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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怒極反笑,歪曲的臉孔旁,舉起他因必須強忍沖動而泛白發(fā)抖的手,他想把這人的臉砸碎,一拳、一拳,直到對方變成團再也不能出聲的模糊血rou??墒怯袩o形的鎖鏈套住了他,讓他硬生生地頓著、以快要撕裂聲帶的音量吼:「在你進去他身體里時,你就該知道他把什么交給你了。而你,不應(yīng)該打他!」孟尹「呸」一口血,忽地冷笑。「你他媽的,那家伙是女人嗎?」要是,他根本也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孟尹沒說出這句話,但意味的他們都心知肚明。破裂的嘴唇里吐出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愚鳩猛烈的怒火,也引出了另一股冷冽、綿長的情緒。「他不是。所以你就認為你可以恣意對他使用暴力?」「我都說了,是他自己的意思!」孟尹猛推了他一把,不知怎么地,竟然輕易地把愚鳩推開了。他也無意再糾纏,跌跌撞撞地往車隙間的出口走。沒走兩步,他顫顫地回頭,發(fā)現(xiàn)愚鳩站在原地,烏黑的眼睛反射出了點寒色調(diào)的月光。看他僵硬的身形,孟尹抹了把臉,一陣劇痛,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也不過是條狗!你看過哪家的狗要主人順著他的意思過的!」這話無疑命中了愚鳩的要害,他幾乎咬碎滿口牙,看著孟尹拖著一只腳、一拐一拐地往停車場外去。毫無預(yù)警地,刺眼的光劃過視網(wǎng)膜,一臺黃色的出租車緩慢地滑入視野。車身打橫地停在停車場外,遠遠地,便聽見一個淡然的女聲,咬字清脆地和出租車司機說道。「撞死他?!?/br>「小姐,妳在說笑啊!哎呀,那個人怎么……」后座的乘客實時用兩張鈔票塞住了司機的嘴,動作利落地下車。她木無表情地說笑,乍看之下還以為她很認真。愚鳩稍微懂她,但他怎么也不明白,為何此時此地,齊優(yōu)兒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看都不看孟尹一眼,待出租車使遠,徑直地朝愚鳩走來。「怎么了?」愚鳩已經(jīng)徹底冷靜,看著孟尹消失于轉(zhuǎn)角。再把目光移回來,優(yōu)兒在他身前,眼光從他被血濺染的襯衫掃過,又若無其事地抬頭。「那個關(guān)在家里的殺手好像感染了。狀態(tài)不太好,我移動不了他、又想說不方便給外人看見……讓你來拿主意,是不是應(yīng)該送他過來?」她又反常地多嘴。其實這整段話可以在第一句便結(jié)束。但愚鳩現(xiàn)在無心留意這種細節(jié),羅森這次又是為保護梁諭受傷,家里沒法處理感染的傷口,那么自然該送他來。「好,我請弟兄去處理。辛苦妳了。」「你也是?!?/br>優(yōu)兒意味深長地瞄了他一眼,愚鳩頓時苦笑,這時才想起他的工作,該盡快去到少爺身邊。手機忽地響起,他撈出來看了一眼。是鄭小媛,注意到身邊另一人的目光,他反射地掛掉電話。徒勞地抹了抹手,愚鳩告訴優(yōu)兒會讓來的弟兄順道載她回去。3.梁諭聽說羅森被送來醫(yī)院,沉默好一下子。最終在愚鳩的幫忙下洗了個澡,選擇自己到樓下的觀察區(qū)找人。羅森不過是小傷引起的感染,經(jīng)過清創(chuàng)后觀察幾個小時便可以回去。梁諭這一年來雖然和他待在同一個宅子里,卻不曾正眼看過他──對于曾經(jīng)一心憧憬的「老師」他能說是五味雜陳,這股情緒只有對羅森才有。他喜歡過的、為他犧牲過的、令他失望過的,寥寥幾個,每個在心上都有塊特別的位置。現(xiàn)在,他怨恨羅森。但剛經(jīng)過一番折騰,來到圍簾內(nèi)時,梁諭臉上更多的是無精打采。「老師?!?/br>他扯了下點滴架,在羅森身旁坐下來。后者清醒著,看他的眼色異常古怪。「終于肯出現(xiàn)了啊……臭小子。」「噗?!?/br>梁諭應(yīng)付地笑了聲,讓愚鳩退到圍簾外面等。但這樣似乎并沒有讓羅森放松一些,他依然前傾著身子,眼神不時往旁飄動。也難怪。梁諭想,在心底真正地冷笑出來。被隨便地強暴、斷了和生命一樣重要的腳、加上一年的軟禁,居然都沒能讓暴烈如羅森在第一時間對他發(fā)火。該說什么?當年幸立程門雪,然而使他心折的人真正地死透了。「老師沒什么要跟我講的嗎?」梁諭故作出當初天真撒嬌的語調(diào),但又毫不掩藏背后的諷刺、惡意。羅森的額角細不可察地抽了抽,現(xiàn)今他的眉眼已經(jīng)大致恢復(fù)了正常的顏色,至少讓梁諭看得順眼了些。「……老子跟你沒啥好說的?!?/br>羅森沒好氣,可不知怎么有些氣虛。他頓住幾秒,完全回避開梁諭的眼睛。「我只想問你一件事。八年以前,是怎么回事?」梁諭的肩膀細不可察地一顫,羅森不曉得這個,問起也沒怎么不對。但他偏偏知道了,他這輩子永遠別想企求羅森正正常常地對他恨。他輕笑,瞇著眸子慢慢地說起。「這個──八年以前,我和你一起被四尾家綁走。他們不知道我是梁家門的少爺,準備了各種法子要用在我身上,讓我痛苦,藉此折磨你。因為你刺殺了四尾家當時的當家。」「廢話。結(jié)果那些東西一樣都沒落到你身上,是嗎?」「噗,是呀。因為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失蹤。臨時找了替身──不瞞老師你,當初那個替身就是齊優(yōu)兒的兄長。你知道,那個照顧你們的女孩子,靠這件事在我們梁家門里受最好的待遇。那時候在他們真的動了我一根頭發(fā)前,就有人把我?guī)ё吡?。?/br>羅森的神色更加怪異。八年前,他先被砍斷了雙手。直到逃出他有幾天一直渾渾噩噩,當然也無力察覺一片血泊中的學(xué)生被調(diào)了包。會考慮到四尾家、選擇不驚動對方,決定用替身換梁諭走的人,肯定也在梁家門里。「哪個家伙這么聰明,還想得到要換人?。空嫦胝J識認識,嗤?!?/br>梁諭默然半晌,旋即微笑。他十指交疊地放到膝蓋上,輕輕敲著指頭。顯然這段回憶的某部分令他坐立不安,對于齊優(yōu)兒,他說不上來那股油然而生、想彌補對方的思緒。「呵……就是愚鳩啊?!?/br>他回想起來,可也訝異于愚鳩的冷血。那人可以不顧齊優(yōu)兒的哥哥,在年少時就想到這樣兩全的辦法、并付諸行動。不愧是曾經(jīng)的繼承者,愚鳩的狠絕用在某些時刻,當真令人發(fā)指。「喔。是嗎?」再看羅森,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也就把這段故事當個解悶的笑話看待。梁諭曉得他已經(jīng)問完了,只是沒想到接著他們面對著面,真的再也無話可說。悄然凝視羅森,那人問起的話無由地讓他心底產(chǎn)生了蒼涼。第14章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