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好，如果你過來幫我，要什么條件？”

他止住步，轉(zhuǎn)身正對著他，認真地說：“我沒有什么條件。甚至你目前困難的情況下，我都可以不拿工資，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解意難以置信，連連搖頭：“那怎么可以？”

“我是說真的，解總。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我相信以你的人格品性，你是不會虧待你的開國元勛的?！?/br>
解意被他的犀利言詞講得感動萬分，立刻保證：“這點你放心。我已決定了，每一次的工程完成，其利潤的20%都拿出來獎勵員工。至于真要到了你說的那種成就，我想每一位功臣我都不會忘記的。”

他看著解意端坐在椅子上，年輕的臉在昏黃的白熾燈下顯得更加輪廓深刻，不由深深吸了口氣，克制著內(nèi)心的沖動。他肯定地說：“好，解總，我明天就來上班。”

自此他加盟了新境界，成為解意金戈鐵馬闖蕩江湖的左膀右臂。他的確曾經(jīng)無恥地有一次趁他酒醉而強迫著要了他的人，卻也一直義無反顧地替他出謀劃策，效力于鞍前馬后。

他一直以為他是個翅膀稚嫩的鳥兒，無法扔下他獨自高飛。沒想到林思東讓他的雙翅變得強勁有力，他現(xiàn)在要毫不留情地丟下他展翅翱翅了。

他不認為解意這次讓他去敏新公司報名是個轉(zhuǎn)機。他太了解解意的性情了。其實人性都是一樣的，任何一個發(fā)跡了的人都不愿意了解他卑微歷史的人再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解意對于曾經(jīng)被他占有感到莫大的恥辱，而且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他現(xiàn)在要清除他，將他大腳踢出界外。

解意沒有錯，錯的是他。他錯就錯在對這個不凡的男人動了真感情，所以如此不曾替自己預(yù)留后路，一旦有變，竟有無路可走的絕望之感。

蔣漣將車停在南海大廈門前的停車場，奇怪地看著一直在發(fā)呆的黎云安，見他沒有反應(yīng)，便伸手去推他：“老黎，我們到了。”

他猛醒，忙答應(yīng)著帶著公文包下了車。

敏新實業(yè)開發(fā)總公司總裁盧玉敏坐在寬大而明亮的辦公室里，靜靜地吸著煙，出神地想著什么。

秘書通過內(nèi)線電話向她報告：“盧總，有位深圳遠大裝飾集團的程總經(jīng)理想約見您?！?/br>
盧玉敏迅速整理了思緒，很快便從記憶中調(diào)出了遠大集團程遠的資料。她想了想，說：“約他明天下午吧，具體時間你安排。”

秘書答應(yīng)一聲，掛斷了電話。

沉吟一會兒，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她的助理：“小白，工程的事進行得怎么樣了？”

“來了很多公司，我們正在談?！卑纵驾记謇实穆曇魝鬟^來。

她想了一下，問道：“有沒有新境界公司的人？”

“盧總，我已經(jīng)留意了。他們剛來過?！?/br>
“來的是公司里的什么人？”

“讓我看看……是首席設(shè)計師于明華和工程部經(jīng)理蔣漣?！?/br>
“他們解總沒來？”

“沒有。他們這次來不是來找我們談工程的，閑聊了幾句就走了?！?/br>
“好，我知道了?！?/br>
“我已經(jīng)通過中介人約見他們的老總了?！?/br>
“做得好。想辦法透點消息給他們公司下面的人?！?/br>
“我明白?！彼闹戆纵驾际莻€精明能干的人。“已經(jīng)在進行了。”

盧玉敏放下電話，嘴角噙了一絲笑。解意，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于明華與蔣漣照例又悄然地散開在敏新公司里游蕩，俟機打探消息。黎云安在白菁菁那里亮了個相，隨便說了兩句，便拿了一份南方食品城的資料出來，迎面卻正撞上準備乘電梯離開的程遠。

“程總。”他心里一動，急忙跟了過去。

程遠看他一眼，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伸手去按向下的電梯鈕。

黎云安搶前一步按下，然后恭謹?shù)赝撕蟀氩秸镜剿砗蟆?/br>
“謝謝?！背踢h等著電梯先從底層一路停停開開的到頂層，再慢慢地下來。無聊之中，隨口說：“你們解總的胃口可真不小，一個歡樂大廈還吃不飽?！?/br>
“那也不是。我們怎么敢跟程總爭呢？”黎云安不動聲色?！爸饕俏覀円詾橄襁@種小工程，遠大集團這樣的大型裝飾公司是不會放在眼里的，所以解總才放我們出來玩玩?，F(xiàn)在型材還沒到，大家都閑著，有些無聊?！?/br>
“伶牙俐齒，??？”程遠樂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吶?！?/br>
“不敢當(dāng)。不知道像我們這樣蠢鈍的人，能不能夠在程總手下謀個一席之地呢？”黎云安含著笑，篤定地看著他。

程遠有些微詫異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想跳槽？”

“人往高處走嘛。”黎云安微微帶一個莫測高深的笑。

程遠不置可否：“你們新境界公司可不算低處。尤其做完歡樂大廈，肯定轟動海南。”

“那也不過是一個暴發(fā)戶而已，怎及得遠大集團樹大根深？”

電梯門打開，他們一起進去。周圍有不少人，他們不再交談。

第二十章

走出南海大廈，黎云安跟在程遠身后：“可以跟程總單獨談?wù)剢?？?/br>
程遠思忖一下，說：“到我車里來?！?/br>
坐進自己的別克，程遠十分不解：“據(jù)我所知，你們解總十分信任你，而且你在新境界公司的職位很高，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權(quán)與利，是很多人一心盼望的。為什么你現(xiàn)在想跳槽？”

黎云安想了想，小心謹慎地說：“不錯，我在新境界公司，職位與待遇都不算低。可是我得到的回報也許僅僅只相當(dāng)于遠大集團一個小卒子。我想了很久，認為這種情況一時無法改變，所以決定改換一下環(huán)境?！?/br>
“我記得這里很多雄心勃勃的打工仔都有一句格言，叫‘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背踢h微笑，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黎云安立刻接道：“我不一樣。我寧愿做鳳凰尾巴上鮮艷的羽毛，也不做土雞的小頭?！?/br>
程遠忍不住笑出來：“這倒是第一次聽見，很新鮮?！?/br>
“程總，我是真心想到遠大集團去跟您學(xué)習(xí)?！崩柙瓢苍偃龔娬{(diào)，裝得心無城府。

程遠看著他窄窄的臉上閃現(xiàn)著陰沉的一雙小眼，疏遠地笑著。他深信相由心生。相貌好不好在其次，黎云安這種小人嘴臉，就是把“算計”二字活生生地擺在了他的面前。海南也許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人。在他們遠大集團，與這人的智慧相當(dāng)卻光明正大的職員有不少，犯不著用一個他一開始就懷疑的人。

“你太客氣了。”他淡淡地說。“我有什么可以教你的？跟著你們解總倒是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在很多地方他都擊敗了我?！?/br>
黎云安馬上說：“程總太謙虛了。以程總的實力，我們解總想爭贏您，實在是蜻蜓撼石柱，不可能的。我相信在很多方面都是程總承讓了我們解總一步。因為第一，程總與林總是好朋友；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