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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個管帶走了過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是剛才在小室中的青年,跟那莊家嘀咕了幾句。就在這時,入口處忽然sao動起來,大批的賭客放下手中的賭具,一窩蜂地向門口涌去。接著招呼聲,問候聲此起彼伏。卻見中間分出一條道,由十二個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開道,清一色的黑綢黑褂兒。整個賭場瞬時間嘈雜起來……就連剛才還跟王全計較著的莊家,也一臉驚異地看著門口。賭客們擦身而過間就聽見什么“來了……”“羅先生的……”“快去看……”卻見中間千擁萬簇地走出來一個短褂打扮的青年,一雙丹鳳眼末梢上挑,相貌清越中帶著狠厲。青色的衫,青色的褂,料子一看便是江南手工織造,面上勾唇帶著笑意,雙手上卻青筋突起,行步下盤及穩(wěn),一風不漏。我悄聲問身邊的人:“這位就是羅先生?”那人一愣,隨即好笑道:“怎么可能……這是羅先生的大弟子金貴,羅先生為人謙和,深居簡出,來賭場都是極少的。”就在我說話的這一會兒,那個之前在小室中的青年卻恭敬地上前幾步,悄聲在那個叫金貴的青衫者身側說了幾句話,那青衫的青年的眼神像開刃的刀鋒般向王全投了過去。那人邊走邊笑,露出最深處一顆金色的虎牙:“不就是十萬塊錢么?就當我金某人資助岳老總軍需了?!?/br>說著他刷的簽了一張支票遞給王全,王全愣住了,沒接。我走上前去,淡淡地道:“金先生,您話可不能這么說。照您這么算計,贏了錢算資助軍需;那我們在這兒輸了錢是不是算你挪用軍款哪?”這時周圍的馬仔吆喝了起來:“怎么回事你們自己心里不清楚么?金哥是看在岳老總的面子上,別給臉不要臉……”我走上前一步,一掌就抽得剛才說話那個人摔地上了。幾個馬仔蠢蠢欲動,就在我以為要動手了的時候,叫金貴的青衫青年仍是面帶微笑,眼里卻透出寒光:“這位先生說的對,是金某失言。”王全似乎回過了神,一把奪過了支票,揣在自己兜里。我對王全道:“走吧?!?/br>見他還呆滯著,便一把拽了他的胳膊往外走。經過金貴身邊的時候,那雙上挑的鳳目卻毫不忌諱地直直盯著我,帶著掂量和探究……心下疑惑,面上仍是一臉坦然地帶著王全,離開了賭場。第15章【王全番外】他從小就是個野孩子,在一個黑黢黢的山窩子里,討口飯。雖然年幼,但冬天的時候他會將稻草鋪好,自己鉆進草堆里睡覺,如果還是冷,他會在身上壓上一些柴,然后安然入眠。他的生活在旁人看來幾近暗淡無光,可他自己并不這么認為。別人憐他沒有衣來伸手的衣穿,他卻早已習慣了天為衣衫地為床。別人憐他沒有飯來張口的飯吃,他卻早便自通了四海之物皆我物,他人之食乃我食。他砍過柴,下過礦,做過工,行過乞,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取物”的行跡而遭毒打,就是被趕出一行在也無法入手。幼小的他,四處漂泊,一身破衣爛衫,魯直天真,下手無情。年紀漸增的他,見稠識廣,一口市井粗俚,豪邁不羈,鐵刀大馬。自然而然搭幫結伙,行事自謂盜亦有道。多少次一瞥而過,他總會怔怔地望著那些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物。那些人語言文雅,口若懸河,高高在上。或者在車駕間一閃而過,或者在官道上趾高氣昂。每每低頭看自己的手,厚繭,黑垢。抽抽鼻子,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帶著艷羨嫉妒和憧憬。那天他剛化裝成挑夫進了縣城,四處探尋著城中富戶,就見一青年縱馬而過。連面容都沒瞧清,恍惚間只見一抹挺拔瀟灑的背影,馬蹄聲便已然遠去。他想,這便是所謂‘富家公子’罷。循著蹄聲,他尋了過去。“李宅”兩字筆法巍峨遒勁,但他自然看不出,只知那青石板接縫密合,宅前石獅雕工精致,顯皆新鑄,蒸蒸日上的旺富之家。他托人找了城中相識的舊友,便入了李家做短工。看見那小廝左顧右盼的扭捏神情,他心中一笑。這樣妮子似的小子,他見過不少。以前他還全身黑灰的時候,一見到那白花花的小屁股瓣兒,便能來精神。如今他略一小示,那小廝便一副笑模樣跟他入了柴房。上那小廝的時候他不禁想,這小子下面也太松了,莫不是早被別人用舊了吧。不知為什么,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幾天前從他身邊縱馬而過的那個瀟灑身影。那個人……便是這小廝的少爺么……?正沉寂在滿足中時,門扉大開。月光帶著爛漫的星輝瞬間占滿了整個柴房,卻見門口一個人影長身玉立。玉色的長衫,玉色的掛配,玉色的面容……人凈如玉。夜中的夏風有些涼,掀起青年額前的發(fā),他幾乎看見了那門前的柳絮,落在青年的肩頭。青年的眼睛在月輝中泛著亮光,如深山中的鬼魅精靈。頎長的身姿,瀟灑的風度,騎馬的時候不羈,如今靜立,卻更加神秘。只是一瞥,便驚為天人。夜風雖涼,卻涼的他心中沁潤酥軟。就連氣息都不穩(wěn)起來,回過神,青年卻已然趕走了小廝,回身關上了房門。青年回首注視著他的眼神,似有情誼。心緒不定,他不愿落了下乘,故意張揚出神采:“呦,這位小爺原來是看上俺了……”他腳下發(fā)虛地走了過去,帶著夢幻般的錯覺,青年抽出鞭子,抵住了他的胸口。出聲,如天籟般緩慢醇厚:“你叫什么名字?”他舔了舔嘴唇,早忘了請教書先生幫他起的“人中之王”的大號,卻將幼時之名脫口而出:“俺……叫二狗……你……是這家公子么?”青年的嘴唇微微勾起,在隔絕了光的暗色中,尤為耀眼。“你以為呢?”聽見青年的笑,他的腳都快軟了,分毫沒見那長鞭如何出鞘,自己身上卻已多了一道血痕。青年的笑意更盛了,目光中也帶了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