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耀見她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東西。

    湯淼將手里的東西遞到了容耀的面前，攤開了掌心。

    是一枚老舊的徽章，看上去被保存得很好，一如十幾年前的樣子。

    這枚徽章圖案就像電流一樣竄入腦海里。

    容耀驚訝道，“淼淼，是我爺爺?shù)幕照?！?/br>
    湯淼點點頭，她把那枚徽章戴在了容耀的胸前。

    她邊給他戴徽章，邊說道，“耀耀，這是你爺爺去邊防時候拿到的徽章吧？”

    以前讀幼兒園的時候，她只認(rèn)識上面幾個字母，并不認(rèn)得上面的漢字。

    等到讀小學(xué)開始識字之后，湯淼才明白上面寫的是“邊防兵”幾個字。

    來到初中，又聽容耀講了關(guān)于他爺爺奶奶的事情。

    她才意識到，容耀一直把爺爺奶奶視為榜樣。

    這塊承載了三代人記憶的徽章，不光是容耀的寶貝，也是他夢想的根源，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她給他戴好后，指腹又摸了摸徽章。

    “這么寶貴的東西，一定要帶著一起去見奶奶呀！”

    她笑了起來，臉上的酒窩深陷進(jìn)去。

    “耀耀，加油！”

    容耀早已說不出話來，他呆愣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如果說一意孤行需要非常多的勇氣，那么湯淼的支持，還有這枚徽章給他帶來的力量和勇氣就是源源不斷的。

    湯淼抓住他的肩膀，聲音一沉，“耀耀，準(zhǔn)備好了。你和戚禾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還沒等容耀反應(yīng)過來，湯淼已經(jīng)把他扔出了墻外。

    墻外傳來啊地一聲痛叫。

    湯淼也不由地齜牙咧嘴起來，仿佛那痛就在她身上一樣。

    她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她拍著墻，“耀耀，沒事吧？”

    容耀從地上爬起來，努力穩(wěn)住身形，“我我、我沒事，淼淼，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呀耀耀，路上小心。”

    容耀背著書包，在路人的目瞪口呆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他走后，幾個路人還往天上望去。

    這大白天的，怎么還能大變活人呢？

    容耀走了之后，湯淼心里一直擔(dān)憂。

    當(dāng)聽到老師說容耀要請一段時間假為了看望生病的奶奶的時候，她又松了口氣。

    容爸爸容mama終于肯松口讓容耀回去看奶奶了。

    于是她的高興都寫在臉上，裴燃發(fā)現(xiàn)了。

    “你把他送出去的時候，周圍有沒有監(jiān)控頭？”

    湯淼：！?。?/br>
    你怎么知道是我把他送出去的？

    裴燃讀出她臉上的意思，便道，“我看到的”。

    湯淼轉(zhuǎn)而一想，脫口而出，“你跟我一起出去的？”

    裴燃點點頭，“你表情那么慌張，我當(dāng)然要跟上去一起看看”。

    湯淼懸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壓低聲音道，“我不知道周圍有沒有監(jiān)控頭，怎么辦？”

    裴燃眸色微閃，“沒事，就算被拍到了，不承認(rèn)是你就行了”。

    湯淼：還能這樣？

    裴燃似乎沒有把這當(dāng)一回事，他道，“把心思都收回來，要考試了”。

    湯淼認(rèn)真地點點頭。

    她從窗戶往外眺望出去，幾只大雁在天上盤旋。

    希望容耀奶奶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容耀也沒事。

    湯淼還沒有放學(xué)回家，于如蘭走到菜市場想買只雞回去。

    剛從菜市場出來，她就撞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花琴攔在于如蘭面前，取下了墨鏡。

    “于如蘭。是你吧？”

    于如蘭迷茫地看著她，不確定道，“請問你是？”

    花琴伸出了手，露出白凈的手腕，“我叫花琴。有些事想和你聊聊，請問你有時間嗎？”

    女人氣質(zhì)很好，雖然長相普通，但是也讓人易生好感。

    于如蘭將手里的菜換了邊，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好”。

    兩人一同往另一邊去。

    ☆、晉江獨家發(fā)表

    湯淼回家之后, 發(fā)現(xiàn)一向亮著的客廳是暗的, 落地窗的窗簾也緊緊拉上。

    她以為是于如蘭買菜還沒有回來, 所以自己掏出鑰匙，扭轉(zhuǎn)一下開了門。

    剛一按下客廳里的燈，就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地上是散落的玻璃碎片, 帶著nongnong的酒味。

    湯淼嚇了一大跳，仔細(xì)一看，竟然是于如蘭。

    她大喊了一聲，連鞋都沒脫，跑了過去。

    “mama！”

    湯淼想上前扶于如蘭，卻被這滿地的玻璃碎片絆住了腳。

    于如蘭躺在一堆碎片中間，雙目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姣好的臉上還有不少玻璃碎片嵌了進(jìn)去，流出紅色的鮮血, 看上去可怕極了。

    湯淼叫她，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反應(yīng)。

    湯淼驚慌失措, 她兩只手無處安放，雙唇顫抖不已，“怎么辦，怎么辦？”

    裴燃剛回到裴家, 就接到了湯淼打來的電話。

    剛一接通，就聽到湯淼在那頭不知所措的哭聲。

    “裴燃，裴燃, 我mama快死了，她快死了?！?/br>
    裴燃眸色一怔，他沒做多想，拿著手機(jī)，瘋了一般地就往湯宅跑去。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帶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

    湯淼站在手術(shù)室外，雙目通紅，兩只手不斷來回揉搓，祈禱著什么。

    裴燃拉著她，握住她的雙肩，柔聲道。

    “淼淼，淼淼，你先聽我說?！?/br>
    湯淼光是看著他，眼角就不斷流出淚水，止都止不住，已經(jīng)嚇壞了。

    裴燃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痛極了，心里對還在手術(shù)室的那個女人恨了起來。

    為什么要讓她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景？

    她是真的愛湯淼嗎？

    他無比憎惡于如蘭的懦弱和愚蠢。

    他的目光落到湯淼快咬破血的下唇，指腹摸了上去，強(qiáng)壓心頭的戾氣，“別咬了，你放心，阿姨會活下來的。醫(yī)生不是說了嗎，手術(shù)成功幾率有百分之八十？”

    湯淼想努力對他笑一笑，可那笑無論怎么看都是苦澀的，剛擦干的眼角，沒一會兒淚又從那兒滑落下來。

    裴燃將她摟緊在胸口，只聽到她壓抑不住的哭聲。從胸口一直震傳到他的骨頭，震得他心都要碎了。

    他微抬起眼瞼，朝著手術(shù)室里直直地望去，眼神冰冷。

    等到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熄滅。

    于如蘭從手術(shù)室里被推了出來。

    湯淼趕緊上前，看著于如蘭好像還在熟睡中，頭發(fā)全剃了，幾個整顆頭都包著白色繃帶。

    她輕輕地喊了一句，“mama？”

    于如蘭的眼皮動了動，眼睫毛也跟著微顫了一下。

    湯淼又喊了一聲。

    于如蘭雙目才露出一條眼縫，她微怔著，似乎意識還不太清醒。

    嘴巴努力微張，“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