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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率的確不低,強過以往太上派萬者取一的普通收徒試煉。但那些下界修士有沒有想過,成為太上派弟子,只是漫漫修行長路的第一步啊。大浪淘沙,留下的不只是英雄俊杰,還有低調(diào)惜命的普通人。在凌煙閣中,劉遠山見過許多比他天資更好也更聰慧的人??苫畹阶詈蟮倪€是自己,那些天才俊杰早已化為一掊塵土。因細微疏忽死于非命的下界修士,也很有幾個。都說上界極為注重飛升而來的下界修士,就連收徒試煉,也是手段柔和不會傷及性命,但這僅僅限于中小門派。真正的大門派,比如太上派與沖霄劍宗,還是那般孤傲矜持不屑一顧。破界飛升而來又如何,天資聰慧又如何?上界何其之大,永遠不缺天才。比起從小培養(yǎng)對門派忠心耿耿的弟子,接納一個早被染色不復(fù)單純的下界修士,風(fēng)險與成本都太高。能對下界修士網(wǎng)開一面,允許其同成千上萬名上界之人一同參加收徒試煉,已經(jīng)是上等門派妥協(xié)后的結(jié)果了。唯有中小門派不大有機會吸納到什么天才,才會敞開門扉允許下界修士拜入門內(nèi),一次一名方便控制。劉遠山還是疑惑。太上派這次突兀舉動,難免讓人覺得其中必有深意。這次星霜臺的收徒試煉,一定比以往幾次精彩。不仔細觀賞一番,豈不太過可惜?一想到這,男修面上的懶散與無聊頃刻消失得一干二凈。他緩慢又鄭重地伸了伸腰,再一寸寸直起身。仿佛完成了既定儀式般,劉遠山將那枚華美的鑰匙拋入空中,輕輕一點,連通了星霜臺的觀測術(shù)法。以往劉遠山無聊之時,也曾如此打發(fā)時間。只是這次他思索得久一些,耽擱了一些時間。應(yīng)該不會錯過什么,畢竟那四人分散各地,一時片刻不會聚攏而來。且他們個個都沒有修為,不能御風(fēng)而行,只能憑借雙腳一步步抵達星霜臺頂。若是那四人撞在一塊,最先被淘汰出局的,還是名叫楚衍的少年吧?劉遠山沉重地搖了搖頭,而后整個身子都僵住了。虛空中并沒有顯現(xiàn)出那四人所在的場景,而是縹緲虛無的一片白色,既無人影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莫不是這把試煉之匙壞了,還是星霜臺內(nèi)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劉遠山思緒萬千,一時片刻都無法回過神來。“這次太上派有心參與,必定不會讓你窺見內(nèi)情?!?/br>劉遠山回頭望去,原本僵硬死板的脖子突然活泛了。第10章在這清透湖水與碧藍天空之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他一身衣衫似被這滿目碧藍浸染得有了顏色,又像他衣襟袍袖上的藍,緩慢沉郁地融化于湖水之中,絲絲縷縷蔓延開來。藍衣修士站在水上,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忽生波瀾,硬生生分開了一條路來,恭敬而殷勤地延伸至他腳下。沒有試煉之匙,亦能無聲無息進入試煉之地,還有這分水踏海的本事,立刻讓劉遠山腦中“嗡”地一響。模糊不清的印象與含糊一瞥,都得到印證。劉遠山低頭垂首再彎腰,意圖讓整個人顯得更謙卑些:“弟子劉遠山,拜見范長老?!?/br>那等人物,也不由得劉遠山不謙卑。和碌碌無為的他不同,范長老天資出眾又修為高深,即便放在上等門派中也是出色人物。劉遠山入門晚,只影影綽綽聽到了一些傳聞。就算是傳聞,也讓他聽得心神搖曳大感自豪,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敬與憧憬。凌煙閣的弟子,誰都夢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變成范長老那般的人。驚訝過后卻是疑惑。劉遠山不明白閉關(guān)許久的范長老,為何今日破例出門。接納下界修士這種小事,自有其余長老負責,根本不必勞煩他。疑惑歸疑惑,劉遠山還是垂手而立閉口不言,生怕有何怠慢之處。瞬息間,范長閣就到了劉遠山身前。藍衣修士淡淡斜他一眼:“不必多禮?!?/br>劉遠山從那一眼中讀出意味,明白范長閣是真心實意讓他不必多禮。他立刻退后一步挺身而立,靜靜等待對方吩咐。范長閣望著水天相接之處,表情疏離又冷淡。他沉默了好一會,才悠悠地說:“我無意打擾這次收徒試煉,在此等候只為見故人一面?!?/br>故人,什么故人?那四名下界修士,傳承門派與上界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怎會有范長老的熟人?沒頭沒腦的解釋,讓人根本摸不清頭緒。再加上之前含糊不清的一句,太上派也參與此事,事態(tài)越發(fā)糾結(jié)復(fù)雜。太上派,下界修士,熟人??此坪敛幌嚓P(guān)的事情,卻有一根線將其串在一起。莫不是如此吧?如果劉遠山猜想為真,那幾個下界修士實在太好運。一個太上派外門弟子名額,也許并不值得他們拼盡全力。若是換做門內(nèi)大能親自來此考察弟子,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劉遠山緊皺的眉頭,一寸寸松開。他眼睛瞪得渾圓,不自覺“啊”了一聲,換來范長閣冷淡矚目。即便失態(tài),劉遠山也顧不得那么多。所有蹊蹺之處都有了映照,一時間他反倒有些訥訥無語。一想到自己曾與那位大能相處許久,劉遠山既是緊張,又是羞赧。那可是活生生的大能前輩啊,若論能為,甚至比眼前的范長老還要高出一籌。自己還在那人面前賣弄口舌,未免貽笑大方。太上派行事風(fēng)格還真是出人意料,若非自己知道內(nèi)情,絕不會看出絲毫破綻。“屏氣噤聲?!狈堕L閣語氣淡淡說了一句,立時讓他收聲斂目,鼻觀眼眼觀心。劉遠山陪著不桀驁卻很冷漠的范長老,靜立在清透碧水之間,滿心全是感慨。不知那幾人中誰這般好運,能得太上派大能另眼相看。不說直接收為座下弟子,至少一個內(nèi)門弟子也是跑不了。真是好運道好機緣,就算拼上性命也是值得吧?生平第一次離傳奇這般近,饒是懶散無欲如劉遠山,也難免有了三分激動與忐忑。就好像懷里揣著一只小兔子,絨毛細細氣息溫熱。它此刻安分乖巧地伏在你胸前,也隨時有可能不安分地蹦跶跳動,讓你整顆心都不得安生。劉遠山忍了又忍,終究沒有按耐住。他眼巴巴地望著范長閣:“范長老,你說那位太上派大能就在參加試煉的四人中,可他究竟是誰呢?”修為到了那等層次,隨意偽裝修為容貌乃至性別,都毫不費力。劉遠山將那四人面貌性格翻來覆去想了個遍,還是猜不出大能究竟是誰。在劉遠山想來,這位范長老雖然脾氣冷傲,也不是霸道的人。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范長老瞪他一眼,閉口不言。出乎劉遠山意料,范長閣竟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