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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不出門道，燕子同楚長柯手足多年，是一同長大的兄弟，里看就看出不對勁來。

“師哥！”燕子不動聲色靠到楚長柯身邊，壓低了聲音，“你怎么樣？”

“沒事?！?/br>
“你不大對勁?！毖嘧右贿吘o緊盯住前面的人道。

他不敢分神，楚長柯和菜頭也是，而小刀抱著袖子退在一眾人一丈遠(yuǎn)的地方，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楚長柯的反常，他多少也明白。他不是沒見過楚長柯出刀，他同人對打時，不該是這幅模樣。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答案，自己的身份隱瞞了這么久，菜頭是聽風(fēng)樓樓主怎么也算是件大事。一直沒有告訴楚長柯，是因?yàn)樾挠蓄櫦?，畢竟自己不是主事人，萬事留個心口風(fēng)緊點(diǎn)總沒錯。

他會……理解的吧？

隨即咬牙切齒地想：不理解也別想賴！

對方節(jié)節(jié)敗退，剩下的幾個人很快都里不能敵，楚長柯和燕子逐一擊破，見那些人臉上各有不甘，憤恨，卻敢怒不敢言。

他們本來就無心戀戰(zhàn)，這時候覺得火候差不多，菜頭向燕子行了個眼色，燕子收手，而楚長柯則是不滿足似地又大大邁開步子向前踏去惡狠狠左右劈了兩下，把一個漢子劈倒在地，這才一振手腕，挽刀入鞘。

“今天的事，不再追究?！背L柯明明沒說什么話，聲音卻莫名啞了，帶著一股無聲逼人的氣壓，“來日再看到你們到這種地方，牽連無辜的人，我要你們的命。”

說完這話，他也不給別人再大罵幾句的機(jī)會，轉(zhuǎn)頭就走，往來時下山的路，這是給徹底氣糊涂了。而他走到一半，面對面看著站在前面的小刀，這才想起來，于是沉默地轉(zhuǎn)身，又快步向西江月的方向走去。

月牙早在那里等著，眼下見收場了，自然心里頭一塊石頭放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剩下的幾人額扛著傷者罵罵咧咧好不狼狽地下山，心中竟覺得快意得很。見楚長柯走過來，心情自然輕松了不少，腳步輕盈地迎上去：“楚大哥。”

“滾開。”

月牙一愣。

楚長柯看了月牙一眼，這次卻連一個字也不肯說了，直接邁開大步越過月牙，一心只想趕緊回去。他身上還帶著別人的血，此時渾身戾氣非常，讓人光是瞧見了就覺得心生懼意。

“楚長柯！”小刀像是生氣又像是難過的聲音從后面遠(yuǎn)遠(yuǎn)細(xì)細(xì)傳來，“你又要留下我一個人么！”

這句話像一記捶打，敲在楚長柯的心頭。是啊，自己又要留下他一個人么？回想起來，但凡他留下他，總有令人不愉快的記憶。第一次，小刀差點(diǎn)葬身火海，第二次，他被菜頭拐走，第三次，差點(diǎn)丟了性命，第四次，被龍門鏢局……

這些日日月月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事都用上心頭，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轉(zhuǎn)過身。他只是微微側(cè)了側(cè)頭，但他看到了菜頭，然后他僵住了，身體變得無法克制，心里的邪火也一個勁兒地往腦袋里鉆。小刀似乎還在身后絮絮叨叨說了些什么，聲音細(xì)細(xì)的，遠(yuǎn)遠(yuǎn)的，是他喜歡聽的，可這時候卻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他只知道自己心亂如麻，什么也不想去聽去想。

人這一輩子，為什么總有那么多求不得和不能夠呢？他想。

他本來就是個粗人，沒有文人的矯揉造作，更沒有政客的九曲玲瓏，他有的不過是一個武夫的溫柔，卻早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都給了這個人。

現(xiàn)在這個人在身后喊他，可他卻不能回頭。他一點(diǎn)也沒辦法給自己機(jī)會回頭。

因?yàn)槟切┕适?，那些歷史，那些他想起來就覺得悲憤，或落淚的從前，一直都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他腦海深處。他不是一個在乎身世的人，可是他也渴望有個家庭。在這漂泊辛苦的二十多年里，他不懂得失去，因?yàn)閺囊婚_始就一無所有。他甚至不敢想，不敢想為什么別人都有，他卻沒有。

現(xiàn)在他最愛的人給了他很多，卻又轉(zhuǎn)瞬間站在了他對岸很遠(yuǎn)的地方。

楚長柯重新邁開步子，還是大步大步將身后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拋下了。

小刀看著楚長柯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漸漸恢復(fù)了面無表情。

菜頭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看了弟弟一眼，小刀也正好扭過頭看看他。

“cao。”他說。

“干?！辈祟^道。

“他奶奶的……”無雙突然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跳了出來，“你們這么粗暴，讓我還怎么混哦?！?/br>
“閉嘴?！辈祟^說。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燕子扶著額頭，他實(shí)在越來越不能理解這些人的相處模式，這種詭異而難以言表的氛圍和模式，幾乎讓他錯亂，“我?guī)煾鐒偛牌鹁筒粚拧＿€有你……你那什么樓主，我□□說的是真的么，我們堂主跟我們天天講你講了快百八十遍了，你真是奇葩??？”

菜頭一臉復(fù)雜地看著燕子：“你們堂主？你們堂主講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上麻煩得很，多少人來找我們堂主滅了你么……但是我們堂主很講義氣的，自始至終你的懸賞令都沒有接下來?！毖嘧诱f得眉飛色舞。

“所以你來了？”

“嗯？什么？”燕子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哥你別逗他了?！毙〉犊戳搜垩嘧樱铺旎牡匾槐菊?jīng)，“我有事跟你說?！?/br>
“好嘞。”燕子是個得趣兒的，雖說對這個小刀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好奇，卻也知道看眼色。

一扭頭，正巧看到了在不遠(yuǎn)處伸著脖子好奇打量這邊的月牙，遂歡歡喜喜撲了過去，挨了一頓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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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　　菜頭無雙和小刀三人見到西江月時，楚長柯已經(jīng)把前因后果來龍去脈都解釋的差不多了。西江月的臉色不比楚長柯好多少，畢竟聽風(fēng)樓在江湖上屬于一個非正非邪的身份，地位十分敏感微妙，旁人不輕易親近，關(guān)于聽風(fēng)樓的樓主是誰，江湖上更是流言蜚語四起。有人說聽風(fēng)樓樓主每三年換一次，為了不泄露身份，然后十幾年后又會輪回到第一個人重新當(dāng)樓主。也有人說聽風(fēng)樓樓主只要身份敗露就會更換，當(dāng)然也有人說聽風(fēng)樓樓主就那么一個，地位不可撼動……

西江月本人，也是沒有見過聽風(fēng)樓樓主。但他知道聽風(fēng)樓和昆侖山劍閣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既站在楚長柯這邊，自然也就對聽風(fēng)樓來的人沒什么好臉色，更何況這次還是因?yàn)樗麄兊氖聰嚨么逯须u犬不寧。

西江月抬起眼，之間三人已經(jīng)站在不遠(yuǎn)處，一個樣貌姣好的女子，一個冷峻高大的男人，還有小刀。西江月掃了一眼，之后就一眼叼住菜頭，三人里誰是樓主，不用問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菜頭心知瞞不住人，干脆上前大大方方地一步，拱手：“在下聽風(fēng)樓樓主蔡永姬，見過圣手閣下。”

“你們把人帶到這里來，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