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3
丟在楚衍腳邊。蕭素雖然能動了,她也沒覺得多好過。自己滿面塵?;钕駛€乞丐,旁人見了都覺得厭惡,斷不會心生憐憫,更何況是心冷如鐵的楚衍呢?白衣公子口口聲聲說她是楚衍的女人,恐怕連他自己都從未相信過,那句話也只是為了對楚衍施壓罷了。女修抱緊身體縮得小小的,她力圖將自己隱沒在黑暗中,不想打擾到那兩人分毫。她和小侍女都是看客,都是觀眾。真正的戰(zhàn)場,只屬于楚衍與那白衣公子。那兩人一個坐在地上,另一個如云般高潔筆直地站著,氣勢風骨上卻沒差多少。“我怕楚衍你等得焦急,索性把你的女人一并帶了過來,不用謝我?!卑滓鹿虞p笑一聲,清俊面容上有戲謔之意,“你為這女修煞費苦心,不光主動告知她隱秘消息,還煞費苦心地勸她離開。可惜她太傻太蠢,沒有聽你的話,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境地?!?/br>楚衍一撐手從地上坐了起來,漫不經(jīng)心拍了拍掌上的灰塵,“她不是我的女人,至多算是一位故人?!?/br>“哦,故人。”白衣公子露出會心的微笑,“既是故人又無交情,那我順手殺了她,想必你也不介意吧?”實在是令人厭惡的語氣,高高在上分外從容。仿佛他不是取人性命,只是撣去衣襟上的灰塵,不費力也無絲毫憐憫。蕭素悲哀地緊咬著嘴唇,咬得血腥氣充塞于唇齒之間。血色染紅了她的嘴唇,妖嬈激烈艷色驚人。她存活與否全在他人一念之間,任憑大能肆意挑撥,都無絲毫反抗之力,像物件像偶人像塵土。這種感覺太陌生,蕭素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也讓她想到了在下界時的經(jīng)歷,更逼得女修眸光逼仄了兩分。即便楚衍答不介意也沒什么關(guān)系,蕭素絕不會怪他?,F(xiàn)在死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早看出自己兇多吉少。那白衣公子心狠手辣肆意妄為,他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規(guī)則,是真正的瘋子可怕的狂傲之人。修為到了他那等境界,隨意殺個金丹修士又怎樣,上界之人誰能主動跳出來找麻煩。且楚衍本就和自己關(guān)系微妙,之前能讓他吐露實情,已然耗盡了過去累計的微妙交情。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蕭素都覺得理所當然。不抱希望也就無所謂了,蕭素反而能輕輕笑一聲。她又擦凈了唇邊血跡,從容不迫落落大方。她的笑聲也是克制壓抑的,整個人仍縮在陰影中,可憐落魄令人憐惜。白衣公子沒理會她,他抬起的食指緩緩移向蕭素,逼迫楚衍盡快給出回答。等他手指點住蕭素以后,大概她整個人會瞬間燃燒只?;覡a,都沒太大的光亮也無多震撼的聲響。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真讓蕭素覺得有點不值。女修靜默著垂下頭,一縷頭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睛。夕陽又下沉了一分,血色滿目橙紅遍地。它似是受不得重負般,在天邊搖搖欲墜快要殞滅,曖昧不明界限模糊,黑暗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太陽真美,也不枉費她艱苦修行飛升至上界,大概就是為了在死前看到如此奇異的景象吧。魔道女修在不經(jīng)意哼起了歌,低壓而含糊地梗在喉間,更像是啜泣而非歌唱。“我在意。”少年輕輕一句話音,不光讓白衣公子怔住了,蕭素也是狠狠一抖,“我不希望你殺了她,畢竟她是局外人是無關(guān)緊要之人,何必妄造殺孽,把她也牽扯進來?”“你是傻子么?”白衣公子迫近了,他眸光輕蔑如刀加面,“你瞧中她哪點,平庸姿色還是自以為是?我才不信你有這樣的善心好意,別騙人了,楚衍。”“你我怎么可能有憐憫同情,我們剩下的,只有滿腔怒火一腔怨憤。萬古長夜寂靜如斯,眾生皆是蒼白無趣平庸,全因少了你我這樣的攪局者。你不想復仇沒有委屈么,意欲廝殺屠戮反抗,將天地撕裂把日月斬滅!”比起沉默不語的楚衍,白衣公子更加激動。他一雙眼睛似是著了火般,瞳光熾金烈烈燃燒。白衣公子是火,楚衍就是冰。少年瞳孔中全是冷色,陰郁寂靜的冷色,一片虛無漠然無有暖意。“殺的人太多,就會覺得心底污穢罪孽深重,每一道掌紋中都沉積著血腥,根本無法清洗干凈?!背苷f,“面對該殺之人,我絕不會手軟。牽連無辜者,本非我意,因而不愿破例?!?/br>“別逗了?!卑滓鹿余托σ宦?,“我不信你,這不可能,本來也不可能。你說實話,只說實話?!?/br>君王般神祇般的態(tài)度,是命令不許違抗,人人皆會在沉重壓力下俯首稱臣,沒誰是例外。“花力氣殺人多不劃算,我能少費事就少費事。”楚衍漫不經(jīng)心地答,他沖蕭素一點頭,“放了她吧,她有分寸知進退,將來也沒膽子找你麻煩?!?/br>白衣公子沒有馬上回答,他輕輕敲擊著自己潔白手指,驟然間笑意綻放眸光惡劣,“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她。”“好,我求你?!背茌p巧地服了軟,他向白衣公子重重鞠了一躬,折腰低頭的動作順暢極了,無有絲毫不快。剎那間寂靜瘋狂生長,野草般蔓延開來。沉寂片刻后,白衣公子忽然發(fā)出好一陣大笑,他嘲弄楚衍低頭太痛快,毫無傲骨更無氣節(jié)。“真傻啊,我在騙你?!彼Φ醚壑杏辛搜蹨I,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色迷心竅之人,就是你這樣吧?”“無關(guān)風月,只是善念。我心儀之人,比她好看多了?!背芤贿?,“有意思么,用這么拙劣的手段欺騙別人,你就會覺得開心?”似是被楚衍這句話糊弄住了,白衣公子誠懇無比地回答:“的確不開心,我騙你和騙我自己,又有什么區(qū)別么?這樣吧,我承諾,在我殺了你過后,就會放她離開,決不食言?!?/br>“隨你?!背軕醒笱笠恍毖?,沒理會太多。蕭素一顆心,全隨著這兩人話語上下起伏游移不定。等她終于聽到自己命運的裁決時,女修已然沒了力氣。不知是死里逃生的喜悅更大些,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不安更多些。蕭素癱軟這靠在墻上,仿佛沒了骨頭。當白衣公子說他要殺了楚衍之后,他身上那股壓迫得人呼吸不能的殺意,反而淡薄了許多,是小心收斂許蓄勢待發(fā)的沉著可怕。他如同好友故人般走到楚衍身邊,和少年一起抬頭,看夕陽緩慢下沉,每一寸都是血紅滿天分外艱難。蕭素看不透那兩個人,也聽不懂白衣公子瘋瘋癲癲的話語。她只是隱約能夠察覺到,今夜大概是個非同尋常的日子。在極北之地的深海中的這場廝殺,也許關(guān)乎著整個上界的前途命運。縱然蕭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