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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全是化不開的深情和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怎么來了?!彼穆曇舨粡?fù)從前的清潤,剛開口的那幾個字像是帶著被一把火燒著后,熏干了的啞。說完仿佛也發(fā)覺自己如今是這副既狼狽又丑陋的樣子,他偏頭,用散落的長發(fā)將自己的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也不是第一次病情發(fā)作,他明明在她面前暴露過最猙獰的姿態(tài),也明白這個人會在他最難耐的時候輕聲哄他,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嫌棄,但他也有意無意不想讓對方看到這樣日服一如越來越不堪的自己。 他是真的從內(nèi)心深處覺得,自己這次的狼狽,比任何時候都要讓他難堪。 屋里的靜默持續(xù)了幾秒,溫柔細(xì)心將自己帶水的發(fā)絲包進(jìn)衣領(lǐng),不顧濕噠噠的涼意貼著皮膚滑落,她強(qiáng)撐出一個燦爛的嬌笑。好似他們面對的不是生死困局,而是在商討今晚的棋子要用黑子還是白子一般,她的聲音輕柔又細(xì)潤,帶著一種安撫地磁性,語氣全是刻意裝出來的輕松:“我再不來,某人不知道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呢?!?/br> 他幾乎快要沒有氣力,就連支撐在床上的手也馬上要滑落。 她邊說著這句話,邊學(xué)著他的樣子靠著床沿在地上坐下,一點點朝他的方向挪動,知道一探頭,就能鉆進(jìn)他的懷中。云處安嘆口氣,看出來她其實是想替他撐著快要倒下的身子。 他不敢放松,背繃得更緊,就怕一個不小心疏忽掉,讓她承受更多的重量。 即使此刻全身上下痛的好像被上億只螞蟻啃食,云處安卻為了讓她靠的更舒服些,松了松雙手的姿勢,把她嬌軟的身子,全部圈在懷里,雖然比剛才維持姿勢來得更艱辛,身上的苦楚更加明顯,可云處安心里卻甘之如飴。 在沒什么能比這一刻更能緩解他心靈和身體上的痛。 溫柔安靜地趴在他胸口,被他周身熾熱的溫度灼燒著,她靜靜地數(shù)著他的心跳,沒數(shù)一下,心涼一分。 他的心跳,比尋常人慢了一倍,幾乎弱的甚至有時就連貼著那般近的她都要感覺不出來。 她把眼眶里的淚咽回去,他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伸長的脖頸修長纖細(xì)卻泛著紅。擁在她身側(cè)的手因為少了支撐點,幾個指頭全部扣進(jìn)rou里。 在她想要抬頭的瞬間,他開口的話里近乎全是哀求:“別看,溫柔,別看我?!?/br> 他本是那般驕傲的人。 溫柔停下所有動作,只是安靜地陪著他,他把她困頓在那一隅竹香氣里,不讓她再受絲毫的苦楚。 可世事卻又是如此矛盾,若是他不在了,有過他這般對她的好,誰又還能護(hù)她周全。 她用雙手握住他的手,先是在拳上安撫輕拍,直到他的拳頭松動,她低頭虔誠的吮掉他的血跡,獻(xiàn)上一吻,才把自己的手包在他的大掌里,替他承受全部的痛。 云處安不愿,卻也抵不住身上的痛意掙扎,再一次疼痛襲來,他甚至幾乎要維持不住那殘存的理智。 時間越來越久,云處安抽搐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頻率也越發(fā)的快。 痛苦猶顧不及的他也就沒有注意到,懷里的人那逐漸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沒有生氣的唇角。 “處安,不痛,不痛?!彼袷歉杏X不到手上的痛,心里那般撕裂的疼都受著了,手上這點痛處又算得了什么,“馬上就過去了,再忍忍就好了?!?/br> 溫柔的聲音就和她的名字一樣,這般輕柔動聽。 他仰頭,眼睛燒得通紅,那上涌的淚花還沒來得及成型,就全部被燒化了。