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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于這一刻凍結(jié),緩緩沉降。 她的頭滾在地上,一雙眼睛仍望著元寧。 “護我者,記二等功,賞賜家屬金百兩?!?/br> 元寧垂下眸子,伸出手來撫上葉沁竹的眼瞼,移開手,那雙眼睛便閉上了。 “收拾收拾,離開時把她好生安葬了?!痹獙帍臐M地的鮮血中挪開腳。 “墨欽院,你救了我一次。結(jié)果我不但沒有報恩,反而把你殺了?!?/br> 他嘆息著搖搖頭,雙掌合十拜了拜。 “葉三小姐,還請饒恕我的無理。” 他說著。 “把葉沁竹的人頭用旗桿插上,立在陣前。”他厲聲吩咐。 他倒要看看,那個替人守城門的王爺,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趕在下一波滾木的來襲,清棠左手鐘纓,右手蕭岐沖入內(nèi)城。 鐘纓剛落地,便從清棠手里接過蕭岐的身體。 剛進院子,看著一地的殘肢碎尸,鐘纓的心都快絕望了。 直到他看到了躺在墻邊的蕭岐。 屋子里的幾男一女,男人都被剁碎了,有些連rou都被砍成稀泥。那女娃臉上的淚痕都沒干,但已經(jīng)無力回天。 蕭岐身上全是鮮血,身側(cè)是被拔出的長矛,而令鐘纓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那原本由長矛造成的致命傷,竟不知為何痊愈了。 鐘纓所見到的,是一個全身完好,但呼吸近乎停止的蕭岐。 有人治愈了蕭岐的外傷,但僅僅止步于暫時保住性命。 如果鐘纓再晚一步,恐怕蕭岐,依然活不了。 現(xiàn)在蕭岐的狀態(tài),完全不適合被叫起來詢問,鐘纓即使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先把他安置好,等他醒來再進行問詢。 安置完蕭岐,他又扎進了自己的事務中。 一連忙了幾天后,他才從添香樓出來。 火把已然熄滅,空氣中彌漫著焦臭味和血腥味。 踩著灰塵往城墻趕,鐘纓腦中迅速理著這幾日發(fā)生的一切。 安國在京城中的內(nèi)應,出了早期出城的人,全部都被殲滅。 根據(jù)城外傳來的情報,灤河的水一夜之間被冰封,三皇子得以順利渡河。 接應的人已經(jīng)等候在灤河對岸,想必援軍的到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神殿的神官消失了,大祭司和原本待在神殿的葉沁蘭一起消失,極有可能是一死一失蹤。 楊卿鄀被尋到了,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倒是安靜。 而葉三小姐,下落不明。 ------------ 第一百六十章 援兵 腦海中思緒萬千,鐘纓的腳自己邁著步子,登上城墻。 這幾日,南城門有昭王楊卿玨坐鎮(zhèn),吳庸在東、南兩座城樓間穿梭,時常不在他身邊。 鐘纓不是靈師,他不了解楊卿玨把身體里的靈力還給葉沁竹后,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只不過,看著楊卿玨寧愿無休無止,宛如一座石像般站在原地,也不愿走動,鐘纓就能猜出大概。 可能對于此時的楊卿玨來說,舉手投足,都是噬心之痛。 “殿下?!彼驐钋浍k一拱手,行禮道,“蕭岐醒了?!?/br> “如何?”楊卿玨的眼底泛起淡淡的青色,但看上去還與常人無異。 “我得到了一個好幫手?!辩娎t自豪地笑笑,慶幸自己沖出內(nèi)城的正確。 “那可真是恭喜?!睏钋浍k笑了笑,努力抬臂拍了拍鐘纓抱拳的手,“只是蕭岐其人心性不行,還需培養(yǎng)?!?/br> “那是自然?!辩娎t嘆了口氣。 “今天是第八天了。”楊卿玨向前走了兩步。 鐘纓原本打算去扶,但看到他平穩(wěn)的步伐,最終收回了手。 “三殿下該到了?!彼恿藯钋浍k的話,上前幾步,去看城下依舊烏壓壓的人群。 幾日過去,安軍雖然還是會定期攻城,但明顯士氣上被削弱了不少。 現(xiàn)在的他們,圍著這座城池,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等三殿下到了,殿下便也可以好生歇息幾日。” 鐘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許是因為自己每天和這個人站在一起,都覺得楊卿玨在和閻王掙命。 靈師的痛苦,鐘纓完全不懂。 “起碼,殿下還欠葉三小姐一個道歉。”他長眉一挑,去看飄揚著大旗的安國軍營。 突然,鐘纓的視線被牢牢鎖住。 他渾身緊繃,死死地盯著插在營前旗桿上的一顆人頭。 那顆頭顱在風中招搖,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這么一個死人。 鐘纓怕自己看得不仔細,于是反反復復確認了好幾遍。 他覺得自己腿一軟,差點兒就摔在地上。 那顆頭,那張臉,他太過熟悉,以至于不需要湊近端詳。 葉三小姐,葉沁竹。 “也對?!彼亩厒鱽項钋浍k的聲音。 楊卿玨抬起僵硬的手臂,有些故作姿態(tài)地扶了扶額頭,無奈抱怨。 “我還得去向竹子討?zhàn)垺?/br> 鐘纓扭過頭,看著楊卿玨。 他看不見嗎? 還是根本沒發(fā)現(xiàn)? 那是葉三小姐…… 他想沖上前,揪著楊卿玨質(zhì)問。 你看不見嗎? 葉三小姐在那兒,那個把你掛在嘴邊的三小姐,那個你口口聲聲視她為珍寶的葉三小姐。 她死了,頭顱高掛,你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但他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 一是知道楊卿玨是個將死之人,他沒必要再去折磨他。 二是,這個時候看不到,不是什么壞事。 他甚至有意地側(cè)了側(cè)身子,擋住了楊卿玨的視線。 遠處,傳來一聲清澈的鳥啼。 元寧放下信件手突然停住,他側(cè)耳傾聽著這聲尖銳的鳴叫。 站在元寧肩膀上的鸞鳥不安地撲騰了兩下翅膀,緊張地叫喚了一聲。 “是姒鳳?”看著青鸞的舉動,慕容修儀修長的指甲搭上了那張雌雄莫辨的臉,眉目間添上一絲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