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得多了也就觸類旁通的會了,蕭然連太晦澀的南朝字都要停筆想下一想,更別提看這種東西,他低頭認認真真的看到朱筆上墨跡凝固,含著榛仁的腮幫子隱隱作痛,近乎苦大仇深的捏著折子看了近兩刻鐘才劃清了上面的重點,同樣的時間足夠何淼淼在休戈案上碼起一摞批注好的折子。這樣的蕭然實在是太可愛了,清俊干凈的眉眼間夾著孩童一樣的真摯和單純,看不進東西的煩悶抓狂和一心要替他分憂的執(zhí)拗完美無缺的融合在一起,休戈托腮仔細端詳愛人的眉眼,至于手邊的政務(wù)早就拋在了腦后。二十多年前他的爹娘也是如此,他坐在椅上晃悠著小短腿,他那個不善政事的爹唉聲嘆氣的拿著筆桿在折子上寫寫畫畫,賢德聰穎的秀麗女子站在案邊俯身指點,休戈把這個場景記得很清楚,他的娘親平日里眉目溫婉細聲細語,可一到議事廳就是鐵面無情,他爹要是看不完五十份折子就死活不能回寢殿睡。他們一家三口總是在議事廳里待到深夜,他困得在椅子上蜷縮睡去,朦朧之間能感覺到自己被娘親溫溫柔柔抱起,只是不等他把腦袋往娘親懷里拱,他爹就會拎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搶出來,也不管會不會把他晃醒嚇壞,總歸就跟宣告領(lǐng)土一樣單手拎著他看也不看,另手攬過他娘親瞄著唇角就是一聲頗為響亮的吻。何淼淼從案幾上一抬頭,看見的就是休戈叼著筆桿凝視蕭然的畫面,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映出暖黃的燭火,蕭然的側(cè)影被他滿目的溫情溫吞裹挾著,仿佛連那一貫繃直的脊背都柔軟了許多。她不由憶起小時候在爹爹的書房門口,她總愛蹲在地上看著這個瘦削單薄小哥哥,那時的蕭然像一柄泛著冷光的劍,盡管看上去不是很好惹,但總讓人覺得他孤寂得有些可憐。她也曾問過何以修,為什么凌睿這種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身邊會有蕭然這樣一個很好的小哥哥,這個問題讓她困惑了許久,直到她被蕭然救下奔波到北原遇到當時還咋咋呼呼的少年休戈,她才知道蕭然只是暫時沒有找到真正的歸宿而已,早晚有一天好人會和好人走到一起。盡管眼前的場景溫馨美滿,何淼淼還是不能無視休戈公然開小差的行徑,她抄起折子手腕一抖,精巧的手鐲發(fā)出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折子正中男人腦門的動靜,理直氣壯著以下犯上的何淼淼冷哼一聲,杏眼因為不滿而瞇成了一條縫,聽到動靜的蕭然顯然還沒有脫離文字的苦海,他揉著眼睛慢了半拍茫然抬頭,何淼淼直身端坐展顏一笑,休戈干咳一聲抄起手里拿倒的折子認認真真的低頭看了起來。又是一日午后,蕭然陪著休戈在議事廳里用得午飯,一盆醬好的牛棒骨,他分外執(zhí)著于那種連著筋和骨膜的骨頭,休戈給他剔好的rou他看也不看,非要自己捧著一根難啃的骨頭啃到滿嘴油花。休戈看得心猿意馬,腦子里不由得把那根還連著點rou的棒骨想成了自己褲襠里那根東西,蕭然很喜歡rou湯的味道,一連舔著嘬骨頭沒有味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就在蕭然啃第二根骨頭的時候,突然有急報進了門,那是風塵仆仆的安格沁,他像是一連奔波數(shù)日回來的,下巴上都泛起了青色的胡茬,休戈不得不收起自己旖旎的想法在后輩面前端起勤王的架子,安格沁自懷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報,是塔拉親筆寫得,上頭盡是北原古老繁瑣的文字。