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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一定料定憑我和楊東輝的感情,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排長,這么一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焦陽也不好繼續(xù)堅持,連長護(hù)了犢子,還不得罪人,至于我一個小戰(zhàn)士,焦陽也不會為難我。我看了楊東輝一眼,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昨晚他說的話又刺上心頭,那時候還是太年輕,太驕傲逆反,一股血氣上涌,我賭氣地說:“報告連長,我能兼顧!”話說完,連長和指導(dǎo)員都愣了,焦陽也意外地看著我,隨后對著我笑。他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么說。直到我離開連長辦公室,楊東輝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我敬完禮離開時,余光掃到他坐在桌前盯著桌面的側(cè)臉,看到他表情的瞬間,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我后悔了,但那股驕傲還是讓我硬著心腸走了出去,逼迫自己不再回頭。強烈的逆反心理主宰了我的行動。那個年紀(jì)的我,是那么反叛,那么沖動,那么幼稚,那么不成熟……院墻后面,我找到七班長。他說“你小子找我什么事,還偷偷摸摸的?”下哨后我請七班的弟兄帶話,把七班長請到這來,把從儲藏室拿出來的一個大包裹遞給他。他狐疑地打開包裹,里面有營養(yǎng)品,補品,保暖衣,護(hù)膝護(hù)具,煙,還有各種凍傷藥膏和活血的藥酒。他抬起眼睛看看我,我說:“七班長,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東西給我們排長,就說是你們幾個老鄉(xiāng)給他的。”七班長是楊東輝的老鄉(xiāng),上次在楊東輝屋里跟他那些老鄉(xiāng)喝酒的時候,楊東輝還特地叫我把七班長也叫去了。“你干嗎不自己給他?”他問我。我說:“我們排長你也知道,我自己給他他肯定不會要,這些都是他需要的東西,我托司務(wù)長從外面買的,不違反紀(jì)律。排長因為我在倉庫凍了一個多月,我看他耳朵上生了凍瘡,人也瘦了,訓(xùn)練量這么大,后面還有比武,不加強營養(yǎng)不行,所以就自作主張弄了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排長增強體能,調(diào)整狀態(tài)?!?/br>我又在那個包裹上放上了一條煙。“這是給七班長你的,謝你幫忙了。排長不收我們的東西,所以千萬別告訴他。”七班長一直聽我說完,看看手上的東西,又看看我。“難得你小子有這份心,不錯,挺懂事。東輝為了你這個兵蛋子吃苦頭不小,你是得感激你排長。”他把那條煙還給我。“這個就不用了,東西我給你帶到,保證一份不少。新兵能有幾個津貼,你排長我們幾個老弟兄會照應(yīng),以后輪不到你花費。下不為例。去吧?!?/br>七班長言出必踐,也一定會為我保密。我準(zhǔn)備的物品和托白洋走關(guān)系帶到倉庫的東西不一樣,排長不會發(fā)覺的。那兩天,我每天到焦陽那去保障,他留我多嘮會我就待那兒。和焦陽一起走在路上,有時和楊東輝打個照面,我們也只是公事公辦地敬禮和還禮,就彼此擦肩而過。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范圍。他有沒有多吃飯,凍瘡有沒有消了,扛旗那次肩膀上的舊傷有沒有復(fù)發(fā),沒有一樣逃開我的眼睛……這天在食堂,我到窗口給焦陽打飯菜,打好后轉(zhuǎn)身才看到身后站的是楊東輝,他遲疑了一下,忽然開口問我:“打好了?”我們好幾天遇上沒說過話了,沒想到他會跟我招呼,我下意識地回答:“是副教導(dǎo)員的。”楊東輝聽了,不再說話。我把盤子端到桌上給焦陽,再打了我那份,焦陽把我叫過去跟他坐一桌,邊吃邊把雞腿夾我碗里,我不要,他非要給我,一會兒又給我夾rou,我說:“副教,別夾了,我夠吃?!彼茏∥乙獖A還給他的筷子:“大小伙子,不吃點營養(yǎng)的怎么行?給你吃你就吃,客氣什么,來,再吃點?!?/br>他聲音很大,周圍人都看過來,弄得我很尷尬。楊東輝就坐在隔壁,我看到他的目光掃過我們,焦陽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半開玩笑地低聲說:“你就不能也給我來點兒福利?”出于禮尚往來,我只好也夾了個rou丸給他,他看起來很高興,邊吃邊看著我笑。我吃了幾口抬頭,看到楊東輝起身,去窗口丟下空盤子就走了。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消失在食堂的門口,我嘴里的雞腿味同嚼蠟……第40章以前我們那么親近,楊東輝回來以后我們卻反而疏遠(yuǎn)了,連里人都看在眼里。白洋私底下跟我說,現(xiàn)在連里好多人都在背后罵我勢利眼,見教導(dǎo)員官大就拍他馬屁,排長對我那么好,為我出頭還吃處分,我見來了更大的官,掉臉就不理人了,太不是玩意兒了。“老高,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楊排出事那會兒你連司令員車都給砸了!可你現(xiàn)在……你這到底是咋回事?。磕憔腿嗡麄冊阚`你???”白洋郁悶地問我。“嘴長別人身上,愛咋咋?!?/br>我知道連里怎么議論我,他們愛怎么說怎么說吧。從表面上看,他們也沒說錯。但有一點,我沒有搬鋪。焦陽叫我再住過去,我說不想跟班里弟兄行動不一致,他倒也沒有勉強。下午訓(xùn)練cao課時,楊東輝正帶著我們做科目,焦陽過來喊了一聲“一排長!”楊東輝回頭轉(zhuǎn)向他,敬禮:“副教導(dǎo)員。”焦陽還了禮,指了指正在杠上做動作的我:“宣傳隊出黑板報缺個人手,借你們小高使使?!?/br>楊東輝聽了,沉默了下。“副教,這個科目有改良動作,高云偉正在示范,是不是練完再去?!?/br>焦陽擺出了教導(dǎo)員的口吻:“那邊正等著,結(jié)束了就回來,不耽誤訓(xùn)練。”“是。”楊東輝答應(yīng)得很勉強,但焦陽的官銜大,他是少校,楊東輝不過是個尉官,他只能服從。他把我叫下杠,我跟焦陽走了。我拿著粉筆在黑板上不知道畫著什么,焦陽跟我說話也沒聽見。宣傳隊黑板報根本就不急,何況會寫會畫的多了,根本就不缺我。“副教,這不是沒我什么事嗎,這么急叫我來干什么?”我忍著不痛快問。焦陽笑笑:“誰叫你是我通訊員呢?我就得使喚你,怎么,幫你偷會懶你還不樂意?。啃∩倒??!?/br>樂意?不用訓(xùn)練,出黑板報這種明眼人都知道舒服的活,換個人一定歡天喜地巴不得了吧。我樂意嗎?我一聲不吭地劃著粉筆,在心里清楚,我不樂意。我想著楊東輝剛才那聲低沉的“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