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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桃源軼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凌軒?”向辰看著帖子上新郎官的名字,費盡腦汁才記起他是那個禮樂射御書數(shù)甚么都要和自己比較一番的錢莊二公子。視線稍稍一移,訝異地發(fā)現(xiàn)新媳婦的名字竟然是西洋人。

這倒是希罕……

“我家主子想預(yù)算出席的賓客名單,好等安排妥當(dāng),望向公子可以給一個約莫的答復(fù),讓小的可以回去對主子有交代。”

既然被凌軒視為眼中釘?shù)乃加姓執(zhí)?,那么其他同學(xué)應(yīng)該也有的吧。向辰忖度那么多年沒碰過面,和朋友聚聚舊也好,便答復(fù)了小廝他會出席。

“謝謝向公子賞臉,小的這便回府復(fù)命?!毙P恭敬地躬了躬身,又道:“雖然宴席在傍晚,但是主子和新夫人上午會在城中的西洋教堂里拜堂,向公子有空請也來觀禮?!?/br>
在教堂拜堂?

他指的是證婚吧。

參加過如此多的喜宴,向辰還未曾有機會見識過此地的洋式婚禮,心中甚為好奇,也就頜首應(yīng)下了。

“難得車店休息,日正前你居然起得了床,真是少見?!绷鴨局氩[起眼兒笑著接過向辰遞上的暖手壺。壺中滿滿的盛著剛煮沸的水,瓶口的木塞用繩子綁得牢固,怕熱水太燙,又用布巾裹了一層,雙手捧住大小恰恰好。

“老同學(xué)小登科,總不好意思遲到吧?!毕虺綄⒈∶抟\披在那輕微地簌簌發(fā)抖的脊背上,一邊拉下剎車桿把車子退出巷間一邊抱怨道:“那么懼寒,叫你坐里面去偏不要?!?/br>
“我不怎么冷,里面氣悶?!闭碓诳煽繄杂驳募绨蛏?,冬日晴朗的陽光將從地面透出的冰冷氣息驅(qū)散,兩人緊貼著膝蓋并坐,柳喚之把暖手壺捧在胸前,孩子氣似的呵了口氣,淡淡的白霧自粉色的嘴唇中吐出。

“燙不燙手?”

柳喚之搖搖頭,清靈的眼眸里帶著笑意斜斜地望向他,揶揄道:“燒了幾次水?”

青年聞話,面色一僵,懊惱地撓了撓好不客易才梳理整齊的頭發(fā),不太情愿的答道:“三次而已……”第一次是忘記熄火,燒光了;第二次是水添得太少,也是燒光了。

“呵,有進步啊?!?/br>
“柳先生給點獎勵?”不要臉的向大少曲起食指在嘴巴上指了一指。

柳喚之自是沒有理睬他,心想這大街大巷的,這人竟還不懂收斂些兒,便別開臉去看周邊的行人商店,刻意忽略青年故意佯裝的可憐表情。

“凌軒的婚禮,我以為你不會去的?!?/br>
“有鮑參魚翅、高梁美酒,還不用錢,為什么不去?”

“少時你和凌軒似乎有點過節(jié)的樣子,凌軒老是向夫子投訴你,效野踏青,試前的讀書會,如何有你在凌軒便一定告病,大家都覺得你們八字相沖,水火不容?!?/br>
向辰嗤笑一聲:“只是咸豐年代的小事,哪人還會計較……”

凌家的軒少爺,仗著他爹錢財豐厚,豆大一奶娃才中途轉(zhuǎn)學(xué)過來便是一個麻煩鬼。上課帶著書僮抄記述,坐位要自己指定,吃食要精致,罰不得罵不成,性子心高氣傲,瞧不起學(xué)堂里的小伙伴,晃著短短的胖腿走路時鼻孔都是往上蹺的。若非頭腦聰明每月館內(nèi)的文試狀元,大概也就和不學(xué)無術(shù)的他給歸入一類。

