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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這所謂的恩寵,只怕是來者不善呢。老人的雙眼略瞇,看著家人的笑臉,不想直接一盆冷水潑下,可實在是不想看那副場景,伴著無聲的嘆息,離了那言笑晏晏的大堂,一人去了清冷的書房。司空衍看著自己老父親的背影漸漸遠去,原本山一樣高大的倚靠,他才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老了,脊背也沒有那般挺直了,自己的小女兒已經(jīng)在乳娘的懷里沉沉睡了過去,看一眼偌大的廳堂,一品大員的廳堂,五間九架,氣勢宏大,司空衍的眼睛看著這滿室的光彩,在燭光下的刺痛了雙目,他與父親不同,沒有什么心思在朝堂上,他兩個兄長,一個駐守在外風(fēng)餐露宿駐邊守疆,一個外放在遠離京師的任上,很多年沒回來,最后卻傳來客死任上的消息。司空衍對為官并無太大的想法,可是背負司空姓氏,他還是參加了秋試,最后得中探花,本來因著司空家的門楣,他大可入朝堂占得一席,但他選得只是入翰林,并且一直在翰林,默默的做一個翰林院士。司空瑾也不強求,官場沉浮那么些年,有些東西看得是越來越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如今他卻怕主根被斷,小苗便也去了生機。“倩如,芯兒睡了,遠兒也昏昏沉沉,都帶下去吧?!迸崾蠎?yīng)聲,領(lǐng)著大丫鬟和乳娘,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退了下去。司空衍踏入書房的時候,便聞到一股濃郁的寧神香的味道,眉頭不禁皺了皺,父親竟然需要外物來寧神靜氣。此時的司空瑾正坐在黃花梨木的大椅子上,目光森然的看著前方,看著迫人,卻又露出一股子疲憊。司空衍在門口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這才進門,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到司空瑾面前,道一聲:“父親?!?/br>司空瑾如夢初醒般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如今他已過而立之年,那雙眼卻依舊是黑白分明,澄凈的很。心中蓄著的氣勢還在那里堆著,卻在與那目光的對視中一絲絲xiele去。尚書令喟嘆一聲,對著他說:“衍兒啊,給茂兒去封信,讓他請旨回京?!?/br>司空衍心下一震,要將大哥叫回京,真的已經(jīng)到這么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吧,動了動嘴唇,出口的卻只是一個字:“是”。司空瑾朝他擺擺手,他轉(zhuǎn)身剛邁出步子,又急忙轉(zhuǎn)過來:“父親,真的要如此嗎?”司空瑾懶懶的閉上眼,聽兒子繼續(xù)說:“陛下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好意親近,兒子覺得并沒有到最后那般地步?!?/br>司空瑾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都堆在一起,成了一朵盛開在時光中的花,笑停了才說:“衍兒,我知道你一向聰明,皇上今天的表現(xiàn)的確是好,可是你可曾細想那些代表的是什么?!?/br>許久沒聽到自己孩子的回答,他接著說下去:“多大的恩寵,再好的榮華,都是皇帝給的,芯兒周歲的賞賜,給的是司空家的面子,皇上做給天下人看的,更是給司空家的警醒,恩寵是帝皇給的,若有不慎,他便也能收回去?!?/br>“衍兒,都說慈不帶兵,義不養(yǎng)財,如今我也老了,心性也不比年輕時候,而你跟茂兒……”司空瑾搖搖頭,沒有一絲僥幸的心,道,“是時候該退了?!?/br>司空衍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終于是出了房門,當夜便將書信給遠在東面的司空茂送了去。等做完這一切,他也跟他父親一樣,身子靠著寬大的椅背上面,心中升起的那股無可奈何卻是怎么都下不去了。裴氏安置好一雙兒女,等了很久都不見丈夫回屋,雖說只是一介婦孺,但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尋到人的時候,看到那個總是溫潤儒雅的丈夫臉上有著異色。燭火下的少婦秀眉微蹙,嫁進司空家這么些年,何曾見過夫君露出過這樣的神色,臉上不禁也有些擔(dān)憂。司空衍動了動身子,看到夫人的時候,那顆心柔軟了一下,二人青梅竹馬,后來在一起成了親,生兒育女,錦瑟和諧,堂堂的尚書令之子,翰林院士卻是守著夫人一人,不納妾不立侍連個通房都不收,外人無不羨慕。司空衍握住那雙玉手,將夫人擁入懷中,語氣輕柔的說:“沒事的,不會有事的?!?/br>聽說,皇帝將司空家的大兒子召回京了,但是聽太子那邊的消息,卻是司空茂自請回京,慕博衍手中的書一頁一頁的翻著,這個事情并沒有讓他感到吃驚,尚書令的退步走得明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完。姚安歌看著并不在意的王爺,說:“莫求她也回京了。”慕博衍從書頁中抬眼,“莫姑娘她……算了回來就回來吧。”“安歌,我知道莫姑娘為了我這毒費了不少精力,如果她有什么要試的就試吧?!蹦讲┭苤滥笸蝗换貋砜隙ㄓ性虻模皇沁@個時間碰的卻是不怎么妙,希望她能早些離開。慕博衍話剛說完,便有一個少女進來,論面容與宮中那些貴妃娘娘比算不得國色天香,卻是分外清麗,膚色較常人白了幾分,一雙眼如剪水一般蘊著水波,不是莫求又是誰呢。慕博衍見有人進來,朦朦一片依稀能辯出窈窕的身影,書冊已經(jīng)放下了,站起身子,沖她一笑:“莫姑娘”。莫求看著他,又看一眼自家的師兄,拿出一個小盒子:“王爺,這個藥是我按著家父留下的的方子做的,雖說不能完全解了那毒,但總不歸不會更壞……”慕博衍沒等人把話說完就接過東西,將那里面的小黑丸子往口中塞了,吞了下去,又轉(zhuǎn)手回去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莫姑娘,等藥效到了,還勞煩姑娘給本王把個脈。”莫求愣了一愣,竟然什么都沒多問,就這么服了藥,她看一眼師哥,竟然也沒有什么不妥的神情,這個王爺她到底還是不了解。號著脈,莫求的表情很是嚴肅,過了許久才放下手,她說:“王爺,您覺得身體可有何不妥?”慕博衍的眼睛看得并不清楚,畢竟那藥喝得有些時日了早就沒了功效,搖頭道:“沒什么異樣,跟原先差不多,還是看不清楚,聽得不太分明?!?/br>莫求與姚安歌對視一眼,剛才莫求等音量是比一般要大些,平時慕博衍應(yīng)該是聽不分明的,可是今日卻能聽清大概,剛才那脈象她還不敢確定,可這情形,那個藥的效果還是有的,只是:“王爺,依著小女的拙見,這藥若是繼續(xù)服用,表面上看應(yīng)該會對王爺?shù)亩τ兴鶐椭?,只是這個也只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只是將耳邊的毒慢慢的轉(zhuǎn)移到視覺上面去,換句而言就是耳力會有所恢復(fù),卻也無法完全復(fù)原,不能與常人相比,而且眼睛的情況會越來越差……”慕博衍的臉上一貫如常,他說:“莫姑娘費心了,既然如此,這藥還是就斷了吧?!?/br>莫求沒有說話,姚安歌也沒出聲,慕博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說:“多事之秋,莫姑娘可不要在險地多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