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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低,能隨手送給她,已是極看重。 “記得,當初這些東西,府里很多,只可惜,現(xiàn)在我卻拿不出一樣像樣的東西給你。”他愧疚道,“委屈你了?!?/br> “不委屈,先生若覺得愧疚,就每日寫幾個字,我便放言出去,說我手里有陳公真跡,相信能掙不少銀子?!彼f罷還做出副陶醉的模樣,仿佛幻想在家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 陳謙無奈,搖搖頭,但也拿她沒辦法,只能隨她。 當今世上,也只有她,敢這般毫無避諱的說要拿他的字去賣銀子了。 “我還會畫畫,你要不要?” “要!不過你得先畫我,以后除了畫我,不許再畫別的女子?!彼裏o比霸道的宣示主權。 “我從未給人畫過丹青,畫丑了,可別怨我?!?/br> 自然,只畫你一人,他心道。 ------------ 288 不認識這個弟弟了 萬朝云一直覺得那個秀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的男人,是月亮唯一的知己,不為別的,就為那句“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br> 月華如霜,鋪灑在群山之中,猶如給大地披上了件朦朧的衣裳,萬朝云偏頭看了眼與自己并排而坐,共賞皓月的陳謙,他不是月亮的知己,因為此刻他眼里沒有月亮,只有她。 前世他們雖曾同活在一個時代過,可他心里只有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并不在意皇室內(nèi)斗,是以,他們并無交集。 后來,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人前,他卻已成傳說。 如今,她活著,他也活著,真好。 “先生?!彼χ鴨玖寺?,然后躺下,躺在他懷里,“我坐著累。” 陳謙伸手攬住她,細心的抽出壓在腦下的長發(fā),寬大的廣袖蓋在她身上,生怕風吹涼了她。 “先生,你多久未回鄉(xiāng)了?” 萬朝云輕聲問,對于他的家鄉(xiāng)輝定行省她早已了解過,甚至生他養(yǎng)他的銅州,也在后世成為許多文人墨客瞻仰他的地方。 可,她想聽他親口與她說起他的故鄉(xiāng),他的家人,他的一切。 沉默了良久,許是在心里默算時間,“自從上任以來,便再未回過銅州,你若愿意,我?guī)闳ポx定行省游玩,那里風景不錯。” “好?!彼凉M口答應,又道:“先生,我知道,人對外界的看法是會變的,十歲和二十歲時,看待事物的眼光不一樣,三十歲和四十歲又不一樣,若我在你年少時,遇見你,你會心悅我嗎?” 一個毫無營養(yǎng)的問題,但兩個人在一起,說的便是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明明不值得去討論,心中卻滿是期許。 陳謙低頭,伸手輕輕點了下她鼻尖,寵溺道:“那時,我只是個窮小子,沒有聲望,沒有地位,什么都沒有,你如此可愛美好,我怕是心悅了也不會說。” “先生也會自卑嗎?”萬朝云語氣揶揄,很是不可置信。 陳謙認真的點點頭,“會擔心辜負你,就是現(xiàn)在,我也擔心,人的壽命短短幾十年,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 “拿我怎么辦?你不是說娶我做你陳家的宗婦嗎?”萬朝云坐起來,氣鼓鼓的瞪他。 陳謙伸手把她按下,躺在自己雙膝上,“我母親你見過,她很喜歡你,我很擔心母親知曉我要娶你,會拿掃帚掃我出門?!?/br> “那你來我家做上門女婿吧,我家就我一個女兒?!?/br> “你爹的文采……我怕我忍不住說他?!?/br> 萬朝云:“……” 遠在京城的萬澈打了個噴嚏,正磨墨的溫氏還以為夜深露重他受了涼,忙去關窗。 “我爹文采是一般,但你不許說他!”萬朝云努力表出兇悍的神情威脅他。 可在陳謙的眼里,依舊那般可愛嬌俏,“聽你的,不說,寫得再差,也不說,大不了我偷偷給他修?!?/br> 萬朝云聞言眼睛亮了,點點頭,“可以可以。” 被認為受了涼的萬澈又打了個噴嚏,“誰在說我?” “盡瞎想,誰會沒事說你?”溫氏溫柔的為他披了件大氅,“夜深露重,你別寫了,明日再寫?!?/br> “娘子,你看,我新寫的前代首輔傳記序言如何?”他獻寶般把文章遞給溫氏看,希望溫氏給個中肯的評價,數(shù)年來,他都是如此。 溫氏接過仔細看起來,一面看一面點頭,“寫得好,相公的文章,雖樸實無華,卻句句動人。” 萬澈聞言立刻笑起來,“我也這般覺得,我再寫會,明日便拿去給你二哥看,若妥,便以此定稿。” “嗯,我把燈挑亮些?!?/br> 門外,躊蹴著要不要進屋的溫繼佑,一咬牙,還是叩門了,“三meimei,三妹夫,開門,有事。”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萬澈問:“天色已晚,二哥有何事?” “開門說?!睖乩^佑沒什么耐心。 溫氏知曉二哥的脾氣,便把書房門開了,放溫繼佑進來。 闊步進來的溫繼佑面色不是很好,眉頭緊鎖,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作為曾經(jīng)的狀元郎,他不光文章寫得好,視力也好,一眼便看到萬澈的文章,“你這寫的什么玩意兒?” “不好嗎?”萬澈方才還信心滿滿,開心不過瞬息,就被嫌棄得一文不值,他很難堪的! 溫繼佑重重嘆了口氣,“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跟你一起編書?!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規(guī)定翰林院是編書的地方?我要去找陛下?!?/br> 他說罷,事也不說,轉身便出了書房門,回到墨韻居,憤怒的磨墨,然后寫奏折,越寫越激憤,越寫越長,時間漸漸過去,當他停下筆時,天邊已露出魚肚白,雞鳴早過。 臉也不洗,衣裳上沾了墨汁也不管不顧,明明是個文官,愣是去馬廄牽了匹馬,直奔皇宮。 承天帝還在養(yǎng)病,已罷朝多日,朝中有什么事,只要不是特大事件,都稟報到郕王處,是以,此刻皇宮極為冷清。 溫繼佑運氣不錯,不是淑妃侍疾,而是周賢妃,周賢妃生了林見深,雖不得承天帝寵愛,卻得到了他的尊重,二人屬于相敬如賓的關系,當然,周賢妃想要的不止這些,但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不如淑妃得寵。 “陛下,翰林院溫大學士求見?!标懶欧A報。 與周賢妃在一起,承天帝沒什么話說,正好養(yǎng)病也無聊,便點點頭道:“宣。” 他倒想聽聽這個刺頭,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溫繼佑滿臉怒氣,眸子里仿佛淬了冰,見到皇帝和賢妃,也不收斂,往地上一跪,便把自己寫好的三本奏折遞上,“陛下,臣有事請奏,還請陛下看完奏折,再與臣說話?!?/br> 承天帝都要樂了,當今世上,該如此與他說話的臣工,也就溫繼佑一人了。 陸信收拾好所有小心思,努力把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