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該知足。”

    前頭還說趙姑爺是學問人, 說話不如生意人中聽，他今兒他就露了一手。這話哪個當?shù)锏穆犞皇嫣梗績扇嘶ハ啻颠^一輪，錢老爺問外甥是不是一道上京？要是一道走就可以去準備了，早點過去適應一下。

    趙家父子便是為這事而來, 聽說豈有不應的道理？

    趙姑爺又提出, 是不是讓他夫人一起去給喬氏幫忙？

    錢老爺想想, 也同意了。

    多個人一起沒壞處, 尤其從蓉城到京城乘馬車要個把月，有大姐陪著夫人不至于無聊，兩個婦人湊一道總有話說。他也明白如果不是嫃嫃在京里當世子妃大姐應該不會跟, 提出想一起去估摸是想見見世面，也跟嫃嫃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

    家里出了個本事人，親戚們?nèi)绱朔磻Ａ恕?/br>
    從錢家回去，趙二立刻收拾準備起來，看弟弟這么意氣風發(fā)的，趙大心里很不是滋味。兩兄弟間就怕其中一個有出息，尤其有出息的是弟弟，做大哥的總有些無地自容。

    他是哥哥，還比兄弟多讀了兩年，這是第三回落榜了。

    這次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那題目他看了挺有把握，出貢院之后也跟弟弟討論過，覺得自己的觀點文章并不差，沒明白咋的弟弟是七十三名，他卻排到百名開外。

    三年一屆的鄉(xiāng)試，各省都一樣，取舉人一百。

    名次得在一百以內(nèi)才能取得功名，并且得到赴京應會試的資格。

    自從鄉(xiāng)試放榜，趙大就只有在跟兄弟道喜的時候擠出一抹笑，平時都木著個臉。當?shù)锏目戳藫倪€來不及，哪忍心責怪？

    趙二知道他該說點啥，又感覺說啥都跟風涼話似的。憋了半天只能說自己僥幸過了鄉(xiāng)試這關(guān)，初應會試肯定不成，今年也就是去開開眼界，回頭落了榜回來兄弟兩個還在一起讀書，等三年后哥哥取得舉人功名他倆在一起去考會試。

    摸著良心說，這話都算誠懇了，總比說“你有實力只是發(fā)揮不好”“這屆不行努努力下屆肯定沒問題”聽著順耳。

    趙大當時好受了點，他說想出去走幾步透個氣，誰知道出去撞上幾個同窗。

    同窗還能不知道誰中了誰沒中嗎？

    又看他這樣，估計趙大本來以為自己有戲，結(jié)果榜上無名才會如此難過，同窗便安慰了他，說不用等鄉(xiāng)試放榜就知道，他們兄弟哪怕表現(xiàn)都非常好，也只可能取上一人。

    “這是為何？”

    “你們表兄弟三人同屆應試，要是全都中了，縱使主考官一身清正，也免不了遭受質(zhì)疑。”

    其實讓同窗說來，趙家兄弟事先就該想到避開這屆，哪有一家兄弟趕一起考的？說極端點，讓你們?nèi)M了殿試，就算你們?nèi)憩F(xiàn)最好，皇上還能讓你家包攬三鼎甲嗎？真這么干了其他人能答應？

    考科舉是要避嫌，以前就有恩師為主考官，弟子主動避開，不應本屆。

    還有父親作為考官，認出兒子筆跡文風，故意將他排名壓低。

    人家當?shù)男睦锊幌Ｍ麅鹤影晤^籌？

    這么做就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否則就算你兒子優(yōu)秀，別人也有話說。

    讀書人本來就傲，輕易不服人，他們嘴上能說提筆能寫，一旦給咬上，做考官的半生清譽毀了，考生也要背上個走后門的污名。

    你說你沒有，有幾個肯聽？

    趙大正好排在百名開外，要不是略差一點，就是被避嫌了。

    就算是被避嫌了，至少在主考官看來他是三人里面表現(xiàn)相對差的，不然怎么落榜的不是趙二？

    同窗以為說到這份上，他就該想得通了。不是你差了多少，而是做主考官的為難，他不能同時錄取你們仨，整個省才一百個名額，你家就占去三個，這結(jié)果出來考官包括你們?nèi)济媾R口誅筆伐，落榜考生尤其是剛剛排在百名開外的會放過你？

    你有實力也不怕再等三年，屆時就不存在避嫌一說了。

    對有些人來說，一切有了解釋就過去了，不會再想。趙大這人吧，比較認死理，要是他憑本事落了榜哪怕尷尬心里倒還好受一些，要真是被避嫌了，他想不通。

    趙家跟錢家是姻親，在蓉城當?shù)囟嗌儆行┠芰?，加上趙姑爺教書多年，在府學之類的地方都有熟人。趙大讓當?shù)膸退蚵?，趙姑爺就去了，結(jié)果真有人知道。

    “你們家老大本來是取上的，聽說糊名排在九十九，拆出來之后，考官們得知他們兄弟跟解元是表親，商量過后，把一百零一提了上來?！?/br>
    因為是趙姑爺去問的，人家藏了一半沒說。當時一百前后的位置上爭議本來就很大，負責閱卷的考官各執(zhí)一詞，初排名是主考定的，后來得知九十九是趙大，他們怕惹一身sao提起來一百零一其他考官也沒意見，兩人之間談不上有多大差距，看卷子差不多的。

    說白了，哪怕沒有避嫌這一說，趙大中或者不中都在主考的一念之間，中了占運氣，不中也不算冤。

    雖然沒明說，趙姑爺聽說他最初排九十九就有數(shù)了。

    要把人從七八十上面擼下去還需要好生商議，九十九和一百零一能有多大差別？取誰不是?。亢伪亟o自己添麻煩？

    朋友還在開導他，讓他也別埋怨，說這個沒辦法，三兄弟撞在一屆，又跟燕王府沾親，全錄取了省內(nèi)學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主考大人罵臭。

    這卷子畢竟不像后世能一題一題明確打分，同樣一篇文章有人覺得好，有人覺得不過爾爾，你說你是憑實力，哪怕把答卷拿出來給世人看，恐怕還是沒法服眾。

    趙姑爺?shù)故呛芾斫庵骺即笕?，想著老大實力在這兒了，等三年，下屆一定沒問題。

    他回去將這事告訴趙大，趙大胸悶得厲害，就一個想法：憑什么呢？

    家里勸也勸了，看勸不過來只得先為趙二打算，老大是落榜了，老二跟著還得上京城參加會試呢。

    北上這一路，喬氏看大姐興致不高，問她怎么的？咋兒子中舉人了還不高興？

    錢大姑才把這事說給她聽了。

    喬氏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看弟媳婦懵逼，錢大姑道：“我倒不是氣主考為避嫌讓老大落榜，只是擔心老大鉆牛角尖。他前面兩屆都落了榜，這次抱著很大期望，本來要是考得不好沒取上還好受些，是這樣他心里太難過了。我出門前就在勸他，他嘴上說知道了，心里瞧著有些怨氣?！?/br>
    “世上就是有很多無奈的事，想開一點好。我不是說風涼話，你想想嫃嫃，前頭遇到的倒霉事還少？撐不過去你就栽在那里，撐過去了后頭會有好事情。”

    錢大姑點點頭，說：“是這個理?！?/br>
    喬氏又道：“其實凡事都是公平的，大外甥會被避嫌，因為世子是他表妹夫。她大姑你別忘了，占著這層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