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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那酒壺一飲而盡。伴著酒水入肚的是不甘、憤怒、無奈和無盡的悲傷與蒼涼。許是喝的太急,又或是酒中溶著的情緒太過濃郁,魏弘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尖銳捅入,一陣刺痛,一口血毫無征兆的噴了出來。端著酒碗的慕博衍瞬間就把碗扔了,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開了,一下就到了他邊上,支撐起那個軀體。魏弘的心一直都堵在那,從戰(zhàn)事開始無一刻心安,撐到終于可以觸碰到勝利了,卻也沒有父親,胸口早就疼的不行,一口血噴出來,還帶著酒氣,卻好像疏通了一些,只是嗆個不停,面前的血跡又深了幾分,眼神也有些模糊,仍在擺手,“沒事,莫要聲張,咳……咳……沒……咳……”慕博衍的神智已經(jīng)快承受不住了,剛想抱起這個人,聽他含糊的叫他:“博衍……”他忙側(cè)耳過去聽到:“嗯?”魏弘的身上,臉上都是血,整個人垮在慕博衍身上,估計是真到極限了,腦子卻還在竭盡保持清醒,抓著他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博衍……烏孫雖退,卻還在與徐將軍對峙,還沒……沒撤兵,這事不能聲張……不能……”慕博衍的眼都紅了,沖外面吼道:“軍醫(yī),叫軍醫(yī)過來。”平安一真在不遠(yuǎn)外候著,聽到趕忙快步上前,看到這副畫面,趕緊撒腿就跑。第14章結(jié)果等到人來了,將魏弘抬進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帥帳,那幾個軍醫(yī)都圍著將軍忙,帳里出去進來的每一個人都十分緊張。慕博衍身上也沾了血,嗅覺變的分外靈敏,鼻尖全是血腥味。也不嫌自己礙事,坐在一邊看著魏弘那張蒼白的臉帶血的唇,悄無聲息卻弄得軍醫(y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平安有些憂慮的看著自家王爺,上次老王爺死的時候,昨天聽到魏帥去了消息的樣子他都記得分明,如果魏將軍再出點什么事……呸呸呸……心里甩了自己一個大耳瓜子,胡思亂想什么呢。可是慕博衍只是就那么看著,安靜極了。魏弘迷迷糊糊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腦子里轉(zhuǎn),怎么都飛不出去。慕博衍問自己,魏家父子付出的這一切為的是什么?萬千將士性命究竟能換來些什么?有心人只言片語掀起的驚濤駭浪到底要多少鮮血才能平息?他不知道,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王爺,”終于,一個軍醫(yī)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將軍是因為連日的戰(zhàn)事虛耗了身子,加著元帥的事,心中過于悲憤,還有……將軍常年駐城守鎮(zhèn),擊敵退匪,先前便積壓了不少傷,如今這口淤血出來,雖說看著兇險,倒也并非全是壞事?!闭f完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向慕博衍。慕博衍很認(rèn)真的聽,伸出手壓住魏弘的手腕,就他對中醫(yī)無甚了解的也探出了那脈搏的紊亂,定下亂糟的心神,又摸摸他的前額,翻一翻他的眼皮,胡亂的摸索著,半點所以然都沒能摸出來,只能相信軍醫(yī)所言,他“嗯”一聲接下去問:“那接下去的用藥治療,諸位有結(jié)論了嗎?”那個軍醫(yī)略顯遲疑,才慢慢地說出口:“依將軍現(xiàn)下的狀況,還是不要過分用藥,溫養(yǎng)靜心才是最主要的。”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其他人就更不敢開口了,小心翼翼看著慕博衍壓在床頭的那只暴出了青筋的手,生怕中興王一個氣憤發(fā)作于他,如履薄冰的等了好一會,也沒聽王爺說什么,只是看了看躺著的魏弘,接過平安遞來的溫?zé)釢癫?,擦去他臉上沾著的血污?/br>然后他站起身子,看著他們:“那就有勞諸位盡心了,多謝?!?/br>幾個軍醫(yī)受寵若驚,魚貫而出,開單抓藥煎煮,各自盡心盡力去了。“王爺,”平安靠近他,說:“將軍沒事的,您身上的傷也還沒好,這衣服也換一換,好好休息一下。將軍這,奴才守著?!?/br>慕博衍的肩膀微微動了一動,一剎那,平安擔(dān)心他會就這么垮掉倒下去,可是慕博衍沒有,他看了魏弘一會,慢慢的走到帳中的那個桌案,坐下,“平安,去跟衛(wèi)兵說,有什么事直接來帥帳傳信?!?/br>平安跑出去又跑回來,看著王爺坐在那里面,突然就覺得不知道說什么了。慕博衍看著他進來,說:“你也下去吧?!?/br>平安想了一想,終于還是退了出去。后半夜,魏弘由昏迷轉(zhuǎn)成了昏睡,靠邊上站著,看著他緊蹙的雙眉,手腳也會不安的動一動,慕博衍記起自己那個猩紅的夢中閃現(xiàn)的光芒和抓住的那只手,穩(wěn)住那亂動的手腳,按住他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笨赡苁鞘稚系臏?zé)醾髁诉^去,感覺到身邊有人陪著,魏弘也就安穩(wěn)了下來。魏無忌的靈堂,幽幽的燭火還在亮著,不知道泉下的他會不會歸來托夢,亦不知歸來的他會對魏弘說些什么。慕博衍的手握著魏弘的手,舞刀弄劍的手滿是厚繭,手掌也寬厚,跟他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年手完全不一樣。這么個少年,萬千人眼中的將軍英雄,可是慕博衍心里想,他也還是個年幼又脆弱的孩子啊。離天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徐有余那邊傳來消息,廝殺了兩日的戰(zhàn)場上,烏孫的主帥墮馬被擒,數(shù)萬烏孫兵與夏軍死去,終于迎來了烏孫王的下令撤兵,加上匈奴五部已破,這架絞rou的機器在一口氣又侵吞數(shù)以萬計的生靈之后,真的停下了。消息傳到帥帳,慕博衍只是點點頭,擺擺手讓傳令兵退了下去。魏弘從層層的夢魘中落下,整個身子摔進了無盡的黑暗中,全身的肌rou都繃了起來,劇烈的抽動,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他醒得很快,腦子也轉(zhuǎn)得快,借著帳中昏暗的光看清了自己身在何方,記起了所有的事。這時候,一只冰冷的手貼近他的額頭,而自己的一只手不知被誰握著。沒有人會這么靠近他,更別說是十指相握了?;璋档墓庀拢麚纹鸢雮€身子,那個輪廓漸漸清晰。慕博衍松開握住他的手,幫他半坐起來,又摸出一條柔軟的汗巾,擦去他額頭的冷汗。魏弘整個人都是軟的,好像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稍微動一動就扯出一陣痛,他還是抓住那方汗巾:“我自己來……”慕博衍也隨他,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擦去自己身上的汗,費力的攏一攏衣襟。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就聽慕博衍說:“匈奴五部皆破,烏孫總帥被俘,他們的王下令撤兵了?!?/br>“兄長,真的結(jié)束了?!?/br>慕博衍怕他冷,把被子拉起來,往他身上裹。低垂著頭的魏弘年到那只手指纖長,瘦的微微有些露骨的手,細(xì)瘦的胳膊,這樣的手怎么也不該是中興王爺?shù)氖?。收回目光,低聲的說:“我想帶父親回去。”回去?回哪?西南?京師?慕博衍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只是應(yīng):“好?!?/br>老一輩的名