幾年了?” 自成親來諸多波折,我渾然有幾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正欲掰著手指頭數(shù)上一數(shù),“該是有兩年了,唔,我算算...”便被他打斷,他說,“我們要個孩子罷?” 我怔了怔,同他十指相扣的手緊了緊,話已然沖出了口:“可我若是日后,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邊...”這個孩子怕是會成為你的阻礙和難為。我反應(yīng)過來,死死咬住了嘴唇,忙接著道:“我胡說的?!?/br> 他手捋平了我不經(jīng)意皺起的眉,有些好笑地問我道:“怎么,你是怕我對你始亂終棄?” 他見我默不作聲,輕輕捏著我下巴,逼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早便同你說,將身家性命全部托與你,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告訴我,我去解決?!?/br> “時至今日你難道還不明白?這許多年歲里,只有愛你這一樁事,才是發(fā)自本心出自本意,才真正讓我覺著,自己是活著的。以前的歲月山河崩塌天地昏暗,遇見你,才萌生出一點新綠來――此后我眼中再不見萬物塵埃,只余了一個春天?!?/br> 我擁住他,埋頭進(jìn)他胸膛,含糊著聲音問他,“要不要提前準(zhǔn)備個名字?” 又隔了兩日,昭陽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匹白馬來,馬是好馬,皮毛也油光水滑,昭陽牽過來給我看,我真心實意地贊了幾句,她便問我:“我總想著白馬瞧著便既颯爽又清麗,緣何嫂嫂偏愛那匹小紅馬?” 我抬眼看她一眼,認(rèn)真同她說:“好看是好看,不過這一身白色皮毛,容易臟得很,你想想,這馬身上沾了一半黃沙,一半鮮血,可還好看?”再者說,小紅馬終歸是不一樣的??上ё晕一亓松暇?,眼瞧著已是近三個月,都未痛痛快快騎過一回了。 她拍了拍馬鞍子,問我道:“今兒個天氣正好,去京郊放馬不是剛合適么?!?/br> 我想著也好,便隨口應(yīng)下,“京郊那道城門旁三里,有極好的糕點賣,剛好我也想這一口了。” 這時候正是御醫(yī)來請脈的時辰,我便叫她略等了等,去后廳喝了口茶。 誰成想,御醫(yī)在旁候著的時候恰聽了這一嘴,同我道:“太子妃娘娘可要慎重,這馬上顛簸,京郊路程又算不得近。娘娘去歲冬里憂思傷身又勞累過度,大毛病雖是沒有,卻也落了不少小毛病。老臣正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著,娘娘再忍上月余,也便無甚顧忌了?!?/br> 御醫(yī)話已至此,我不好出言反駁,便只懨懨地去尋昭陽,正撞上她將茶水撒了一身。 我一面拿帕子給她擦了擦,一面同她道明原委,她揮了揮手,“也不知怎的,方才心慌了一下,手一抖竟撒了滿身。這幾日總是覺得氣悶,御醫(yī)來瞧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我可得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然非得悶死了不成?!?/br> 我見她衣裳已是不能穿了的,便叫宮人將我新做的一套妃色騎裝拿了來,我們二人身形相仿,此時正是免了許多麻煩。 第 72 章 昭陽換上那身騎裝, 轉(zhuǎn)了兩圈給我瞧,果然合身,這顏色一襯, 顯得整個人精神不少。 除了身量, 昭陽與我少說還有六分相像,倒不是相貌像,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不過說來我還是更歡喜她那副性子多些?;噬线@個封號當(dāng)年選得極好, 她果真是同天上的太陽一般, 熱烈得純粹, 心思澄明,善惡好壞在她眼中涇渭分明,是以做起決斷來也從未拖泥帶水, 相識這些日子, 還未見她猶豫過什么事兒。 雖是自幼便失了父母,可好在還有皇宮庇佑, 年少時又是遠(yuǎn)離深宮里的諸般算計長起來的, 是難得的恣意坦蕩,便是脾氣驕縱了點兒, 也無甚大礙。 眼見著昭陽的年紀(jì)也不小了, 不知是得找哪家的才俊, 才配得上這駙馬爺?shù)奈蛔印?/br> 她一面同我打著趣,一面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