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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走!我聽見自己的內(nèi)心在吶喊,懷抱中的這個人,他已經(jīng)融入了我的呼吸和血rou,離開他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傷痛,這種痛現(xiàn)在如此鮮明,烙印在我的生命里。眼淚不屬于軍人,但是那時的眼淚更像是自動從身體里往外流,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初一早上,雪停了。全連放假到初四,除了站崗所有訓(xùn)練都取消了,睡覺打牌還是干別的事都沒有人管,只要不偷溜出去就行。上午連長愛人在食堂包餃子,我們都去幫忙,嫂子是個熱心腸,來了以后給我們洗洗曬曬,大伙都很喜歡她。在食堂里我們?nèi)嘀娑缰W,嫂子搟皮,有說有笑,不得不說部隊里來了女人就是不一樣,好像把家的氣息都帶來了。楊東輝也來了,他站過了夜哨也沒有多睡會,和我們一起跟嫂子包餃子,他心情很好,包餃子的時候不時說一句笑話,活躍氣氛,讓大伙哈哈大笑。他并沒有特別看我,但現(xiàn)在他看不看我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心里知道。看著他朝陽一般的笑臉,看他那么高興,我在一旁包著餃子,掩飾著內(nèi)心的情緒,也和戰(zhàn)友們一起聽他說,笑。排長顯然和嫂子比我們這些兵熟悉,耍著貧嘴向嫂子討紅包,嫂子邊搟皮子邊笑著說:“小楊,別貧嘴了,跟嫂子說說,個人問題怎么樣了?”“就那樣?!睏顤|輝包著餃子沒說什么,嫂子說:“也該談了,你瞅你這幾年,想跟你談的姑娘那么多,你一個都看不上,快別挑了。”“我挑啥啊,一個窮當(dāng)兵的,別耽誤姑娘。”楊東輝好像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要不要嫂子給你介紹一個?”嫂子剛說完,戰(zhàn)友們哄起來說:“嫂子你就別cao心了,排長早有女朋友了,我們都見過,可漂亮了!”大家都起哄,我的心一沉,想起了徐靜。“是嗎?小楊,對嫂子還保密?”嫂子很高興?!跋麓螏斫o嫂子看看!”楊東輝瞪了他們一眼,對嫂子說:“嫂子你甭聽這幫小崽子瞎起哄,我老家一個同學(xué),有事來城里待了兩天,我接待了一下,就這。到這幫家伙嘴里就變味兒了?!?/br>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楊東輝的余光向我看了一眼。嫂子說:“你可不能瞞嫂子啊,這有什么可害臊的。我看呀你沒說實話。”“真不是。要談上學(xué)時候早談了?!?/br>楊東輝認(rèn)真地說??此臉幼樱腋杏X他和徐靜之間真的沒什么。排長的為人如果真的和別人女孩有什么,他不會不認(rèn)。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正面談起徐靜,雖然我們一直都沒提過這事。嫂子關(guān)心地說:“你們連長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叫我有好的幫你留心,你自己也得抓緊?!?/br>楊東輝邊包餃子邊說:“謝了嫂子,現(xiàn)在連里事多,任務(wù)重,我暫時還顧不上,等等吧?!?/br>聽到他拒絕嫂子的介紹,我心里高興,夾雜著五味雜陳。餃子沒有包完排長就出去了,聽說楊東輝回來了,他的一幫老鄉(xiāng)來找他,他們一群人叫上排長去安排活動了。這是大年初一,除了值班干部,官兵都趁著難得的假日放松一下。連里組織娛樂活動,外面下起了雪,戰(zhàn)友們都窩到了俱樂部里玩,我沒去。白洋過來找我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宿舍,白洋過來叫我“老高,走啊,俱樂部放影碟呢!”他過來拉我,我說“我不看了,你去看吧,我躺會兒?!?/br>白洋坐到了我身邊,看著我,難得地沒有鬧騰,問我“你在想啥,想怎么跟你排長說你要走?”有時候他真的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蟲,我什么想法都瞞不過他。排長這次回來,馬上就會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如果我不告訴他,他知道了以后會是什么后果,我不敢想。我得在他從別人嘴里知道這消息以前親口告訴他,可是我?guī)状蜗胝覚C(jī)會開口,都開不了口。尤其在經(jīng)過了昨晚之后,我還能張得開這個嘴嗎,只要想到他風(fēng)塵仆仆的笑臉,我的心就像被刺刀撕了一個口子。這件事像一個沉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上。白洋看著我木無表情地望著上頭的床板,嘆了一口氣。“老高,你這是何苦呢?,F(xiàn)在還來得及,趕緊的,去找連長把那個申請撤回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走,你舍不得連隊,舍不得你排長,那你還這么猶豫干什么?說實話,那個調(diào)級就那么重要?憑楊排的本事,他那么優(yōu)秀,就算明年升不上去,一定還有機(jī)會,啥時候再立個功受個獎,不照樣能往上走嗎,退一萬步說,就是職位受點影響,那也不能全怪你,你干嗎這么死心眼呢?”這件事,白洋已經(jīng)知道了。他從知道我主動要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大半,我沒有瞞他。我看著頂上的床板,沒有說話。“哎,你聽到?jīng)]有?”白洋推了推我。“白洋,如果我不這么做,我心里過不去這道坎,我一輩子心里都不會踏實,你懂嗎。”白洋不說話了。我不能拿他的前途去冒險。也許,我只是為了圖個心安。否則,我原諒不了自己。排長是頂天立地的軍人,他不應(yīng)該獲得這種方式換來的榮譽,這是對他的褻瀆。但是排長,原諒我?guī)Ыo你的褻瀆,但這些榮譽,它們是干凈的,因為它們本就應(yīng)該屬于你。你比任何人,都配得起它們沉甸甸的光彩。晚上,楊東輝跟他的老鄉(xiāng)和戰(zhàn)友們?nèi)ネ饷婧染疲盐乙矌チ恕?/br>他們都是干部,過年期間外出吃個飯也沒什么,楊東輝就帶了我一個戰(zhàn)士。我們到了外面的一家飯店,雖然大年初一開張的飯店不多,這家客人還挺多,很熱鬧,顧著年節(jié)紀(jì)律,沒喝白的,叫來了幾箱啤酒,喝得也很高興。跟這些老鄉(xiāng)在一起楊東輝總是很放得開,他叫我坐在他身邊,我一直在他身邊坐著,跟他們倒酒,布菜,楊東輝的幾個上次見過我的老鄉(xiāng)說:“你還真是喜歡這個兵,到哪兒都帶著他???”楊東輝說:“怎么,羨慕,你也帶一個,比一比有沒有我的兵好!”老鄉(xiāng)笑起來說:“真是護(hù)犢子啊?天底下就你這個兵最好???”楊東輝拍拍我:“沒錯!”喝著,說著,笑著,我坐在楊東輝身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度,那種溫暖在這個夜晚的飯店中特別溫馨,踏實,讓我的心充滿了暫時忘卻煩惱的幸福。我看著他在燈光下生龍活虎的面孔,生動的表情,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都牢牢地記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