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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瓷碗往這頭快步走來,看了白子一眼,他不耐地解釋。「只是止痛藥而已。我懶得抬你,等會把水喝了自己走。」至于為什么隨身攜帶藥丸,羅森沒打算說明。白子看著他,花費許久才理解他的話。他的買主讓人不敢懷有一絲僥幸的希望……搞不好只是心疼那兩百一十萬吧?干凈的水在不久后送到唇邊。羅森沒管那黑衣人怎么喂水,只是漠然地環(huán)顧四周,用腳刮了刮白皮鞋上的灰。2.等白子終于能勉強站立之后,羅森便帶著他離開會場。他并未使用拍賣會提供的鏈子,剛買來的家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喀啷」地移動鐵鏈,雙眼畏光而不停眨動。雖然雙腳的行動未被限制,可白子好像也明白,在羅森面前逃跑不過是徒勞無功。走過陰暗小巷,他從頭到尾都不發(fā)一語。直到上了羅森的轎車后后座,也仍保持安靜地看著駕駛座上的身影。室外正是涼爽的黃昏,市區(qū)的馬路上塞滿了其它車輛。用力地握住方向盤,羅森踩下油門,讓車身滑出停車場。一個人住在周邊住宅區(qū)的公寓里,羅森身為某種意義上的自由業(yè),如今差不多每天都在放假。除了來拍賣會以外、他并沒有其它特別的嗜好,車上多了一個人,他便也準備直接回住處。「我說……大白,你真的是能讓任何病痛愈合的藥材?」羅森開入車潮中、同時頭也不回地提出問題。后座的白子因他的稱呼恍神了好幾秒,回神后張了張口,最終又閉上嘴巴。他的沉默襯得窗外的車聲更加吵雜,羅森得不到答案,不耐煩地朝后照鏡瞥了一眼。嘎!這一眼,駛在最內(nèi)側(cè)的轎車車頭一歪,差點開上分隔島。羅森實時轉(zhuǎn)回方向盤,后座的人在這一頓之下、狠狠地晃了晃。「嘖?!?/br>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后,后方的卡車朝羅森按了次長喇叭。他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將視線轉(zhuǎn)回正前方,和前車保持著安全車距,又一次開口。「喂,你聽得懂吧?不會說話?」大白默然,若他能理解,恐怕也只會抗議羅森的危險駕駛……至于名字,反倒沒什么好提,藥材沒有必要主動告知姓名、而顯然他的買主也沒想問。「你是啞巴??!」藥材必須說話嗎?大白這樣想著。他很痛,上車時大腿的鞭傷便裂開了,短褲的布料滲出血水,沾上了轎車的皮椅、甚至淌入縫隙。他猜等羅森發(fā)現(xiàn)后,免不了對他再一頓毒打。這少年般的人,擁有著與外表全然不相符的rou搏功底。暴躁乖張的脾氣則顯示在他的沒耐心、和粗魯?shù)闹v話口吻上。他說話一直是這樣嗎?大白疑惑了一下。數(shù)月前遭人從家鄉(xiāng)擄去,到現(xiàn)在他一直有些神智恍惚,羅森在拍賣現(xiàn)場說了什么、后來怎么把他帶走,他都不大記得了。留下的印象,只剩他嘗試掙扎時挨的那一腳。靈光乍現(xiàn),他想起似乎當時羅森并沒有做自保以外的舉動。但,誰知道呢?其實是什么樣的人都無所謂。大白轉(zhuǎn)頭看向窗戶,車外稍縱即逝的矮房與街景被玻璃紙蓋上了一層深褐色。長相普通的學生身穿制服,三三兩兩地停留在販賣機前、或跑過正轉(zhuǎn)為紅色號志燈的街口。他純白的面孔和尋常不過的景色重疊在一起。羅森自討沒趣了幾次,總算放棄和他交談,伸手打開了廣播,大白因此獲得短暫休息的機會。聽不清電臺里的女聲,他把銬住的雙手放在膝上,低頭閉上了眼睛。所幸駕駛座上的人并未說什么,轎車離開市區(qū)。大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不知不覺地睡著了。3.他是被踢醒的。側(cè)腹傳來的劇痛讓大白立刻清醒過來。羅森像是沒有別種方式,從車外收回自己的腳。他嘴里叼著長支細煙,模樣多少有些違和,煙霧飄散時大白看清了周圍。他們停在一排舊公寓前的巷子里。「下來,動作快。」他沒注意到車外昏暗的天色,巷子外透入了路燈橘黃的光線。當然,他也不曉得自己睡掉了比車程更久上許多的時間,車門外,羅森腳邊是一地踩扁的煙蒂。投來的目光沒什么溫度,大白默默地挪動身體,從轎車內(nèi)起身。砰!羅森關(guān)上他身后的車門,上鎖后轉(zhuǎn)過身,朝離他們不遠的外樓梯抬了抬下巴。生銹的鐵樓梯緊挨六樓高的建筑,斑白的水泥墻上帶著不少剝落的痕跡。羅森仍舊沒用狗鏈拉他,出于自信、又或許是單純認定沒有必要。他走在前頭,讓大白跟在身后,后者赤腳踩上地面的碎塊,小石子一下便嵌進腳底的皮膚。整條巷子除了他們以外,半點人煙也沒有。鐵窗內(nèi),周邊的住戶都未亮燈,兩人走上「嘎吱」作響的樓梯,大白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靜得過分。安靜到若他被殺,恐怕尸體的氣味還飄不出小巷。他不禁看向走在兩階之前羅森,一個閃神,身體猛然失去重心!哐!羅森錯愕地回頭,正好看見他從中空的鐵梯上摔落。電光石火間也不及多想,伸出手,他使勁拉住了背后另一人的手臂。嘎……雙腳滑動了幾吋,才在階梯邊緣固定住。沒被大白扯下去,羅森面上卻倏地露出吃痛的表情。大白不明所以,往下退了一階、把身體穩(wěn)住。找回平衡后,羅森寒著臉將手放開,可并未多說,只是扭頭再「砰砰砰」地往上走。「進去之后站在地毯上,不準進來?!?/br>迅速地把焦點放回他的處境上,羅森那一瞬間的異常,大白沒有多想。另一人徑自踏上三樓,先從釘在墻上的郵箱里掏出了幾張廣告單。大白隨后也來到獨立的門前,羅森家的鐵門倒是異常嶄新,光滑的表面微微反光、門牌上清楚地漆了數(shù)字。隨手翻了翻廣告,羅森慢了片刻,才插入鑰匙。推開門,內(nèi)側(cè)的空間在他打開燈后、清楚地呈現(xiàn)于眼前。滿墻的字畫……這是所有人會最先注意到的,正對門口的一整面墻,貼滿了署名羅森的毛筆字。唯一的空缺處、只有面與腰齊高的窗子,窗外的景色擋在簾子后,窗邊擱了張木質(zhì)書桌,桌上筆墨紙硯一項不缺。羅森先踏入了進門后左側(cè)的房間,大白留在門口,目光不自覺地被那張書桌吸引。空間的主人在桌角疊著相關(guān)的書籍,筆架上,懸掛著筆頭由大至小依序排列的毛筆。大白對字畫沒什么概念,但看得出來,墻上的書法龍飛鳳舞,不是一般外行人的作品。再來會留意到,另一邊的地墊與掛在上方的沙包。少了客廳應(yīng)有的擺設(shè),這個人家中有這樣的東西似乎又不太奇怪。大白最后只是有些許驚愕,他沒想到這里真的是羅森的住屋。空氣里發(fā)散著某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