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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廚神的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跪坐在蒲團上的楚大人憤憤地想道。

“這幫和尚道士老老實實念經(jīng)就好了!整這么多幺蛾子做什么?”

……

“你上香的時候在想些什么?”

一肚子鬼胎的楚元仲聽到羅笙的問話,想都不想便沒好氣道。

“當然、當然是求明年還能做大官,賺更多更多的金子了!”

哪兒有在月老廟求發(fā)大財?shù)??智商捉急起來是沒藥治了,然而楚大人的瞎話說的那叫一個溜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好像許愿說出來就不靈了,賴你吧?”

“好,賴我。”羅笙笑著點了頭。

“那你許得什么愿?”楚元仲瞇著眼有點困,聲音也懶洋洋的。

“‘許愿說出來就不靈了’?!绷_笙輕飄飄一句話打了回去。

“切,沒意思?!背俜藗€白眼。

正好前面在發(fā)那種系著紅線的符,發(fā)東西的是個小道士,年紀小人也機靈。看見成雙成對的男女出來,一邊塞一邊說吉利話。

過來一對。

“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又過來一對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br>
再過來一對。

“白頭偕老,早生貴——”

小道士的話卡在了嗓子里,只見楚元仲寒著一張臉,羅笙則表情溫和一些。

喂,小子,你覺得我們倆哪個能生貴子?!

……

“都是騙錢的,”楚元仲捏著手里的符紙,沉著臉,“我才不信這個?!?/br>
羅笙笑了笑:“我也不信?!?/br>
感覺完全被騙了嘛!楚大人郁悶地想道。

“但是——”羅笙思索了一下,指著那從廟中走出的對對男女,“你看他們?!?/br>
“……”楚元仲漠然地環(huán)顧四周,毫無感覺。

“好像所有要成為夫妻的人,都會來這里上香吧?”他嘴角蕩著梨花渦,陽光下露出一口白牙看得楚元仲晃花了眼,只覺得眼前這人奪目的很,竟是說不出的好,“像個必須做的儀式一樣,好像這樣就會很幸福?!?/br>
楚元仲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他單調的由金錢物質的世界里不存在風花雪月,也不存在那個——叫什么‘幸?!@樣看不見摸不著的詞。但有句話他是聽懂了。

“誰、誰和你做夫妻?”楚元仲瞪了羅笙一眼,惡狠狠地念道,“你還欠我好多債要還,這輩子都別想跑——”

“……我一直會陪你走完下山的路?!绷_笙如是說。

回去的山路依然崎嶇,羅笙牽著楚元仲的手時刻擔心他會撞上人或者樹。

周圍成雙成對的男女,向兩個男人投向或異樣或好奇的目光。

楚元仲別扭地轉過臉,rou麻死了,他想。

可誰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楚元仲的手雖白皙但青筋暴起骨節(jié)有些變形,手心有兩道極深的疤痕,猙獰著延伸到手背;羅笙的手則因常年掌勺,手心粗糙都很,手指的關節(jié)處張著一層堅硬的老繭。

兩只手;一只疤痕叢生,一只遍布厚繭。

十指相扣,卻如同榫卯一般嚴絲合縫。

第16章拾肆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楚元仲被抄家鋃鐺入獄后,留下的是無數(shù)麻煩。

他的罪行已罄竹難書,卻樁樁件件叫人無從入手。他像個專鉆空子的投機者,狡猾得叫人抓不住把柄。

你甚至找不到他一絲貪/污腐敗的證據(jù),人人都以為楚元仲中飽私囊坐擁半壁江山。

他鼓勵經(jīng)商,推行紙幣,開放海外貿易;在他的支持下,當朝商人的地位與日俱增。而幕后cao控南北最大商幫的楚元仲,應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當朝廷查封了他的所有家財之后,卻發(fā)覺那傳聞中富可敵國的楚相,拋去一座空殼子似的宰相府竟是一窮二白。那些錢究竟去了哪兒呢?

楚元仲生命最后的四個冬天,是在陰冷潮濕的地牢里度過的。

因為他還有一個尷尬的身份——他是江謙的兒子。

“那是天下最后一個江姓子孫,”那惡犬李斯撞柱自斃前聲嘶力竭,“他若死,江氏再無傳人!”

從身份被揭破的那天,這個名為‘楚寧’字元仲的人就好像已經(jīng)死了。

天下沒有一個平民會不知道江謙的名字,沒有一個讀書人未聽過江謙殺身殉道的故事,更不會有人不知道近二十年前江家那場慘絕人寰的滅門血案。

誰也無法想象得出,一個媚上欺下的jian佞,一個玩弄權術的小人。居然會是以正直清白著稱的江氏血脈,居然會是一生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江謙唯一的兒子。

沒有比這更諷刺的故事了。

楚元仲在獄中的第五年,終于將這本他從二十歲時便開始續(xù)修的完成;而這本書正是江家?guī)状说闹?,亦是江謙至死都為了的遺愿。

有人說,那大概是這個惡貫滿盈的禍害一生中為世人做過的為數(shù)不多一件好事。

他通五經(jīng)貫六藝,運籌駕馭、八卦九疇無一不精,鋒芒畢露的那年卻也不過十六歲。

“楚寧其人,百年難遇?!焙擦衷旱睦蠈W究曾扼腕嘆息,“只可惜,心術不正,貪婪自大,是個歪才……”

楚元仲被押送至刑場的那一天,街上放起了鞭炮。囚車游遍整個長安,從城東到城西看熱鬧的人排起了長龍,都想知道這曾經(jīng)權傾天下的jian佞究竟是何模樣。

披頭散發(fā)的楚元仲戴著木枷,垂著頭長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人們朝著囚車吐唾沫,扔菜葉和雞蛋,群情激奮的百姓恨不得將他從籠子里拽出來,拳打腳踢一番。

然而楚元仲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將近五年的牢獄生涯已經(jīng)使得他的五感遲鈍到近乎麻木了。他渾身不知自己是如何的狼狽,也并不知身處于何地又將會如何。

陽光普照到他的身上,讓長期生活在黑暗環(huán)境下的楚元仲感到十分不適。他揚起臉瞇了瞇眼睛,像是受不了強光的刺激似的。慢悠悠地一轉頭活動了一下被鎖鏈勒得生痛的脖頸,楚元仲用茫然的雙眼環(huán)視著人群。他恍惚間望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那雙杏仁眼很像某個熟悉的人,于是他無意識地沖著女孩笑了一下。那禍國殃民的一笑,鳳眸微斂眼角勾起,再沒有陰謀算計沒有爾虞我詐,干凈純粹的仿佛一生的時光皆定格在了此刻。

“哥哥,那個叔叔長得真好看吶。”小女孩拉了拉兄長的衣袖,神色天真地指著囚車上的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