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去世好多年了，這幾年過年都是我們一家三口，越來越?jīng)]勁了。”汪洋把窗子打開了一條縫兒，家里暖氣太足，在屋里憋了一上午他有點兒頭暈。

冷風夾雜著過年特有的火藥味兒躥進屋子，汪洋瞬間神清氣爽，忍不住深深吸了幾口氣。

“過年嘛，不都是一樣。也就小時候覺得熱鬧有意思。”方申拉過一個椅子坐下，曬著太陽瞇著眼睛。

“說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汪洋嘖了一聲，“你jiejie懷孕了誰做年夜飯啊？大過年的叫外賣嗎？”

汪洋抬腿坐在桌子上，對著窗戶吹著風。

“沒，我是想叫外賣來著，不過教授不放心孕婦吃外面的飯，這會兒正在廚房忙活呢?！狈缴陼窳艘粫禾?，聲音有點兒懶洋洋的。

汪洋瞇了一下眼睛，關上了窗戶：“那還成，我還以為你大過年又得吃外賣呢。你休息幾天？”

“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差不多了，應該能閑幾天，過年也辦不了什么事兒，應該也是初七上班。你哪天有空，出來吃個飯？”方申一邊兒問一邊兒在心里琢磨著應該去吃點兒什么。

“得初四了，作業(yè)太多，這幾天還得跟爸媽拜拜年什么的?！蓖粞髲淖雷由咸聛恚瑪Q著眉頭，“不過咱倆見面怎么凈吃飯??？干點兒別的事兒唄?！?/br>
方申對著陽光瞇了一下眼睛，壓低聲音笑了：“你這還沒過十八歲生日呢，你想干什么？”

方申壓低了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如有實質(zhì)，汪洋抖了抖腿，嘖了一聲：“你能不能行了！還有仨月我就十八了！”

“行，就算你十八了，你想干嗎？”方申壓著聲音笑。

汪洋梗了一下，這是被繞進去了，他換了只手拿電話，另一只手在桌子上無意識的劃拉著：“你就撩我吧，老男人，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他也壓低了聲音，聽著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就是氣兒不足，陣勢沒起來。

方申憋不住了，對著電話爆發(fā)出一陣兒大笑，汪洋隔著電話都讓他笑紅了臉，拿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可惜捏不著人，“我意思咱倆干點兒別的有意思的事兒！逛逛公園兒滑滑冰什么的，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了？”方申不笑了，一本正經(jīng)的問。

汪洋徹底無力了，“耍/流/氓是你老本行，我拼不過你，是在下輸了。”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約好了初四一起去滑冰，汪洋mama叫他幫忙擇菜的時候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方申坐在椅子里又曬了一會兒太陽，臉都曬的有點兒發(fā)燙了他才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看見方卯挺著個大肚子站在他身后，嚇得他差點蹦起來，又怕撞著方卯，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干嘛站我背后啊，萬一撞著你怎么辦？你現(xiàn)在可比大熊貓還金貴。”方申一邊兒說一邊兒扶著方卯到沙發(fā)跟前坐下。

“沒事兒，我就曬曬太陽，看你打電話我就沒吵你?！狈矫χ?。

方申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皮一邊看了方卯一眼：“知道打電話你還聽？”

方卯裝沒聽見，扶著肚子靠在沙發(fā)上：“跟我說說唄，是不是找對象了？”

方卯跟別的女孩兒不太一樣，她以前是理工科的研究生，后來做了生意又很忙，基本沒有什么時間跟別的姑娘似的湊在一起聊八卦。

她對別人的情感八卦之類的事也從來沒有表現(xiàn)過關心。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雌性激素分泌過多，最近她開始格外關注方申，方申只要回家來看她，不管是發(fā)微信還是打電話，都能瞥見方卯豎著耳朵瞇著眼挺著大肚子在他周圍徘徊。

“還沒，不過也差不多了?！狈缴臧严骱玫奶O果從中間切開，遞給方卯一半。

方卯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笑著瞇起眼睛，“什么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唄？”

方申也咬了一口蘋果，看了方卯一眼，“得等一陣了?！?/br>
“為什么呀？人家還沒看上你？還是工作太忙了？”方卯咬了一嘴蘋果，說話有點兒不清楚。

方申細細的嚼碎嘴里的蘋果，慢條斯理的咽下去，說：“他要高考了，得等他考完試。”

“奧，高考，那是挺重要的?！狈矫忠Я艘豢谔O果，然后鼓著腮幫子瞪圓了眼睛，“高考？！”

方申抽了一張面巾紙單手托著墊在方卯下巴上：“吐出來再說話，一會兒噎著了?！?/br>
方卯聽話的張嘴把嘴里的一大塊蘋果吐在紙巾上，臉不鼓了，不過眼睛還鼓著：“方申你嚴肅點兒！什么叫高考！你找了個小孩兒！？”

方申把手上的紙巾和蘋果扔了，點了點頭，“也不算是小孩兒吧，再有仨月就十八了?！?/br>
方卯嗷的嚎了一嗓子，抬手一巴掌打在方申背上，“還不到十八！方申你是不是瘋了！你竟然找個未成年！那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啊！人家父母知道嗎？！”

可能是方卯情緒太激動，肚子里的孩子感應到了mama的情緒有點兒不安，于是蹬了蹬腿兒，方卯又嗷了一嗓子，捂著肚子不敢動了，但是眼睛還瞪著方申，擺出一副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就跟你同歸于盡的造型。

方申嘆了口氣，拿了個軟靠墊放在方卯腰后邊兒，“他父母還不知道，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覺得，我覺得他還停成熟的?！?/br>
方申說著抓起方卯的手捂在掌心，一根一根的捋著方卯有些浮腫的手指，輕輕的幫她按摩，聲音低緩：“我知道你希望我能盡快有個伴兒，有個家，但是這種事情急不了。就算你結婚了，生孩子了，我也還是你弟弟，你家還是我家啊。我也不會一直都一個人的，我有喜歡的人了，雖然現(xiàn)在離組建一個家還很遠，但是他是個不錯的人，你放心，我不會再看錯人的。”

方卯的眼圈漸漸紅了，她抽出手在方申背上打了一下，沒使什么勁兒，方申一點兒也不疼，卻把她自己的眼淚打下來一顆，她慌慌張張的抬起手背蹭了一下臉：“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闭f完她又笑了，把臉靠在弟弟寬闊的肩膀上，帶著nongnong的鼻音說：“你知道就好，不管我結婚了還是生孩子了，你都不是一個人，你知道就好。沒有什么我家你家的，咱倆就是一個家?！?/br>
方申笑著點頭，方卯的臉貼在他背上，方申笑起來的時候胸腔跟著震動起來，方卯恍然想起小時候總在陽臺發(fā)呆的那個單薄瘦小的孩子，她伸開不太靈活的胳膊摟住方申的肩膀。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個春節(jié)汪洋深深的體會了一回這句話。

他咬著牙拼著吃奶的勁兒在過年頭三天寫完了所有的作業(yè)，就為了換初四一天的自由活動，本來汪爸汪媽看他覺悟這么高也已經(jīng)同意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初四一大早，汪mama病了。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