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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主義之路”。他們走的道兒人煙少,路過周邊都是些村舍,偶爾還能碰上些牛車,在柏油路上甩甩尾巴留下些牛糞。四處都散著太陽烘烤之下的青草味兒和,牛糞味兒。其實也還算是挺美妙。比雞飼料味兒好聞多了。大黑子心想。鐵蛋兒哥非常興奮,一路上的歌聲都沒有停下來,開著窗子吹著小風兒。什么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啊,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啊,meimei你坐船頭啊,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頂我想唱歌啊,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鐵蛋兒哥心情好,大黑子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也慢悠悠地開著窗戶跟著哼了起來。“心情這么好?。俊?/br>聽見他這么問,鐵蛋兒哥立馬“嗯”了一聲,非常誠懇。心情非常好。“沒出過遠門?!辫F蛋兒哥說,“也沒像這樣在道兒上逛過?!?/br>這是實話。當蘇慎的時候,他就只出過一次遠門,嚴格來說也算不上多遠,只是去市里參加個數(shù)學競賽而已。后來就一直待在珠城了,連大學城那一圈兒他都鮮少出去。副駕駛也是為數(shù)不多地坐。因為腿腳不方便,他又不喜歡麻煩別人,基本都是直接自己收拾輪椅,和輪椅一塊兒待在后座上。田喆那個八手小破車的副駕駛坐過總共不超過三次,加上這一次,他坐副駕駛的全部經(jīng)歷,有一半以上都是宋海林在開車。不過這個車的副駕駛這兒很寬敞,反正比八手小轎車的副駕寬敞多了。打?。?/br>現(xiàn)在沒有宋海林和蘇慎。只有鐵蛋兒哥和大黑子。“我們舊社會那時候,沒車,”鐵蛋兒哥又開始了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我們村的人基本上一輩子連村碑都沒邁過去過?!?/br>“所以說我們干脆一路直達天|安門好了,你們老一輩不都想見見金色的太陽嗎?”“金色的太陽?還用專門跑趟天|安門么,”鐵蛋兒哥從口袋里拿出來了一張淺綠色的紙幣,“天天兒捂心口看呢?!?/br>大黑瞥了一眼,“綠色的毛爺爺算什么,我可有大紅的呢?!?/br>鐵蛋兒哥迎著風抖摟了幾下還嘎嘎響的一塊錢紙幣,又高唱:“毛|主席就是金色的太陽!”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人生難得幾回瘋,今朝有空兒今朝瘋。大黑子看了看前邊兒的路況,挺好的,還是荒無人煙的一條鄉(xiāng)間大道,他加了加油門,打開了車載音樂,惡意調了首,還是搖滾版的,跟著一塊兒“巴扎黑”。他這么一悶油門兒,鐵蛋哥兒手里金色的太陽沒攥住,直接飛了出去。撈了幾下兒沒撈回來。幸虧是張淺綠色的,這萬一綠色稍微深一點,或者是張紅色的,不得心疼死??!車登登地在路上跑,因為音樂帶動的氣氛,一塊錢飛出去的郁悶一掃而空,鐵蛋兒哥更開心了,跟著音樂喊得也更大聲兒了。兩個人瘋了似的,一塊兒在那兒“嘿!巴扎黑!”“嘿巴扎黑!”大黑子喊!愉快又有節(jié)奏的搖滾樂都快把耳朵給震聾的時候,手機鈴聲竟然非常頑強地突破重重魔音來了一出脫穎而出。宋海林只是瞟了一眼屏幕,他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看清楚上邊的顯示的聯(lián)系人,直接把手機給瞥了出去,飛速行駛的車瞬間就把鈴聲給拋在了后邊。趁著嗨勁兒,鐵蛋兒哥甚至還給他捧場地吶喊了好幾聲兒。私奔嘛,還要什么手機!鐵蛋兒哥和大黑子都有點瘋。路過一小塊兒農(nóng)田的時候,一直把手放在車窗外邊的鐵蛋兒哥突然叫了停。大黑子猛的一個剎車。鐵蛋兒哥一指外邊,河邊有個人正架著一個畫架在寫生,車里的音樂還在蹬蹬蹬地響,帶著車好像也快蹦起來似的,鐵蛋兒哥不得不用喊的,“看見那個人沒有!”“看見了!”大黑子也用喊的。“我想畫畫!”鐵蛋兒哥喊。“行!”大黑子也喊。在河邊畫畫的男孩兒穿著一身兒短衣短褲,渾身都是顏料,正享受著靜謐美好的湖邊時光,調出來的顏色也是淡淡的,抹在畫紙上,清清澀澀,一派安然。正當他享受著微風拂過的安靜時,突然一陣剎車聲幾乎是貼著他的后背炸了起來,嚇得他走岔了一筆,隨后傳進他耳朵里的還有從車窗里冒出來的要把個人給震聾的音樂聲。他正要回頭質問后邊的人,突然有一連串的狂笑傳了出來。等他回過頭的時候,笑聲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得虧是白天。車窗里探出了一個人,看著眉目挺文雅,可是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文雅。那人磕了磕窗框,溫文爾雅,說:“你好,搶劫。”畫畫的男孩兒畫筆還拿在手里,都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車上走下了一個男人。這會兒這個比較有威懾力,面相很兇,看起來就是個脾氣不好的。“搶劫沒聽見嗎?不趕緊跑留這兒過年吶!”坐在車里的人和他一唱一和的,“大過年的,趕緊跑吧?!?/br>邊說著還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彈|簧刀,單手耍著花活兒。“哪兒過年了???”別是遇見瘋子了。男孩兒小聲說,說完之后,嚇得腿都軟了,但還是哆哆嗦嗦地打算逃。“等等?!弊谲嚴锏哪腥送蝗徽f。男孩兒哪兒還聽得進去這些啊,大白天的,荒郊野嶺,遇上倆瘋子,還是有刀的倆瘋子,嚇死了吧。見男孩兒不停,只管跑,那個在車外邊站著的黑臉男人攔了他一下,說:“不說了么等等,筆留下。”男孩兒腳步?jīng)]聽,畫筆往地上一扔,喊著就一溜煙兒跑了出去。畫筆還沾著淺藍色的顏料,在綠色的草葉兒上零星濺了半邊,刷了半根兒藍色的草。鐵蛋兒哥抱著大黑子打了好幾個滾兒,笑聲一陣陣地,能把太陽都能給叫下來一塊兒滾好幾個圈兒似的。還是別了,太陽要是下來一塊兒玩兒了,那這片草都該焦了。還是綠色的草好看點兒。黑色的草,太怪了。鐵蛋兒哥拿著畫筆,像模像樣地坐在畫架跟前兒,拿著顏料盤調色,大黑子坐在河邊上靜靜地歪著頭當模特兒。一時間,也有了剛才那個小男孩兒的靜謐氛圍。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鐵蛋兒哥差點想吟詩一首。背對著河水,氣溫相對來說沒那么高,大黑子舒服地嘆了一口氣,用不大不小剛能讓鐵蛋兒哥聽見的聲音說:“這樣兒過一輩子吧?!?/br>鐵蛋兒哥把剛才沾了藍色的畫筆在清水里涮了涮,沾了自己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