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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補(bǔ)充。「到天井里,曬太陽?!?/br>羅森的表情像活見鬼了似。她瘋了嗎?曬太陽?這示好的舉動難道又是某個臭小子想出來折騰他的新花樣?他就用這副見鬼的表情瞪著優(yōu)兒,后者見他不信,主動上前將拐杖遞給他。「少爺出去了。你可以慢慢地走一圈。但你不能逃、也不能試圖攻擊我──你打不過我的,現(xiàn)在?!?/br>她朝他斷裂的腿瞅了一眼,知道所說的很可能是事實,可羅森仍惡狠狠地給了她一個殺氣的眼神。優(yōu)兒平靜地將拐杖舉在空中,僵持著,他終于還是得接過。雖然不知她是為什么,但被關(guān)了幾天,羅森還是很樂意能出去走動走動。他艱難地用拐杖撐起身子,花費(fèi)了幾分鐘才找到平衡。拖著快散了一樣的身體緩緩?fù)馀?,謝天謝地,優(yōu)兒自始自終沒有要?dú)缢宰疬^來幫忙的意思。天井里,一束陽光孤單地照著一小塊地。羅森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到光線下,就著張石椅便坐了下來。這里的地大概長久以來都受到陽光不公平的對待,未照光的鋪石地縫隙間,生出了許許多多、帶著古舊意味的青苔。石椅靠著老樹,從天井中央能看見關(guān)大白的那間房間。羅森曬了會太陽,往那扇門望去,窗里隱約透出一人雪白的剪影。他沒要求,反而又是優(yōu)兒主動開口,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她問:「要去看看嗎?」語調(diào)很溫柔。「去看他被你們折磨成什么樣子嗎?」羅森卻還是沒好氣,他沒注意到,在優(yōu)兒問起時他僵住了背。大白……大白如何了?牽腸掛肚的戲碼實在不適合他,況且他不愿意恨梁諭。他寧愿坐在外面,僅只于知道「人還活著」也好。優(yōu)兒饒富興味地端詳他臉色,羅森藏不住情緒,那種明明想沖上前去破門而入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她自身的神情在此刻放松不少,笑著,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嗎?他有點(diǎn)癡了。不說話、也不太動。但他做過一件事,就發(fā)生在今天早上而已,我送早飯時他像回光反照一樣,突然伸手拉住我──」聲音低了下來,羅森感覺自己的心跳敲鑼打鼓得比她聲音還清晰。「我不知道他哪里弄來的碗。但他用玻璃碎片在腕上割了很深很深的一道口子,放了半碗血,說求我,帶來給你喝下去。」羅森猛然起身,忘記自己腳斷了,一站起來馬上摔回去。優(yōu)兒依然只是站在一旁,話到這里已經(jīng)說完。羅森卻知道話外的涵意,大白他、把青城的迷信帶回來了。「──那個白癡!」怎么有這么蠢的家伙?原來他到現(xiàn)在還相信那個無稽的藥方!看自己,被染成這副黑黑白白的樣子,還不知道那些謠言只是商人的陰謀。大白傻,而且傻到無可救藥。他以為他僅剩的價值就這樣了,他媽的──他不知道死命活著就是他最該給他的付出!「白癡、白癡、白癡!」羅森罵給自己聽,按著臉,眼眶卻不自覺地發(fā)酸。他不必去看大白,也能從優(yōu)兒的描述中想象出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他從拍賣會被帶回來時一樣,但那股倔強(qiáng)的求生欲望上哪兒去了?他媽的他居然割腕──不行了。他想現(xiàn)在就沖進(jìn)去跟那家伙打一架,看看能不能把他揍醒。「那碗血還放在廚房,你要喝嗎?」「叫那小子自己喝!喝到一滴不剩治治他的腦子!」優(yōu)兒笑得花枝亂顫,連帶著羅森也沒忍住,不小心跟著笑出來。他表面上笑,心頭卻有股痛楚:他想大白實在太傻太傻了,沒去過很多地方、沒接觸到人們,才會在逃亡中他病倒時還呆呆地留在他身邊。蠢小子,不知道撒丫子就跑??!那么多自由的機(jī)會、那么多可以放到心上的人、可以相信的事,怎么就……「妳去跟他講──」「其實你可以自己講?!?/br>羅森放下手,果斷地拎起拐杖,用他此刻能移動的最快速度往那扇門挪過去。優(yōu)兒走在他前頭,用手里的鑰匙先把門開了。房中的白子縮在一張舊毛毯上,本來正睡著,被突來的光驚動,像只迷茫的動物般抬起腦袋。當(dāng)然還有他身邊的小黑,見到優(yōu)兒便熱情地上來搖尾巴。羅森一步一步地來到門口,見到狗,嘴里仍忍不住罵了句「死狗走開」。他見到大白,身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傷痕。他不承認(rèn)自己松了口氣,心臟卻在目光對上那雙茫然無神的眼睛時,狠狠地抽了一下。大白同樣看見了他,總之,仍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拉緊身邊的毯子,躺在原處,看羅森的眸子像兩顆霧白的玻璃珠。是了,他見到了羅森、見到了他依然重傷的腳和不穩(wěn)的身形,不知道腦海里做了什么樣的解讀,他一個字沒說,又閉上了眼睛。「大白,喂、喂!」任憑羅森喊,他一動也不動。前者抱著一股怒氣跌跌撞撞地來到他旁邊,「砰」地跌坐下來。抓住大白的手,他用力地掰開他的拳頭,右手食指顫顫巍巍,在白子手心里寫下了幾個字。大白猛然睜眼。「我的本名,送給你?!?/br>只見近處的羅森一字一頓地和他說道,語罷,又讓他把手指收攏回去。一個珍貴的本名收在雪白的手心中,羅森的神態(tài)變得前所未有的蒼涼,他盯著不會有反應(yīng)的大白,堅定地告訴他:「你活下去,活著走出這里。然后你就是自由的?!?/br>他構(gòu)著手邊的矮柜,借力站起身子。優(yōu)兒走進(jìn)屋來,替他把拐杖撿起。羅森留下話便頭也不回、步履蹣跚地往外走。在不恰當(dāng)?shù)臅r間給出不恰當(dāng)?shù)囊?,話語背后卻是股透亮明朗的力量,在吼叫,押上他的一輩子的絕決。羅森啊羅森,到底誰比誰傻?優(yōu)兒看了大白一眼,跟了上去。掩上房門時她忽地「哎」地喊住人,轉(zhuǎn)過頭,羅森只看她笑意盈盈,笑容異常明媚。「殺手先生,你想不想,偷偷地逃出去?」羅森倏地放大了瞳孔,他面前的少女墊了墊腳尖,俏皮地眨著眼。哪里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齊優(yōu)兒?分明那眼中棲著另一個惡魔!「我想和你們交換一個條件?!?/br>2.梁諭飛去青城以前,梁老爺還是個年過六十、但相當(dāng)健朗的一個人,能走、能跑、大概還能拿□□和年輕一輩的小伙子們對干一場??刹徽撊绾?,現(xiàn)在他只是株會呼吸的植物罷了。像團(tuán)安靜的rou塊般,五官大致的模樣還在,但每一吋皮膚正隨著地心引力而下墜,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覺時。劉丙睡著了,他在病床邊的塑料椅上抱著手臂打盹。作為管家兼秘書,他用比梁老還年邁的身軀,像戰(zhàn)士一般守著這間病房。在梁諭之前,許多人來過,抱著差不多的目的,軟硬兼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