蕭然不是敏銳的人,但他還是覺出安格沁看他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而休戈則罕見的仔細看著手中的紙張漸漸蹙起了眉頭,在他想要端起飯菜回避之前,休戈扔下手里的東西沉聲命安格沁把具體細節(jié)一一說清,蕭然因而步子一頓,他在休戈的言語里竟聽出幾分急躁的情緒,他下意識的打算留下來聽聽,想著能不能替他分擔一二。休戈沒有出言讓他走,安格沁就更不能表現(xiàn)出避著他的意思,奔波數(shù)日的少年騎手啞聲道來那密報上的詳細事項,蕭然聽著聽著就僵直了脊背,門外有山風呼嘯而過,已經(jīng)寒意十足的風硬是吹出了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凌睿又在崇關(guān)開了一處礦,鐵石成車的往外運,過了登基之亂的新帝顯然是和祖輩一樣窮兵黷武,大修兵器革新軍備,北原埋在南朝的眼線得了這一消息就即刻傳回,凌睿備戰(zhàn)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崇關(guān)在數(shù)百年前其實是北原的領(lǐng)土,一場天災(zāi)伴著疫病讓十余座城池的百姓民不聊生,當時的南朝皇帝趁人之危一舉攻占城池燒死無數(shù)災(zāi)民,為得就是能拿下礦產(chǎn)富饒的崇關(guān)山脈,自那之后南朝開礦動工,鐵石富足,軍備兵器遠比領(lǐng)國好上數(shù)個檔次,數(shù)萬災(zāi)民的冤魂血rou鑄成了南朝繁榮盛世的基石。休戈的祖輩不是沒想過開礦鑄兵,只是在一貫崇尚自然的北原人看來,掘山斷水是對長生天最大的不敬,崇關(guān)險峻,山石烏黑不生草木,北原最早的幾代先王也曾在這里嘗試破土開山,然而不過數(shù)月就讓人停工回填,更命子孫后世絕不可在崇關(guān)修筑軍事。線報打聽的極為詳盡,對礦石的總量有確切估計,凌睿這次至少是要在崇關(guān)多擴充二十萬的兵馬,加上原有的二十萬,就是整整四十萬大軍覬覦北原的邊境。這封密報一來,休戈是勢必要開始備戰(zhàn)的,祖輩的教訓(xùn)太過鮮血淋漓,他面對的是一群食人血rou的貪婪皇族,數(shù)百年前的慘劇絕不能在他這一代重演。蕭然一時滿腦子的空白,他沒有進過軍營,無法想象一場用只言片語就能部署籌備的戰(zhàn)事會死傷多少人,他手上未擦凈的湯汁已經(jīng)有些凝了,骨湯干涸會有些發(fā)黏,以至于他抬手去扯休戈袖子的時候,指尖還有點不靈便。他只是下意識的開口讓休戈先不要打仗,模糊的記憶在他腦海里漸漸成型,他想起一個白衣的儒雅夫子曾笑著撫摸他的發(fā)頂讓他盡管往后看,蕭然有滿腹的話涌上來卡在喉間,卻只因休戈一個眼神而煙消云散。休戈擋開了他的手,蕭然伸手又去抓了一次,卻滑稽的跟男人的袖子擦肩而過,他有些茫然的看進休戈的眼底,那雙深褐色的眸子里有些許的苦澀,也有幾分一閃而過的落寞,休戈抓住他的指尖告訴他這是事關(guān)北原無數(shù)百姓的事情,他身為國君,要護他的民眾,守祖輩打下的疆土。蕭然直至入夜都一直待在寢殿的屋頂,休戈第一次讓他先行離開議事廳,他言聽計從的走了,回到空蕩蕩的寢殿也睡不好午覺,索性就躥上屋頂坐了好幾個時辰。夜幕籠罩山腳下的王城,璀璨的星辰交相輝映,渺渺星河在空中匯成華麗閃爍的綢帶,蕭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自己毛絨絨的領(lǐng)子,壓風的獸毛被他這么硬生生的薅禿了一小片。他并非是有意袒護凌睿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