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他。

身材纖長高挑，面容清秀卻平凡，只有一對丹鳳眼很是有神，然后就是對一個男子來說過于柔軟的雙手很有特色。小李子發(fā)現(xiàn)齊昂正在打量自己，也沒有覺得不舒服，卻是露出安慰的表情，沖齊昂笑了笑。

齊昂還他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然后自顧自的找到自己的床位坐下。陳老無聲無息向齊昂靠過去，低聲說：“我沒說錯吧？”

齊昂一驚，本能的往后一躲，隨即發(fā)現(xiàn)這個閃避的動作純屬多余。要是陳老想對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動動手指頭便成了。他定定心神，舔舔干澀的嘴唇回答：“您說對了?！?/br>
陳老瞇瞇老眼，表情兇狠的道：“一年前，有個年輕人，跟你一樣，進(jìn)來的第二天就被叫去會見?！?/br>
“嗯？”齊昂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陳老忽然提起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陌生人來。

“少年仔，十三號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标惱吓ゎ^對齊昂嚴(yán)肅地說，“這里住的都是各個號子打出來的?！?/br>
“是啊，因為跟其他人關(guān)在一起太過危險，所以把我們發(fā)配到這里，免得惹事生非?！毙±钭咏由弦痪?，表情恬靜。

“那個人，跟你一樣，是被安排進(jìn)十三號?！标惱险f。

齊昂愣住了，這么相似的遭遇……難道也跟走私案有關(guān)？爸爸就是一年前自殺的，那件案子就是一年前事發(fā)的！

“那個人呢？”齊昂拉住了陳老，急切的問。

“發(fā)配到了海島?！标惱虾鋈恍α艘宦?，有點陰森。

海島？什么東西？齊昂又是一愣，腦子因為一天內(nèi)接受的資訊太多而發(fā)生了短路。

“海島，是為還有利用價值，卻怎么也撬不開嘴巴的人準(zhǔn)備的。”小李子用他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撲克牌，“把一堆殺人犯、強(qiáng)jian犯、毒販子丟在荒島上，讓他們自生自滅。什么時候想明白了，愿意交代了，就放出來?！?/br>
小李子回頭沖齊昂笑了笑：“怎么樣，很有創(chuàng)意吧？聽說是跟國外學(xué)的，這叫跟國際接軌?！?/br>
陳老和白胖子聽到小李子那句“跟國際接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小李子卻是有些羞澀的笑笑，又開始撓頭皮。

“好了，不開心的不要談了，現(xiàn)在開始例行公事，從小李子開始。”陳老一張老臉笑得好似花朵兒。

“李海，爆炸罪，二十年?！毙±钭雍喍痰膩砹艘痪?。

齊昂這才明白過來，例行公事是指牢友們互相交代案底。

“你這小子，每次都這樣?！卑着肿余洁熘鞍孜那?，金融詐騙，判了無期?！闭f著，露出一口白牙，還真是白的可以。

“叫我老陳就行?！标惱闲Σ[瞇的開口，很是隨和，“故意殺人，死緩。”

“陳老太謙虛了，是吧小李子？”白胖子看起來很不滿的開口，對著小李子笑。

“是啊?！毙±钭釉趺磿床怀鰜戆着肿邮裁创蛩悖慕涌?，沒有說下去的打算。

齊昂卻沒有聽下去的欲望，漠然的看著他們，忽然開口說：“我是冤枉的?！?/br>
有沒有人相信？他在心中補充一句，懷著希冀看著三個牢友。白胖子馬上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嘿嘿的。小李子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表示。陳老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剛來的都說自己冤枉?！?/br>
黑夜降臨，九點鐘便熄了燈。陳老和白胖子睡下鋪，小李子和齊昂睡上鋪。齊昂不敢亂動，白胖子警告過他陳老年紀(jì)大了，睡得淺，要是被吵醒了很難再度入睡，而且脾氣會很大。齊昂當(dāng)然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他只好把薄被子覆在身上，偶爾移動一下麻木的四肢。

他完全睡不著，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xiàn)出白天看見過的兩個叔叔罹難的照片。一個多月前還誓言坦坦說要救自己出去的叔叔們，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成了兩具尸體。世事何其無常，齊昂在最近三個月經(jīng)歷了人生劇變，卻仍舊保持著單純的本性。他常常全心的信任他人，以前信任爸爸，繼母，后來信任兩個叔叔?，F(xiàn)在兩個叔叔已經(jīng)死了，還有誰可供信任呢？恐怕只有自己了。

黑暗中，齊昂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是同榻而眠的小李子。

小李子發(fā)出氣聲，雖然模糊，卻還是聽得見：“想不想知道陳老怎么進(jìn)來的？”

齊昂一點也不想知道，但是小李子不管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陳老原來是南方一個尚武小鎮(zhèn)上的拳師，愛上了下放過來的女知青，后來就跟著她到了本市。兩人婚姻生活幸福，只是女知青身體太弱，生下唯一的女兒之后不久就去世了。陳老獨自一人撫養(yǎng)女兒，直到十五年前，女兒十五歲，上高中一年級。

到此為止，整個故事都很爛俗，但是美好。上高中的小姑娘碰上了生命中的夢魘，當(dāng)時任公安局長的王在祥的公子。小公子像所有紈绔子弟一樣，蠻橫而暴戾。他喜歡小姑娘漂亮的臉，但是嫉恨她對自己的不屑一顧，于是糾結(jié)了幾個小流氓進(jìn)行了報復(fù)。

小姑娘就這樣悲慘的死去，公安局卻說她是自殺。陳老滿懷怨恨無處發(fā)泄，終于在一天沖進(jìn)了小公子所在的班，一拳又一拳，揍得這個壞小子不成人形，然后掏出家里帶來的菜刀，砍下了他的頭。

沒人知道小公子的頭被陳老藏在了哪里，因此相當(dāng)迷信的王在祥沒有殺陳老，只是一次又一次問他，小公子的頭到底在哪里。陳老只是冷笑，冷笑。

齊昂對整個故事都沒興趣，只是在聽到王在祥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愣。

第5章保外就醫(yī)

即使喪失了希望，齊昂在牢里的日子還得過下去。他每天跟著陳老練氣功，陳老說那門功夫只傳給自己人，齊昂走了狗屎運。但是從小李子和白胖子想笑又不敢笑的的樣子來看，這種說法八成是老頭兒自己在胡思亂想。

但是陳老分外認(rèn)真，說齊昂骨骼清奇，還將這門功夫的分解動作拿牙刷柄刻在了石灰墻上。齊昂無法，只得每天跟著他練。名叫王森的獄警上白班，每天都會拿著警棍巡房，走到十三號便停下跟陳老打個招呼，順便用陰森冷漠的眼神冷冷看著齊昂，用腹語問他想起了什么沒有。齊昂對王森的表現(xiàn)不予理會，他還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哀傷之中，只好木然的練氣功來發(fā)泄。

這種平靜的日子持續(xù)了不到一個月，一天王森滿臉笑意的走過來，身后跟著個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王森滿臉笑容的對陳老說：“陳老，你的保外就醫(yī)批下來了。”然后指了指身后的白大褂，“現(xiàn)在柳醫(yī)生要給你做檢查?！?/br>
陳老用渾黃的眼睛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