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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著也不安心?!?/br> 姐弟兩人一道出去的,到太太院里就聽見里頭的動靜了,倒是沒有砸東西的聲音,是喬氏單方面在吵—— “你聽沒聽到那些太太怎么說的?” “什么人吶!姓唐的都是什么人?!都不要臉了是嗎?放著好好的親事不要非得去退,當初說馬駿這不好那不行的,現(xiàn)在卻上趕著給人做妾!她要做妾也不挑個時候,還在熱孝里頭就等不及了,讓人在我女兒的好日子里說三道四……” 喬氏都氣哭了,錢炳坤哪敢還嘴,只能安慰她。 說唐家是唐家,攀扯不上女兒。 說也只是個別在說,多數人都很上道的。 喬氏還是不痛快:“我女兒就接這一回聘禮,我從兩個月前就在準備,把樣樣都安排妥了,到頭來栽她身上!” 姐弟兩個站外頭聽了會兒,錢玉嫃先進去的:“我們兩家是親戚,那些太太看我嫁得好,難免會想到她這個做表姐的,想到自然唏噓。事都辦完娘就別糾結了,今兒個總歸面子還是過得去,沒鬧出什么大動靜來。” 喬氏站起來抱住錢玉嫃就哭。 這時錢宗寶也跟進來,幫襯道:“也就只有那幾個人說了嘴,其他都很羨慕jiejie,反正我聽到的都是艷羨之聲,娘別鉆牛角尖了,表姐要嫁誰做妻或者做妾都有她爹娘做主,她雙親俱全,你管她的?” “我哪是想管她?我是盼著你們二姑安分點,她是錢家女兒,是你跟嫃嫃的姑媽,她做了什么人家笑話起來不捎帶你們?你二姑只要敢在退了馬家親事之后讓唐瑤去給人做妾,回頭保準有人說錢氏女品德不好不當聘為正妻?!?/br> 錢宗寶說:“我姐夫其他方面興許不成,這個真不用擔心。他最不在乎閑言碎語,娘回想一下,早先那些讀書人怎么編排我jiejie?說她是禍水,還說假如李茂會試有個閃失都要怪她的頭上,可我姐夫聽他們的?不都罵回去了?回頭照樣上咱家求了親!您哪怕不信他能奮發(fā)上進也得信他對我jiejie的心意,真是到了位的?!?/br> 喬氏:“我也不是擔心女婿怎么看,除了女婿謝家還有那么多人不是?” 錢玉嫃抿了抿唇:“好了,別說了。宗寶你吃飯去,爹娘累了一整天早點歇吧。二姑是個活生生的人,她有她的想法,咱們誰也控制不了她。是……她沒把一雙兒女教好這還要讓唐瑤給人做妾肯定會遭人詬病,她是錢氏女,要議論她就少不了捎帶我們。興許是要聽些閑言碎語吧,可嘴長在別人身上,除了任由他說還能怎樣?不放寬心難不成活生生氣死自己?” 她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愛我的人還是愛我,要是受這種事情影響就改了心意,議論我疏遠我,那他有多遠滾多遠去,我也不稀罕與之往來。” 錢玉嫃說完轉身就走了,聽了這樣一通吵,她也沒胃口再吃什么。 白梅試著勸了,看不好使,只能退出房間去吩咐底下把雞湯煨著,點心也備上,等姑娘想吃了隨時能端出來。白梅吩咐完就發(fā)現(xiàn)青竹也退出來了,問她怎么著? 青竹說:“姑娘累了,想休息會兒,讓小丫鬟們說話做事都放輕點,別吵著人?!?/br> 她吩咐到了之后,人就在院里守著,白梅也跟她一起,嘆息道:“以前是覺得表姑娘有點清高,可太太也說富貴人家的姑娘有些傲氣是好事情……怎么后來就出了這么多事,現(xiàn)在唐家沒了,姑太太還要讓女兒做妾,哪怕窮人家的女兒有幾個愿意做妾的?姨太太在家里奴才面前是主子,在真正的主子跟前不也是奴才?像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盼著有一天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她還送上門去給人作踐。” “總是有人覺得過富貴生活比挺直腰桿做個人更重要,人各有志,你管不了,這些話在姑娘跟前不要說了?!?/br> 錢玉嫃是個驕傲的人,她很不喜歡出去丟臉,像剛才為了寬慰爹娘說了那么兩段,回來她把丫鬟轟出去就生上悶氣了,人就倚在羅漢床上拿軟枕當作唐瑤掐。 多掐幾下稍微舒坦了一點,她想到二姑這一連串的行為是會影響錢氏女的聲譽,那最先遭罪的還不是自己,而是尚未議親的錢玉敏。 自己怎么說已經定下了,謝家二十萬雪花銀還擺在那兒呢,真要頭痛的還是伯娘曹氏。 玉秀jiejie那頭就沒解決好,玉敏這兩年也要說親,讓二姑太太一壞,難了。 真別說,錢玉嫃挺有做預言家的潛力,在她想到這出之后,沒兩天,伯娘曹氏就上了門。錢玉嫃出來迎了,才一個照面就看出她氣色不好,哪怕上了胭脂都蓋不住滿臉疲憊。 喬氏看她也跟平常不同,問道:“才兩天沒見,嫂子怎的成這樣了?” “別提了……” 這個開場就不吉利,喬氏心提到嗓子眼,問她長房那頭出了啥事?錢玉嫃催促丫鬟沏上熱茶,待茶煙裊裊升起,曹氏嗅著那香氣心里才通泰些。她整理一下,說:“我昨個兒去了唐家,跟小姑吵起來了?!?/br> “她家還在孝期,你這時候過去干啥?” “她都要讓唐瑤給人做妾了,我不管管?外面有些做妾的是沒得選,只能走上這條路,唐瑤是嗎?她是放著正頭娘子不當非要退親,退了之后還涮了許承則一輪,現(xiàn)在跟那些歲數能當她爹的攪在一起……小姑縱容她姑娘干出這檔子事,錢氏女的名聲不壞她這里?別人知道會怎么說?我們玉敏又怎么嫁人?” 喬氏也是為人母的,很明白她,又問:“她怎么說的?” “她說人是她生的,她愛咋咋。我讓她為錢氏女的聲譽想想,她怪我們之前沒鼎力相助,說要是哪個真被拖累了也是活該,誰讓我們不幫她忙!” 錢玉嫃本沒插嘴,聽到這里才說:“前面那些年我爹幫她多少?沒得個好反倒讓她記了仇?既然姑太太都這么說了,大伯沒表示嗎?真就任她敗壞錢氏女的口碑?使底下meimei說不上好親?” 曹氏看向錢玉嫃:“侄女以為應當如何?” 錢玉嫃道:“若是我說了就作數的話,我今日便與她斷親?!?/br> 喬氏聽了心里一跳,哪怕她也厭惡二姑姐,恨不得與之楚河漢界劃個清楚,可這種事哪能由姑娘家出頭?尤其現(xiàn)在情況更糟的是大房那頭,忍一忍,曹氏總會發(fā)難,誰想嫃嫃竟然跳出來了。 喬氏拽她一把。 錢玉嫃還是要說:“二姑的為人我都看明白了,有需要時,娘家是她靠山,用不著時,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只要肯幫忙,讓她裝孫子可以;一旦你不肯幫,她是什么嘴臉還用我說?本來有這么一門親戚頂多只是惡心一些,可我這個姑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你們還一趟趟的跟她往來走動,不怕別人以為錢家還維護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