只不過才智出眾,并不代表樣樣精通,單是武藝這一項,凌軒便次次屈居于他之下。

本來小兒間的比拼向辰只當(dāng)是鬧著玩玩,只要別淪落到留課單獨指導(dǎo)的地步,考成怎么樣他也不在乎??墒悄切∑ê谅駳獾淖炷槾_實萬分欠扁,尤其是這家伙還鐘愛戲耍弄哭柳喚之。于是在某回武試,他一時疏忽控制不好力度把人給踹下比武臺。

和凌軒的梁子,好像便是這樣結(jié)下的。

記恨著被踹屁股之恥,小屁孩開始有事沒事找他碴茬,文試武試都要較勁一番。成績什么的向辰當(dāng)然不在意,但是不知為何小屁孩總莫名其妙地把柳喚之拉下水作賭注。如若向辰輸了,柳喚之便得給他當(dāng)仆役數(shù)天云云。

多虧了這種幼稚的打睹,直到凌軒再次轉(zhuǎn)學(xué)前的那段時間,他都得認認真真地寫完那些白癡試題。

不,其實與小鬼較真的自己才是真白癡。向辰掐了掐方向盤,暗地里嘀咕一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西洋的大教堂端莊肅穆,屋頂上鋪滿彩繪的玻璃畫,一排排棕色長椅一絲不紊地列于紅地毯兩側(cè),身穿筆直的黑長袍、胸前掛著十字架的金發(fā)神父手里握坐一本圣經(jīng),嚴肅卻又欣悅地說出與教堂格調(diào)毫不合襯的言詞。

向辰啼笑皆非地瞧著那碧眼白皮膚的新娘拿著大紅花球,含差帶怯地與新夫婿跪在家長前行禮,凌老夫婦背后卻是一個巨大的圣母像,只覺這半咸不淡的洋婚禮簡直就是一鬧劇。

“阿辰,小聲點,人家在拜堂呢?!辈煊X到青年忽然笑出聲音,柳喚之不著痕跡地拉他的衣袖,心道:他為什么笑成這樣?

“對不起……”向辰小聲道歉,誠意卻是欠奉。

夫妻交拜后,主婚的神父微笑著宣布禮成,眾賓客親朋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反正已拜過堂,是真正的夫婦,大家起哄著要新郎官依西洋習(xí)俗親吻新夫人。凌二公子剛?cè)⒌醚笕藡善蓿鈿怙L(fēng)發(fā),又慣常招搖過市,兄弟們笑嘻嘻地挑釁幾句,便火熱地和新娘擁吻起來。

雖然凌家在教堂完成禮儀,婚宴卻是設(shè)于泊在海岸傍的船上酒樓。三層樓高的豪華畫舫,凌家豪氣的包了起來,延開百席,由這日中午到后天,流水席請客,實在奢侈。

向辰他們的席位排在傍晚,中間有兩個時辰的空檔,便在就近的商號走走逛逛。柳喚之不似他以前交往過的女性,也不像尋常的兒伶,對華麗的飾物和衣服不感興趣,覺得不錯的就點評兩句,也沒明示暗示要向辰送給他,隨意看看便離開。倒是在一間賣文房四寶的,多留了片刻。

向辰見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滯在那些墨錠上,問道:“看中了哪個?”

“這個?!绷鴨局嗥鹨粔K半月形刻了松魚鳥花的墨錠,“你覺得怎樣?”

黑得泛紫光,質(zhì)地細滑,還飄散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挺好……”向辰其實也不懂分辨墨石好壞,不過看那價錢,應(yīng)該是上品?!暗@款式會不會有些花哨?”

“這是給我家弟弟買的,小孩子該喜歡花哨一點?!毕虺讲唤獾耐崃送犷^,柳喚之解釋說:“他快蒙學(xué)了,再過一個半月便是春節(jié),我想捎帶些筆墨回去。”

向辰詫異,“你和你弟弟年歲差這么遠?”

柳喚之笑道:“我娘身故后父親娶了一個填房,弟弟是二娘的孩子?!?/br>
向辰了然,伸手拿去那墨錠,說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