他心里悲涼,將死之人,卻連淚都不曾擁有。 他快要撐不住了。 “處安,我想為你講個故事?!睖厝釁s好似比他更加虛弱,她聲音虛的像是從天上飄來。不等他回應(yīng),她便探出口氣,那口氣居然在暑天的屋子里和他熾熱的溫度中,結(jié)成了白色的霧氣,“從前啊,有個小騙子,她根本不是什么飽讀醫(yī)書、滿腹行醫(yī)救人學(xué)問的嬌小姐,她啊,只是一個有幸學(xué)了些救人方法的最低賤不過的小丫鬟?!?/br> 云處安搖頭,卻發(fā)不出音:她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可就是這個小丫鬟,卻在某一天撞了大運,成了武林最優(yōu)秀的公子的貼身醫(yī)女。那個公子,長得就像天上的仙人,她第一眼見他時就在想,世上竟真能有這般好看的男兒?!?/br> 她頓了頓,緩出口氣:“可她在有一日突然撞見,這個謫仙一樣的男子居然病得那般嚴(yán)重。此后,為了讓他能恢復(fù)如常,也為了讓他能多看她一眼的私心,這個小丫鬟開始通宵讀一本又一本的醫(yī)術(sh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想讓那個男子好起來?!?/br> 他張了張口,卻被她打斷:“后來,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終于好了,可他卻為了救她,讓自己的病情比以前更加惡化。她想,無論用什么代價,她都要把他治好?!?/br> “她本該有最好的青春,最鮮活的年華和遇到最愛她的人?!痹铺幇驳奈迮K六腑都就在一起,“她不該是耗在他身邊,一日日的消耗光陰?!?/br> 溫柔在他懷里蹭了幾下:“不,她心甘情愿,也很快活?!?/br> 她的話不停,像是怕此刻不說,就再也沒有機(jī)會說出口,云處安突然騰起一種不安的預(yù)感:“或許是上天都曉得了她的快樂,給了她如此寶貴的機(jī)會,她是...真的......想要讓他平安喜樂萬事勝意?!?/br> 溫柔這時候幾乎已經(jīng)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她顫抖著手伸到懷里,將那只吸滿了血的蠱蟲王從心口掏出來。 寺紳吃了一驚,他是頭一次見那般大的蟲,吸飽了血后,猶如一個成年男子的手那般大小,可見被溫柔喂得有多飽。 云處安眼前的視野模糊,渙散中低頭,才發(fā)現(xiàn)她胸口已經(jīng)是一片猩紅。 他從她手中把手掙脫,用力按在她的傷處,可是那血就像是不聽話的春泉水,汩汩地向外冒。 溫柔仰頭,用盡最后的力氣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清淺的吻,沒有轟轟烈烈,卻是他們之間最曖昧的痕跡。 第66章 云三公子13 云處安怕牽扯到她的傷口不敢推開她,但眼見溫柔身上的血跡染紅了胸前的整片白紗,他按在她傷口處的手,從指縫之間透出汩汩地血水。他們都深知再這么耽誤下去,她必然是回天無力。 他顫著手,身體里那種讓人癲狂的痛也沒這種撕心裂肺的那種疼來得讓人難忍,捧著她的臉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頭,云處安輕聲哄著:“好柔兒,再忍一忍,忍一忍。” 說著他掙扎著轉(zhuǎn)向藥王谷谷主的方向,溫柔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朝谷主投去一個近乎哀求的目光,卻因為她那滿含著愛意和希望的眼神,讓倒在血泊里的她并不像個將死之人那般的凄涼。 云處安想得明白,若是只能一命換一命,那他即使豁出去了自己這條命,也要把溫柔救回來。 溫柔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真到這一刻來臨,她竟仍然因為對方想要讓谷主拼盡了全力保住她的一條命而感動,只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