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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從兜里掏出了把小剪刀。眾人緊盯著她在女人劇烈的掙扎中,伸手剪下了她的舌頭。女人驀然僵直了身體,被解開束縛后,她滿嘴鮮血,肩膀卻垂了下來。生產(chǎn)線若無其事地恢復(fù)了運作,只是「啪答」的滴血,落入了輸送帶的縫隙中。「──再犯,就會送去染色槽了?!?/br>穆老三親切地與梁諭介紹他的白子工業(yè),包括如何利用迷信散播整個青城、還有漂白溶液的研究與最終的成果。他的產(chǎn)業(yè)規(guī)模依然在擴(kuò)大,他們把捱不住染色副作用的商品作了更進(jìn)一步的利用。「就像白粉,除了海洛因以外、也提供給只用得起嗎啡的客戶。」梁諭笑著點頭,想起早先看到的女傭,容貌已經(jīng)不大記得了。引起穆老三不快后約莫也是這個下場,他想著,順口說了出來:「剛才您的傭人似乎冒犯了您,晚些您也要送她過去嗎?」穆老三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回過頭,微微地笑。「不。她啊,是我孫女。從小就那樣子,不知道放過她幾次了……不過,畢竟還是親人?!?/br>還是親人。這句話被穆老三說得如此自然,梁諭想起女傭人張開嘴巴時,那半截粉色的舌rou,神色不禁一僵,但很快讓自己恢復(fù)自然。這里,本就是個比較誰血更冷的地方。他們繼續(xù)往前,穆老三的目的地是盡頭的大鐵門,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見動物瀕死的嚎叫聲,又猛地中斷。「活體白子?」「是啊,不過是些撐不下去的貨物。」沒機(jī)會到拍賣會,便在這里解決了。穆老三通過身分識別,一腳踏進(jìn)鐵門,原在里頭工作的人員整齊劃一地退至兩邊、九十度地彎腰行禮。穆老三掃視一圈,以淡淡的口吻,把梁諭介紹給在場的所有人。「這位是梁家門現(xiàn)任的當(dāng)家。我?guī)麃砬魄?,你們做自己的去。?/br>「是!」無人多看他們一眼,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梁諭注意到空間角落的工作人員,正把一名貌似昏迷、且剃了發(fā)的白色少女搬至半人高的水槽前。他們熟練地剝光她。待被褪下衣物后,只見雪白的雙股間、留著片異常顯眼的黑色毛叢,工作人員無視地打開她的腿,讓她呈現(xiàn)跨坐在水槽邊的姿勢。一人扶著肩膀,腳邊踢來塑料桶,對準(zhǔn)了她身下,是為了防止待會穢物落入水槽。第二個男人抽出半銹的短刀,比劃著頸動脈的位置,利落地割開。呀──!半聲慘叫被汩汩血水堵住,最后一下顫動,因失禁而流出的糞水有部分濺進(jìn)水池。趁心跳未停,他們保持扶住少女的姿勢,一滴不漏,將血注入本已有七分滿的水槽。梁諭莫名地注意到工作人員手上的塑料手套,其中一人正輕輕地、摸著少女光禿的腦袋。也許差一點點就撐過去了吧?所以連原先的黑色頭發(fā)都剃光了。而梁諭看著那只手,竟然對手的主人產(chǎn)生了疑問:──如果是你,會買下她嗎?「驚人吧?」穆老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一時靜極,剩下血「噗哧噗哧」的流落聲,那只塑料手套仍溫柔地捧著少女腦袋。「是啊?!?/br>梁諭低笑,穆老三旋即招手,要他跟著來到水槽前。近看發(fā)現(xiàn)一層薄薄的脂肪浮在血水上,像層膜,同著不知名的溶液保存著血液的流動性……有不有趣?穆老三問著,梁諭卻覺得莫名頭暈,老者的笑容在他眼前散成無數(shù)光影,心跳得相當(dāng)厲害。心律不整的毛病,他早先幾次無預(yù)警昏迷后便診斷出了原因。他無比厭煩這副身體帶給他的不適感,本來已經(jīng)麻木的思緒、偏偏受其牽制,又有膨脹的情緒隱隱地要爆發(fā)。他忍住了。李伊爾、齊優(yōu)兒、老陳……熟悉的面孔因他而一一消失,又況且他與這些人素不相識。事到如今自己在多想什么?不過毫無理由地想起那叫大白的白子,抱住老師時、因用力而輕微發(fā)顫的指節(jié)。──你們都有所愛嗎?「小子?!?/br>穆老三笑了笑,猛然扯住了梁諭的腦袋,后者只來得及將手撐在水槽邊,整個人便被暴力地下壓,鼻尖瞬間便來到水面上。「我問你,有趣嗎?」頭頂上還是飽含笑意的聲音,腥氣撲面而來。梁諭瞠大眼,連血水中的雜質(zhì)都瞧得一清二楚。他明白了──穆老三在試探他,想要這江湖,該要有多狠。而這白子工業(yè),他真的能如他所承諾的,即便掌握權(quán)力后、什么都不管?梁諭咬緊牙根,讓無盡的恨意排山倒海而來。有心軟,但何止于心軟。他還恨極,那些從不把他當(dāng)個東西正眼看待的人,今后能拿什么看輕他!為了報復(fù)、為了他的老師……為了白子看著羅森的那瞬眼神。梁諭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噗通」地把臉浸入水槽中。所有人不自覺地將視線移了過來,穆老三放輕了壓制他的力道,梁諭順著他抬起臉,又用手撈起血水輕輕拍到臉上。「噗哧,聽說中世紀(jì)還有人用血沐浴、永駐青春。就不知道這些白子的血有沒有這個功效?」他加重了「白子」兩個字,以手背隨意地抹去花掉的妝。穆老三瞧著他,如同重新打量著這個狂妄的后輩。慢慢地、勾起嘴角──第24章章之二十四 人宴章之二十四人宴1.──話說,程光還活著。沒有人知道這團(tuán)rou塊為什么還有辦法呼吸,他每一動,像條無鱗的魚,皆在地上留下一灘灘血??蓛商靸梢惯^去了,血滲入了木板的所有縫隙,那撐大的雙瞳依舊不肯閉上。冷,并且無限接近地獄。沉噎的哀鳴驅(qū)散不了盤旋的蒼蠅,即便活下去,大概也是看著自己的軀干生蛆。經(jīng)過「處理」之后他的處境無人聞問,原先藏著殺手與白子的倉庫,現(xiàn)今成了他等待死神來臨的地方。惡夢驚醒,夢境里他看見蛆蟲從手背開始鉆出無數(shù)小洞,它們迅速蔓延,密密麻麻地探出頭,而在嘗試拔出這些詭異的生物時,他的皮膚跟著蛆蟲一起剝離rou身表面──他開始瘋狂大叫,不斷撕扯、撕扯一切成為碎片。最后他成了一團(tuán)沒有外皮的血rou,在劇痛與迷幻的瘋癲中,睜開了眼睛。死神來到。不,那只是程光片刻的錯覺。他很快意識到出現(xiàn)在身邊的是活生生的人。「殺……殺了我!」他竭盡力氣,喊出這句話。他記不起來那名少女的名字、卻記得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當(dāng)時就站在剝?nèi)ニつw的當(dāng)家身后!聽在他們耳里,程光的哀求不過是段意義不明的凄厲音節(jié)。愚鳩有些僵硬地別過臉,鄭小媛卻直直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