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我想你會同意的對吧?！笔捯环惭劬ι项櫼蒿w的眼睛，沒有讓他說完。

顧逸飛對視著蕭一凡的眼睛，手一點一點松開、滑落。

顧逸飛低下頭，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最終的回答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這樣，我先走了?！笔捯环泊颐﹄x開。

蕭一凡沒有回頭，他也不敢回頭，生怕自己回頭會控制不住自己，進了電梯后，轉(zhuǎn)過身，看到顧逸飛已經(jīng)不見了，力氣抽干了一般的靠在電梯壁，抬手不知何時臉上已經(jīng)滂沱一片。

……

……

民政局，進入大廳后左右兩邊人群分開，一邊是唧唧喳喳，時不時會傳來笑聲，每一張都是壓抑不住笑的臉，另一邊沉寂的像在上數(shù)學課一樣，假寐的假寐，玩手機的玩手機，或者是皺著眉急不可耐的抬手看表，然后再伸長脖子看看窗口當前辦理的號。

結(jié)婚排隊，離婚也要排隊，蕭一凡看著手里的號碼覺得很諷刺。

民政局出來后，蕭一凡把綠色的本兒揣進衛(wèi)衣的大口袋里，朝顧逸飛笑了笑“那我們就這兒分開走吧?！?/br>
顧逸飛點點頭問“我下次什么時候能見小石頭？”

蕭一凡面色凝重，開口說“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什么？”

“你……能不能就當……沒有過小石頭？”蕭一凡再抬頭時已是滿眼淚花。

顧逸飛緊抿著雙唇，許久才說話話來，聲音不自然的發(fā)抖“一凡，你真的……就這么恨我嗎？”

蕭一凡看著他倔強的點了點頭。

顧逸飛絕望的閉上眼，深呼吸，轉(zhuǎn)身上了車，轟鳴的引擎聲消失在茫茫的車流里。

蕭一凡找了個臺階坐下，從口袋里拿出離婚證，眼淚連串的在深綠色的封皮上一圈一圈的暈開，顧逸飛只知道蕭一凡的絕情，他不知道的是蕭一凡在早上接到了醫(yī)院的最終報告，小石頭因為早產(chǎn)長期的呼吸機，聲帶受到不可逆的損傷，因為幾乎沒有發(fā)育，所以這樣的損傷幾乎是無法修復的。那么乖不是他不哭，是他根本發(fā)不出來聲音。

這段感情一開始就不對，自己堅持著越走越偏，小石頭是最無辜的，他哪里是恨顧逸飛，他恨的是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孤注一擲，為什么要讓小石頭來承擔他的錯誤，他當時天真的以為孩子可以綁住顧逸飛的心，后來他知道了，心本身就不是任何東西綁得住的，矛盾的爆發(fā)看似是因但其實是果。蕭一凡知道錯了，然而有點晚了。

顧逸飛，我們兩清了，小石頭別怕，有爸爸在。

……

……

6個月后，顧逸飛收到蕭一凡的信息“周末方便嗎？我的護照好像還在你哪里，方便的話我去取?！?/br>
顧逸飛回電話過去，兩聲忙音后蕭一凡接通。

“喂，抱歉剛看到信息，周六周天我都在的，你來取還是我給你送過去。”顧逸飛先說。

隔了這么久再聽到顧逸飛的聲音，蕭一凡條件反射的愣了下才說“沒關系，我周六去取吧?！?/br>
“好，是在衣柜領帶架上面的那個抽屜里是嗎？”顧逸飛問。

“恩，是”時隔快一年了，蕭一凡大腦里對那個家的每一個位置竟然還記憶的那么清晰，覺得有些可笑。

“好的，那……我們能坐坐嗎？”顧逸飛提出請求。

蕭一凡有些意外。

“去我之前工作的那間酒吧吧？就單純坐坐，沒其他意思?！鳖櫼蒿w以為蕭一凡不說話是拒絕。

蕭一凡輕笑了一下說“行。”

