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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他通紅的眼眶,嘆了口氣什么都沒有說。那學期還沒有結(jié)束,他和成浩就搬進了學校外面的小出租屋,那間房子只有一室一廳,面積不過三十平米,房齡有十年以上,江瑜卻快樂地像得到了一座城堡。他父親有十幾處房產(chǎn),江瑜去過其中幾處,可是沒有一處讓他有過如此鮮明的快樂,因為在他心中,這里就是他和成浩的家了。現(xiàn)在這里的條件甚至不如他們當時租的那間出租屋,成浩開了門打開燈,江瑜一眼就將整間屋子望到了頭。成浩把飯盒放在桌子上,江瑜挪了挪步子,看他的臉色,成浩卻并不看他,轉(zhuǎn)身就進了衛(wèi)生間。江瑜在桌邊坐下,疲憊寒冷讓他頭昏腦漲,炒飯的香味絲絲鉆入鼻尖,饑餓才被勾了上來,他拆了衛(wèi)生筷吃了起來。每一粒米飯都炒得恰到好吃,江瑜吃著吃著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落在桌子上,姜黃色的桌面上映出燈泡的影子來,仔細看了看,才察覺是他的眼淚。他不想哭的,卻不太能控制自己,眼淚越涌越兇。他想,這么久沒有見過,成浩為什么不能抱一抱他,為什么不問他怎么過來的,不問他累不累冷不冷,為什么不看他一眼,但是他不想讓他看到他的眼淚。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自尊,死皮賴臉追過來已經(jīng)夠討人厭了,若要成浩發(fā)現(xiàn)他還是這么沒出息,定是更加瞧不起他。他本來就已經(jīng)夠不好了,什么都不會做,也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幫不上成浩一點忙,父親還與成浩處處作對,如果換作他是成浩,他也早就煩了膩了,巴不得離對方越遠越好。成浩從衛(wèi)生間出來,他趕緊背過身去,一張臉幾乎要埋進冒著熱氣的飯盒中。一盒炒飯吃掉半盒,眼淚才總算是止住了,江瑜用手背抹抹眼睛,稍微冷靜了一些,他想起自己來之前就做好的打算,要和成浩好好談一談。成浩從前就總是把他當做孩子看,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是個成熟的那人了,他和老爸都不該幫他決定他們的人生。把衛(wèi)生筷放下,江瑜一回頭,卻見成浩背對著他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著,應該是已經(jīng)睡著了。他只好將那一肚子話全都咽了回去,就著冷水洗了把臉,小心翼翼靠近屋子里唯一的一張床,見成浩閉著眼睛沒有反應才敢爬上去。剛同居時他們最是濃情蜜意,有時江瑜半夜醒來想上廁所就去抓成浩的癢癢,成浩被他抓醒了,迷迷糊糊坐起來,把江瑜背在背上背去衛(wèi)生間。他們之間,也是有過這樣的好時光的。可惜時過境遷,就在這小小的屋子中,江瑜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同床異夢”。2他的腳疼得要命,腳踝處又酸又脹,好像有小蟲子在拼命啃咬。江瑜鼻頭發(fā)酸,眼眶不受控制地一陣陣發(fā)疼,但他不敢大聲哭,只敢悄悄靠近成浩一點,嗅著那熟悉的氣息,在他背后咬著被角流眼淚,即使那樣他也只敢哭一小會兒,因為他的眼皮太薄,一哭就紅,哭久了第二天一準會腫。他一時沖動就跑了過來,本想先在這里住下,偷偷打聽成浩的住處,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其他的事情再慢慢考慮,卻沒想過要以這么狼狽的方式出現(xiàn)。他應該漂漂亮亮、干干凈凈地出現(xiàn)在成浩面前,就像他記憶中那樣。夜已經(jīng)深了,窗外的燈光一盞盞熄滅,寒冬剛剛過去,春天的夜晚還殘留著難以驅(qū)散的涼意。江瑜怕冷,成浩體溫一向比他高,就像黑夜中的熱源,隔著兩層被子,江瑜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的熱度。那溫暖誘惑著他,他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悄悄向他靠近,甫一挪動身體,成浩的肩膀就微微動了一動,江瑜呼吸都停滯了,瞪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與他咫尺之隔的那人。所幸成浩再也沒有動作,均勻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室內(nèi)拉長,江瑜膽子又大了些,臉上的淚跡還沒干,又不老實起來,就像只偷吃東西的小貓一樣一湊一湊離他近了些,鼻尖差一點點就要抵到他的脊背上,在那熟悉的味道中迷迷糊糊睡著了。江瑜做了個夢,夢中他穿著藍色的校服長褲,松松垮垮的白色短袖胸前別著一枚?;?,教室里空無一人,陽光從窗子里照進來,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灰塵,他站在講臺上,揚起手臂奮力擦黑板最上方的粉筆字,擦到最后一個字,忽然有人在門口叫他的名字。那聲音嚇了他一跳,他的手一抖,手中的黑板擦掉在了地上。他手忙腳亂去撿,門口那人也來撿,兩人的手指在講臺下撞在一起,他一抬頭,十七歲的成浩正看著他,眼中帶著揶揄的笑意,仿佛在笑話他的不小心。他的臉頰微微熱起來,沒什么氣勢地瞪起眼睛,小聲埋怨:“你嚇我做什么?”成浩沒有回答他,望著他的眼睛慢慢湊近了他,江瑜的心跳得很快,眼睛不自覺地眨了一下又一下,兩人挨得那么近,不知誰先動了一下,四片溫熱的嘴唇就這么貼在了一起,江瑜蹲在講臺下,成浩也蹲在講臺下,他們就這么交換了一個吻。夢中的吻輕得就像一片羽毛,江瑜還沒來得及感受,忽然就睜開了雙眼。天已經(jīng)亮了。朝陽透過窗簾照到江瑜的眼皮上,他微微瞇起眼睛,對著窗臺發(fā)了會兒呆,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轉(zhuǎn)頭,床上哪還有成浩的影子。他連忙擁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一晚上過去,腳踝的酸痛更加明顯,掀起褲腳,手指按上去的痕跡消失得格外緩慢。他也顧不得疼,爬起來穿上鞋子,衛(wèi)生間門半開著,里面沒有成浩。江瑜有一瞬間的慌張,他被丟下過一次,好像落下了什么病根,像個一朝被蛇咬的農(nóng)夫,忍不住憂心成浩丟下他離開,顧不得洗漱就要出門,剛走到門口,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成浩手中握著鑰匙,兩人的目光避無可避地撞在一處。江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先后退了一步,等成浩走進來關(guān)上門又跟在他身后,甩不開的小尾巴似的,成浩走進廚房喝水他也跟著,成浩回頭看他,他趕緊抬起臉好讓他看清自己。成浩臉上幾乎是沒有表情的,視線在他潔白的面孔中只有瞬間的停留,轉(zhuǎn)眼間就移開了目光,只把一杯水遞到了他手中。那水的溫度剛剛好,溫熱得妥帖,江瑜早就渴急了,捧著水杯一口氣喝完,成浩又把水杯接過去,垂著眼睛說:“去洗臉。”江瑜早忘了腳上的疼痛,聽話地跑進洗手間,一對上鏡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不像話,頭發(fā)睡得像雞窩不說,眼角還留著昨晚的淚漬,怪不得成浩掃他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