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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霎,我在萬籟俱寂中,聽到了什么落定的聲音。 第 70 章 他在滿目晃啊晃的花燈里沖我展顏一笑, 喚我道:“安北?!?/br> 那一瞬間,我眼中什么旁的顏色都褪去到黯淡,唯獨(dú)剩下一個(gè)他, 熠熠生輝。我撲過去, 被他抱了個(gè)滿懷。明明滿打滿算也只分開了大半個(gè)月,卻好像是隔了大半輩子。我抱緊了他,在他耳畔低低呢喃道:“我回來了?!?/br> 他正要接我的話, 話還未出口, 先咳了起來。我像是陡然驚醒一般, 抽回一只手,將裝藥的小瓷瓶拿出來,磕出里頭的藥丸, 指尖抵著, 送到他口中。 他順從地咽了下去,一雙仿佛氤氳著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忍不住踮腳吻了吻他的眼角, 福至心靈地夸他道:“有美一人,清揚(yáng)婉兮?!痹缦葘W(xué)詩的時(shí)候, 背到這一句, 嫂嫂同我講, 這句是說眼睛好看的。 我好容易能會用一句詩,本滿心歡喜地等著他夸我,卻見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這一句夸的,本是個(gè)女子?!?/br> 我“唔”了一聲, 點(diǎn)點(diǎn)頭,旋即道:“無妨, 即便是女子,我也還未曾見過眼睛比你生得還好看的?!倍蟛坏人磻?yīng),又問道:“你都不問我給你吃的是什么?” 他手繞到我腦后,揉著我頭發(fā)玩兒,漫不經(jīng)心道:“你親手喂的,管它是什么?!?/br> 我默默翻了個(gè)白眼,“早知如此,我早前便該給你投毒?!?/br> 他拉著我的手,引著我去看架子上一排排的花燈,這么一排排走著看過去,就像是看過了一程程山水??催^百八十盞,畫船煙水,滿城風(fēng)絮,我便明白過來,扭頭問他:“這上頭畫的可是南地?” 他笑意盈盈地牽著我往前走著,“你若當(dāng)真狠得下心來給我下毒,也便不必指望有人陪你將這些燈上頭的,一一去過了。今兒個(gè)是上元節(jié),卻要拘著你,不能去燈會上頭湊個(gè)熱鬧,我便布置了這一番,也聊勝于無?!?/br> 我忙將這一茬揭過去,眼前正巧是一盞春風(fēng)桃花燈,便駐足多看了幾眼,“不是說要攜冰消雪融之景以待么?你得是多沒良心,才想著開了春才肯見我?” 這燈做得精巧,淺藤條編織成了桃花形,上面繪著溪流水道烏篷船,他亦伸手?jǐn)[弄了兩下,“我同你之間,現(xiàn)下難道不是冰消雪融?” 我癟了癟嘴,又接著往前走,“跟你們這些人說話真費(fèi)勁,話都不肯好好說,七彎八繞,我哪里猜得準(zhǔn)?!?/br> 他卻倏地停下步子轉(zhuǎn)過身來,我本就緊跟在他身后一點(diǎn)兒,一時(shí)不察撞了上去,只聽得他沉聲道:“那便做點(diǎn)不用說話的?!?/br> 我還未聽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便覺一雙溫?zé)岬拇綁合聛?,他手搭在我腰上,將我往他身前又緊了緊。 頭頂一輪明月朦朧著,我瞧了那月亮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我環(huán)在他頸上的手被晚風(fēng)吹涼,他似是察覺到了,拿下我手來握在手心試了試溫度,又送到唇邊輕輕印上一吻,嗓音已然有些啞意,低聲喚了我一聲。 我眨了兩下眼,抬頭看他,腳下忽的一空,被他一把打橫抱起,“大半月前欠了你一回以色侍人,今夜給你補(bǔ)回來,你說,加幾倍好?” 我警覺看向他,指著救命稻草一般指了指引著我來的紅綢上最末一只空白的燈籠,“那盞燈籠不該是今夜同我一道畫的么?” 他大跨步往寢殿的方向走著,低笑了一聲,“留著,明年畫?!?/br> 我窩在他胸前,也只記得這一路上花燈晃啊晃的了。 他身上的傷果真過了這么許久都未見好全,胸前還纏著白紗布,我用手輕輕拽了拽,便被他扣住手腕,壓到榻上去。 所有的言語都以吻封緘,我從層層疊疊的朱紅床幔中間探出一只手去,想借外間的涼意清醒清醒,又被他一把捉了回去,變本加厲起來。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憐薇伺候著我梳洗過后,趁著幾個(gè)宮女布膳的空里,端上來一盞冰糖雪梨銀耳羹。她半低著頭,臉紅了一圈,聲音里卻是藏不住的笑意,“太子殿下今晨特意吩咐的,說喝這個(gè)潤嗓子,對娘娘嗓子好?!?/br> 我在心里頭將蕭承彥狠狠捏扁揉圓,面上只擺擺手,“用膳就是了,還喝這個(gè)做什么?” 這一出聲說話,嗓子竟果真是有些啞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強(qiáng)忍住笑的憐薇手上接過羹來,喝了半盞。 來而不往非禮也,此仇不報(bào)非君子。秉承著先賢的教誨,我親去了小廚房一趟,親定了幾道膳食,叫人提早準(zhǔn)備著,晚膳時(shí)上。 是以這日晚膳便分外的令人期待一些。布上晚膳來的時(shí)候,他正同我商議著,已然散出去了消息,說我身上的病幾近好全了,這幾日得空去宮中一趟,跟父皇母后謝個(gè)恩,想來也不會多問什么。 我點(diǎn)點(diǎn)頭,接道:“你若得空,這幾日陪我回府一趟,若是忙,我叫母親和嫂嫂來東宮也是一樣的?!?/br> 正閑談著,菜上齊了,我一反常態(tài),十分主動地將面前一道烤鹿rou夾了一箸進(jìn)他碗中,笑著同他道:“嘗嘗?!?/br> 他若有所思地瞧了我一眼,又瞧了那塊鹿rou一眼,終還是夾起來咬了一口。 我臉上笑意更盛,起身將正中間那白瓷瓦罐的蓋子揭下,盛了一碗湯,湊到鼻下聞了聞,果真濃郁,便回身遞給他,“甲魚羹,熬得剛好,多喝一些,對你...好。” 他深深看著我,噙了一抹笑,順手接了過去嘗了一口,渾不在意的樣子。 他半點(diǎn)反應(yīng)也無,這便就是無趣的了,我安安分分坐下,用起膳來。直到他夾了一箸菜到我碗中,方靠到我耳邊,低聲道:“得妻體貼至此,當(dāng)真是不勝感激。” 我手一抖,銀鑲象牙箸便掉在地上。他眉眼彎了彎,吩咐了宮人拿新的來。 當(dāng)夜里我便明白了他那句體貼至此,不勝感激的意思。中間偶得喘息的空里,他斜撐著身子,把玩著我一縷發(fā)絲,低聲笑了笑,同我道:“我本意是想叫你早些歇息的,明日里還好入宮,你這可算是作繭自縛?!?/br> 我沒好氣地抓過他手來,狠狠咬了一口泄憤。 第二日,我一早便去了宮中,先是面見了皇后娘娘?;屎竽锬镫y得并未為難我,反而還賞賜了一批名貴補(bǔ)物下來,叫我再慢慢調(diào)養(yǎng)上一陣子。除卻賞賜的東西里那尊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