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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突然很希望自己能變成一個人,哪怕只有一小會兒,也是好的!皇帝寢宮興德宮長陽殿——在皇帝寢殿門外候著的見貴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tài),安靜地守在殿門口,原以為會等上許久,可是才不過一盞熱茶的功夫就見端貴妃居然出來了,他急忙趕上前給她披上披風(fēng),同時悄聲詢問:“娘娘,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皇上剛用了藥,精神不大好,嫌人多太吵了,就讓我們都先回去?!币贿呎f著,端貴妃一邊拿眼角瞟了一下后面跟著出來的一溜宮妃美人,除了皇后,差不多所有得臉點的宮嬪們都趕來了。其中有人出來的時候還在拿帕子擦眼淚,端貴妃看著那幾個眼睛紅紅的宮嬪不禁冷哼一聲,甩袖便走,顯然皇帝嫌棄太吵跟她們脫不了干系。一路上端貴妃只是沉著臉并不說話,見貴也不敢多問,只是沉默地陪在身后慢慢走著。一直到回到清陽宮清輝殿,端貴妃才終于開口:“尚暄呢?”“睡了吧,都這么晚了?!币娰F小心翼翼地回答,卻預(yù)感到貴妃娘娘的情緒不對。“睡!睡!睡!他是豬么?就知道睡!去!把他給我拽起來?!倍速F妃果然瞬間爆發(fā),猛一揮袖便將桌上一套精致的宛窯瓷茶具全揮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娘娘,娘娘息怒,殿下年紀(jì)還小,今天從長云山一路回來,他實在是累了,是奴婢讓晉富伺候他早點休息的?!币娰F撲嗵一聲就跪在了端貴妃面前,也顧不上膝下是不是還有瓷渣碎片。端貴妃低頭看著自己最忠心的內(nèi)侍總管,半晌才輕吐一口氣淡淡道:“二皇子那個癆病鬼,還知道去給皇上請個安再回去,尚暄回來連個臉都沒去露,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慣著他。明天一早,早點把他給我弄起來,讓他第一個去給皇上請安去?!?/br>“是,是,這全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考慮不周,還請娘娘恕罪?!币娰F深深地伏低身子,一個勁地請罪。等端貴妃情緒稍微平穩(wěn)點后,見貴召了宮女們進來把屋里狼藉的地面清理干凈,他伺候著端貴妃換了大衣裳坐到榻上歇息,他坐在端貴妃腳邊一邊給她捶腿一邊輕聲問:“剛才在興德宮,怎么沒看見皇后娘娘?”“在太廟里皇上當(dāng)眾下了她的臉,從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梓寧宮里,誰都不見。哼,說起來,我還真是高看了她,路都給她鋪成了那個樣子,臺階一個一個砌上去,身邊還有那么多幫腔的,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妥妥地可以扣上去,可是結(jié)果呢,別說命了那個死棺材子就連個王爵都沒丟,還把老桓王的命賠了進去,她可真是夠廢物的!”端貴妃恨恨地擰著手上甲套,說到老桓王的時候,只聽咔一聲,金鑲玉的甲套硬生生被她擰成了個麻花,上面鑲的翠玉再次碎了一地。見貴看著滿地玉屑,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這是今年貴妃娘娘弄壞的第幾個甲套。端貴妃簡直快要氣瘋了,她精心布局了一些,幾乎動用了宮里一半的暗線人手,才尋到機會布了這么個絕佳的局,簡直是只需要輕輕推上那么一把,就能把臻王從皇位繼承人徹底轟出去,可結(jié)果呢?她花了血本,卻連臻王的皮rou都沒怎么傷到,就連那只貓都沒弄死,反而把老桓王給折了進去。想到老桓王,她不禁又暗罵一句,真是人老了腦子也傻了,不說怎么勸著皇帝廢掉臻王,反而還跟皇帝硬扛,最后還把自己的老命賠進去,簡直是蠢得讓她恨不得去扒了他的棺材,捏著他脖子把他再掐死一回。老桓王和慧親王一樣,都是當(dāng)朝皇帝的王叔。端貴妃嫡親的妹子嫁的就是桓王府,雖然不是世子一脈,卻也算是姻親,平日里兩府也是多有往來,在立儲一事上,老桓王一直很偏向四皇子,算是宗室里最重要的助力之一。可是這回老桓王就這么折在太廟,而按著大夏爵位世襲的規(guī)矩,新任的桓王要降等襲爵,也就是一下子就會從親王變成郡王,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可在朝中和宗室里的影響力的差別就不可以道里計了。“臻王能從這樁事情里全身而退,主要原因還是在皇上,皇上子嗣艱難,自然鐵了心要保三……”“艱難什么?就算二皇子看著就養(yǎng)不大,不是還有尚暄嗎?可他偏偏就是舍不得那個棺材子!我看他不是舍不得那個棺材子,他是放不下他心里頭的那個珍妃!”這話見貴就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接碴了。rourou安置的地方是一座獨立的院落,名叫靜院,在長云觀的東北側(cè),據(jù)說當(dāng)年太祖皇帝還曾經(jīng)在這個院子里住過,因此里面的擺設(shè)裝飾雖然簡單,卻還算是考究精致。夜里,居然又下起了大雪,據(jù)說長云山的雪能一直下到二月底,朕趴到窗邊看了一眼,很驚訝這場雪竟然下得比京城臘月里的雪還要大,密密層層的雪片伴著山風(fēng)漫卷而下,遮天蔽日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一片蒼茫。白日里一直忙亂,倒沒在意,這會兒四周都安靜下來,時不時便有一些奇怪的像是什么東西破碎的嘩啦聲,伴著細(xì)細(xì)的落水聲傳來,朕一時也沒想明白那是什么聲音,只看著rourou睡得很不安穩(wěn),心里有點難受。這里的床也硬,房間也冷,睡到半夜rourou不小心踢了被子還被凍醒過一回,好不容易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踏實,所以到了晨起的時候,福臨攔了所有人,不讓任何人去叫早。朕蹲在長云觀的大門屋檐上,遠遠望著銀裝素裹的茫茫雪野,突然意識到這還是朕從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離開皇宮,視野所及沒有了金磚碧瓦的宮墻,沒有了飛檐翹角的樓臺,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讓朕莫名感到有點沮喪。突然,遠遠的一隊身影出現(xiàn)在觀前大道上,為首的是一高一矮并肩挽臂而行的兩個小小身影,雖然大道還算平整,但是一夜大雪加上此刻風(fēng)雪交加,他們幾乎一步一滑地走上來顯得十分艱難。“是阿琛和阿威?”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朕又對自己的視力有絕佳的自信,所以朕最后還是確認(rèn)了那兩個小小身影正是英國公府的兩位小公子。他們昨天不是已經(jīng)跟著虎騎軍走了嗎?今天怎么又上來了?“喵~”待到他們走到觀前時,朕立刻飛撲而下,順著阿威的袍角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大仙!”阿威雙手捧住朕,神情很是震驚,不過那震驚里卻帶著受寵若驚的喜悅,“大哥,我不是在作夢吧?大仙居然主動爬我身上了哎!”“大概是看你可憐吧?!绷止阼『敛豢蜌獾卦诎⑼^上拍了一巴掌,“快把大仙抱好了,你看他全身都濕了,咱們趕緊進去,天這么冷,也不知道昨晚上臻王殿下那一夜是怎么熬過來的?!?/br>“琛哥?阿威?”當(dāng)朕領(lǐng)著林氏兄弟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