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厲聲說。

這是亞歷山大第一次見到堂兄生氣?！霸趺磦€不同法？”

杰瑞德站起身，走到小吧臺，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因為沒得比。他是直的。不像你。他真的是直的。我對他了解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那種對男人硬不起來的直男。他很愛他的女朋友，兩人是認真的。如果我告訴了他，只會讓一切變尷尬，除此無它?！?/br>
亞歷山大看著他僵硬的后背?！八雌饋聿幌袷菬o動于衷。他對你很親熱——”

“他是法國人，”杰瑞德語調(diào)平平地說道?！斑€有，他不是無動于衷。他愛我。可能愛得過了頭。但不是那種感情?！?/br>
“那你是怎么——”

“別說了。拜托了。我已經(jīng)糾結好多年了?！?/br>
當然了，亞歷山大回想起他看向那法國小鬼時臉上的表情。“你為什么不離開？辭職回家?！?/br>
杰瑞德短促地笑了一聲，聲音難聽?！拔易霾坏健！?/br>
“為什么不？”

“就和你母親離不開你父親的原因一樣。他是我的全部?！苯苋鸬罗D頭看向亞歷山大，譏諷地一笑。“我知道你為此看不起你的母親。你覺得我也軟弱可憐嗎？”

亞歷山大看著年長的堂兄——這位他從小仰望的堂兄——不知道該說什么?！澳悴荒芫瓦@么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這會毀了你?！?/br>
杰瑞德抓起威士忌瓶子，抬到嘴邊?！拔叶?，”他說著喝下一大口，眼神無力而疲憊?！敖裉焖笥岩?guī)プ鰴z查。顯然他們準備要孩子了。”

亞歷山大倒吸一口氣?！澳撬俊?/br>
“沒有。暫時沒有懷孕?！闭f著，杰瑞德又飲一大口。“但總有一天會發(fā)生的。然后，我會是他婚禮上的伴郎，也許還是他孩子的教父，還有——”杰瑞德哽咽起來，打住了話轉過頭去。“也許我確實軟弱，也許我這樣很傻，只是因為他需要我，我就留在他身邊。也許為了對方丁丁點點的愛意而活、讓對方成為我生活的中心很病態(tài)。也許吧。”

長久的沉默。杰瑞德盯著劈啪作響的壁火，而亞歷山大盯著他。

“如果你想要我的建議，”杰瑞德還是沒看他。他艱難地輕聲說道：“我的建議就是：拋掉你那些見鬼的情結。不要想得太多。癡迷，還是愛情——你怎么叫它都不重要。這些只是詞語。如果你看著他，在想‘這是我的東西’，那就去占為己有。有那個能力就去抓住它。我倒希望我能這么做?！?/br>
亞歷山大走了過去，抱緊了杰瑞德的肩膀?！拔液苓z憾?！?/br>
杰瑞德的肌rou在他的手掌下伸張。

“是啊，”他毫無語調(diào)地說。“我自己也遺憾?！?/br>
第二十章

離開堂兄的住處并坐上車的時候，杰瑞德的發(fā)言還在亞歷山大耳邊響著。

他一下子靠上了駕駛座椅背，用一只手抹了把臉。

有時候，愛情并不美好。它不是那么簡單工整，也不是教科書般地完美。愛情沒有理想模板。有時它很骯臟下流，有時又令人毛骨悚然。甚至有時會讓人痛不欲生。

他想起杰瑞德沮喪的身姿和不自然的笑臉，想起杰瑞德看向那個法國小子時臉上的表情，然后又想起了米拉和另外幾位前女友。她們都很美，人也不錯，但是如果要亞歷山大老老實實地說，和她們在一起的感覺比不上和克里斯蒂安在一起的萬分之一，而且這也不止是性愛。他之前從沒有感覺過那種難以阻擋的沖動，想要去觸碰、親吻、把對方拉近、和對方在一起。當她們笑起來的時候，他不會挪不開眼睛，也從沒有急不可耐地想見到她們。所有的一切——他的反應和情緒——都被控制得很好。一切都很好預測，很膚淺，他就喜歡這樣。他以前喜歡這樣。

有人拉開副駕駛的門，一屁股坐了進來，亞歷山大的思緒也被猛地分散。

是那個法國小鬼，加布里爾。他連外衣都沒穿，一身是雪。他盯著亞歷山大?！澳闼麐尩亩紝λ隽耸裁矗拷苋鸬略诤染?，他從來不喝的。不論你干了什么，回去補過！”

看著他，亞歷山大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般年少。他可能和克里斯蒂安差不多大，只不過他那嘴唇的弧度讓他看上去柔弱無害。但現(xiàn)在，亞歷山大看到了這男人臉上強硬的表情，顯然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錯誤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遠不是什么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存在。

“我？”亞歷山大反問?！耙獑栠@問題也是我來問吧？”媽的。他不應該那么說。杰瑞德不想讓加布里爾知道。

但是加布里爾臉上沒有一絲困惑，他只是避開了視線。

亞歷山大瞇起眼研究著眼前這人。

“你知道，”他恍然大悟?！澳阒赖?，對吧？”

加布里爾點點頭，仍然沒有看他。

“如果你知道了，那就放他走?！?/br>
“不是那么簡單的，”加布里爾簡明扼要道。

“很簡單。他愛你，你知道，但你還讓他看著你和你的女朋友在一起。你根本屁都不關心他一下對嗎？”

“你不明白?！?/br>
“我確實不明白，”亞歷山大厲聲道?！拔疫@就告訴杰瑞德你知道。”

加布里爾抓住他的胳膊?！澳愀?，”他咆哮著，綠色的眼睛閃過危險的光。他的表情完全變了，有種無情和丑陋的東西在他眼睛深處暗暗涌動。“如果你這么做，那我會保證他再也不會跟你講話，明白嗎？我能做得到。如果要他選，他會選我，而不是他的堂弟。他是我的?！?/br>
亞歷山大盯著他。這個人的外表確實很有欺騙性。天真又可愛的孩子？得了吧?！八滥憔褪沁@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神經(jīng)病嗎？”

加布里爾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什么滑稽的話?！敖苋鸬卤热魏稳硕剂私馕摇Ｋ娺^我最惡劣的一面?！彼哪樕祥W過一絲像是驚愕或是尷尬的情緒。“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還是愛我。我不會放棄他的。永遠不會?！?/br>
亞歷山大緩緩搖搖頭?！澳憧床怀鲞@有多殘忍嗎？你一點都不在乎嗎？他都要崩潰了。”

加布里爾咬了咬牙，垂下眼睛?！拔抑?，”他嘶啞地低語道。“我恨自己傷害他，但是我就是——我不能放手，懂嗎？他……我的職業(yè)生涯都是他給的。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彼D頭看向窗外?！皬纳頍o分文的孤兒到一周能賺二十萬英鎊的球星。我擁有了夢想的一切，本來我不再需要他了。”他頓了頓，重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