掛了電話，蕭正嚴抱著小石頭過來問“在沒在？”

“應該在的，我周六去取?！笔捯环步舆^小石頭，順口咬了口小石頭手里的草莓。

“你做什么都不提前把事考慮周全了，約了簽證才準備資料，正常人誰能干出這事兒，就這樣我不放心你自己帶著石頭去美國?！?/br>
這件事情蕭正嚴和蕭一凡爭執(zhí)了很久，蕭一凡堅持不讓蕭正嚴陪，自己都馬上30歲的人了，還要老爸放棄事業(yè)陪著自己，于情于理說不過去。

蕭一凡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呦呦呦~~爸，趕緊再給小石頭拿個草莓”懷里的小石頭正盯著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大半的草莓委屈的扁嘴，看看蕭一凡再看看變小了的草莓，眼看就要掉眼淚了。

蕭正嚴被氣的沒脾氣了，趕緊又拿了個大草莓塞到小石頭手里，嘴里還念叨著“那么多偏要搶孩子手里的?！?/br>
小石頭拿了草莓立馬咬了一大口，甜的一下子就開心了，咧開嘴露出了兩顆小牙牙，蕭一凡在臉上吧唧親了口，小石頭臉上的草莓汁甜甜的。

叮咚~手機又響了，蕭一凡拿起手機“號老板說收了，壓了點價，二十萬，你看你能不能接受，少了的話我再找老板說說?！?/br>
蕭一凡把小石頭放到床上，回信息“謝謝會長大人了，二十萬可以的。”

“好，那我和老板說一下，抽個時間你們交接一下，公會我也準備解散了?！?/br>
蕭一凡蹙眉回“別呀~公會我們這么多年心血呢?！?/br>
“嗨，我這年齡也就這一兩年就退役了，打理一個公會確實沒精力了，我們一起創(chuàng)的，那批老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你也走了，留著也沒什么意思了?！?/br>
蕭一凡心里還是有些難過，要不是資金不夠他也真的不舍得賣號?！皩Σ黄?，會長大人。”

“沒事兒，今晚有空就來和大家道個別吧”

“恩，會來的?！?/br>
……

……

周六晚上蕭一凡來的早了，在吧臺要了杯蘇打水，托著腮聽那個嗓子像砂紙劃似的那個小哥唱歌，現(xiàn)在聽好像還真不難聽。

“一凡對不起，車位太難找了。”

蕭一凡胳膊在吧臺打了個滑，回頭，顧逸飛穿了個墨綠色外套，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他忘記了他們第一次在這里約會他穿的就是這件。他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感覺有點穿越。

“沒關系”蕭一凡笑著說。

顧逸飛要了杯啤酒，坐下。從口袋里拿出護照遞給蕭一凡說“要出國玩兒嗎？”

蕭一凡接過，點點頭笑著說“恩，可能要常駐一些時間?！?/br>
“噢？去……工作嗎？”顧逸飛臉上飄過一絲不安。

蕭一凡笑了，也沒解釋，換了個話題“你最近工作還好嗎？”

顧逸飛不太愿意轉(zhuǎn)話題，又不得不接道“還……可以，你和小石頭還好嗎？”

蕭一凡點點頭“挺好的，小石頭昨天已經(jīng)可以扶著站起來了?！?/br>
“小石頭也跟著你去美國嗎？”顧逸飛問。

蕭一凡內(nèi)心道“他不去房子和賬號就都白賣了”表面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怕失了分寸的談話。

蕭一凡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我該回去了，不然可能趕不上最后一班地鐵了。”

“一凡……”顧逸飛突然握上蕭一凡的手。

蕭一凡愣了一下，抬頭望著他。

“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顧逸飛手握的很緊，眼眶里在燈光下閃著淚光。

“顧逸飛……呵，有點疼。”蕭一凡往外轉(zhuǎn)著自己的手。

顧逸飛一點一點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